筆趣閣 > 心有所屠 >165.一物降一物
    事情兜兜轉轉,盡往不如意的方向繞,逼得人不得不退讓。

    顧青媛不會眼睜睜地看着裴瑾廷和顧家陷入到被人指指點點的地步。

    她小時候對秦氏格外依賴,對顧紹也很敬仰。可隨着秦氏的去世,有了阮氏和榮昌郡主橫亙在他們父女之間,他們有了很多的隔閡。

    譬如,當初她避着人和裴瑾廷達下搶親的盟約之前,她從沒想過要將那許多委屈告訴顧紹。

    有時顧青媛會想,倘若秦氏能陪着她長大,也許她的性格,和顧紹的關係,或許不是如今這個模樣。

    沒有父親,她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女,她不得不學着懂事,不得不學着體諒,儘量不以自己的事去給顧紹添麻煩。

    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

    外人眼中的顧青媛出自高門,花團錦簇風光無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分外孤獨,自我築起一方細密的天地,藏着許多不與人說的心事。

    經過那次顧紹失蹤的事,她終於明白了顧紹身上的擔子。

    他也很累。

    至於裴瑾廷,孤寂的人生裏,有這樣一個愛護過她,無論歲月滄桑扭曲到面目全非,依然光芒不滅。

    她如何能夠不眷戀。

    就是因爲太過眷戀,她才越發想要去保護他。

    都說內宅,後宮是喫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女人們鬥起來殺人不見血。

    但顧青媛從秦王這裏,看到的是相比於男人們的鬥爭,女人們後宅的那些手段算什麼。

    他們廝殺起來,腥風血雨,白骨累累。

    多少高門世家一夕之間傾塌。

    一個世家,權臣的崛起,腳下踩着的何止幾個家族的鮮血。

    她不希望顧紹,裴瑾廷成爲別人的墊腳石。

    顧青媛手緊攥成拳,連帶着胳臂都在顫抖。

    “裴景珩……山東那邊,外祖母有些不好,我想代替母親去看一看。”

    “從母親去世後,就不曾見過外祖母……”

    她覷看着裴瑾廷的臉色,說,

    “多虧了母親,當年我才過了些舒坦的日子,這麼多年也不知外祖母怎麼樣了。我想代替母親去看看。”

    聽了顧青媛的話,裴瑾廷第一反應是盯着她,眼底藏着複雜情緒,下意識地握住她的手腕。

    刺殺背後的真相還沒查清楚,若顧青媛這個時候出遠門,必然是給人做靶子。

    更何況,他知道顧青媛和秦家的關係並不怎麼樣,怎麼會忽然說要代替死去的秦氏回去她孃家看看?

    裴瑾廷眸色極深打量着顧青媛的臉,見她不像是騙人玩的,不露聲色地問了句,

    “岳父知道嗎?他怎麼說?”

    這個藉口,當然是顧青媛早就想好的,也在上次去鎮國公府和顧紹提起過這事。

    她還說了,去山東看望秦家外祖母后,她想去邊疆住一些日子。

    她從前很是信命,被抱走過繼,養母過世,她只以爲是自己命不好。

    遇到陸文澤,她覺得是運氣好,會過上她想要的生活,後來陸文澤事發,她也覺得是命。

    命不好,一切都是天註定的。

    她要改命,她設定搶親,可現在,有人告訴她,她想要愛一生的知心人,是她的兄長。

    她不相信這就是她的命。她不願意就這樣稀裏糊塗的接受。

    顧青媛很平靜的想着,秦王步步緊逼,若是一點姿態都不擺出來,定然是不行的。

    然而,人海茫茫,又時隔多年,早已物是人非,要查證真相,不是那麼容易的。

    那她就先脫了這個牢籠,淡出秦王的視線,與裴瑾廷分開。

    正好,她也可以以自身爲餌,若那次刺殺的幕後之人,目標是她,應是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只是,對於裴瑾廷這裏,她有些難以啓齒。

    裴瑾廷自是不同意,可他不能將刺客的事攤開來說,只能拉過她的手,說,

    “若是你真的要去,那就等我傷好了陪你同去,如何?”

    顧青媛當然不可能和他同去,那樣如何引出幕後之人,還有如何糊弄秦王?

    她用力抽出手,寒着臉道,

    “你的傷還沒好,不要拿自己的身體賭氣。”

    裴瑾廷心想顧圓圓還是太天真了。她若執意出行,那纔是拿安全賭氣。

    他斂了笑意,眸光深不見底,

    “若是我不能去,那你也別去。就算岳父同意,我也會讓他收回成命。哪怕我今日被迫答應讓你去,我還是會偷偷地盯着你。”

    顧青媛當然知道裴瑾廷完全乾得出來,她心中氣得不行,又急得要命,可是又實在拿眼前的男人沒辦法。

    她輕輕擡起眼眸,彎出一道,她認爲最好看的笑容看向臥榻上的男人。

    氣息落下時,嘴裏的話也說了出來。

    “景珩。我想去。若是你執意要攔着我,那咱們就走着瞧。”

    她的聲音不疾不徐,臉上帶着平和的笑,一如當初同裴瑾廷定下盟約的那日。

    只是,和那日不同的是,她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腰,頭在他的胸前一噌,之後又主動去親他緊繃的下頜,軟聲道,

    “景珩。我不過是去一段日子。你在家好好養傷啊。等回來,咱們一起去父親那裏。”

    她仰着臉,眷戀無比地望着裴瑾廷,“你說要做上門女婿的,也說了要和父親一起去戍邊的。”

    裴瑾廷自始至終任顧青媛抱着,幽沉的眉眼堅如磐石般,不曾有過任何一絲異樣的改變。

    最後默不作聲地將她的手指放到嘴邊啃咬着。

    後來,將她衣裳都勾亂了。

    顧青媛提着一口氣,生怕他會做出什麼來,抓着他的手,

    “好好說話,少來動手動腳的。”

    語態中,竟帶着一絲的潑辣。

    裴瑾廷眼裏閃動着闇火,顧青媛這種態度,只會讓他更想招惹摧毀她。

    他不怎麼憐香惜玉地勾住顧青媛的腰帶,一把將她拉扯過來,理直氣壯地道,

    “既然你要走。那總是要將你夫君填飽纔行……”

    顧青媛一下面紅耳赤地愣住。

    裴瑾廷將顧青媛攬到懷裏,細心地捋着她的發,蠱惑道,

    “只有傻子纔會出門不帶夫君,暖牀,端茶倒水,捶肩捶腿,最重要,路上你若是想夫君了怎麼辦?”

    這樣胡攪蠻纏的裴瑾廷,彷彿就是爲了給她下蠱一般,動搖着顧青媛的內心。

    在沉淪之時,顧青媛聽到門外的聲音,“公子,洛姑姑帶來了。”

    顧青媛猛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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