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有所屠 >166.花開並蒂,百年好合
    裴謹廷沒有去應屋外的賀錚,只是俯下身,朝着嫣紅的脣瓣,吻了下去。

    顧青媛猛地掙扎。

    裴謹廷卻好似一頭沉睡的雄獅,被驚醒。

    沒給她反抗的機會,脣瓣欺下時,緊緊地箍着她的雙腕。

    顧青媛死死地咬住牙關,不讓他得逞,卻沒能堅持多久。

    她擡起腳去踹,絲毫沒有得到半分鬆緩,狂風驟雨。

    等到最後,裴謹廷才慢慢地鬆開她,連着捏着的手腕也一併鬆開,看着顧青媛狼狽喘息的模樣。

    他勾脣一笑,薄脣因親吻變得緋紅,越發襯得他面色發白。

    “顧圓圓。你在怕什麼?”

    顧青媛只覺得自己脣瓣多半是被男人給咬破了,火辣辣地疼。

    她怕什麼?

    眼睛泛起盈盈的淚花。

    是被裴謹廷發現後的心虛。

    她深刻意識到和裴謹廷商討就是個錯誤。

    她應該直接離開。

    亡羊補牢爲時未晚,顧青媛轉身,道,

    “外祖家我一定要去,若是你執意阻攔,那就問問陛下和皇后娘娘是否同意。還有國公爺和夫人那裏,你又怎麼交代。”

    “他們已然不喜歡我……”

    裴謹廷從顧青媛剛剛進來的那一刻,就感受到她情緒起伏不定,一直在忍,聽到她搬出帝后,承恩公夫婦。

    他實在受不了,撫着脣瓣,慢悠悠說,

    “顧圓圓。你是不是忘了,現在你還是我的妻子……”

    一個丈夫要陪同妻子出門,有何不對?

    他的傷已經養得差不多,顧青媛的遮掩和阻攔,越發讓他決定,必須要跟着她出這趟院門。

    顧青媛倏地擡頭,裴謹廷對上她的眼神,很快控制好情緒,

    “你想代替逝去的岳母回家看看,這很好。若你真的怕我的傷,那不若等一等,等我將事情安排好,撥兩個侍衛跟着你?”

    不能讓裴謹廷跟着,若是再將他撥來的侍衛拒絕……顧青媛只能同意,

    “好。那必須讓他們聽我的,讓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

    若是去山東秦家,將他們安排的遠一些,內宅的事他們也不會清楚。

    裴謹廷點頭,好脾氣道,

    “你說了算。”

    顧青媛得到了裴謹廷的保證,心裏稍微安穩了些。

    只是洛姑姑那裏?

    她不知道裴謹廷爲什麼把人帶過來,是知道什麼了嗎?

    若是裴謹廷知道了那件事,那她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裴謹廷沒有見洛姑姑,坐在南窗下的繡榻上,手裏把玩着一樽青瓷,漫然道,

    “既然從前是陸妃娘娘的人,那就給她個體面,行“雨落楓林”之刑。”

    話音落下,外頭就傳來哭聲,還有拖拽的腳步聲。

    不怪外頭的人那麼怕,雨落楓林,聽着文雅,其實殘忍無比。

    拿浸了水的宣紙,一層一層,鋪到人的臉上,活活把人悶死。

    這是第一次,顧青媛看到這樣面目的裴謹廷。

    沒有浪蕩散漫,沒有幽沉肅穆,只有滿目的毫不在意,讓人感受到乖張暴戾。

    顧青媛不知道哪一樣纔是裴謹廷的真面目。

    她也不知道洛姑姑能否在裴謹廷的雨落楓林下守住口。

    顧青媛心跳如雷鼓,稍有遲疑,試探着握住裴謹廷的手,柔聲道,

    “景珩。若是上次臨江仙的事,洛姑姑……”

    裴謹廷將手中的瓷盞擱下,摸了摸她的臉頰,笑道,

    “放心,不會鬧得很難看的,她若是說真話,一點傷也不會受。”

    他說話慢條斯理的,黝黑的眸子緊凝着顧青媛,精光內蘊,像是想將她一層一層剖開,看看她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顧青媛的手涼滑如玉,落在裴謹廷的掌心,帶着細微的顫抖。

    她在害怕。

    “若是裏頭沒有祕密呢?洛姑姑從前在昭陽宮對我多有照顧,到底算是故人,我這纔去臨江仙赴約。”

    她帶着些忿忿,“沒想到會碰到秦王。更沒想到……”

    “景珩,刺客抓到了嗎?賀錚說最後消失的地方在泰安坊……”

    她好似遲疑了一下,“若是你抓到了秦王什麼把柄,不若把人送回去,到時秦王自知理虧,必不會鬧,說不定反而會舍了好處……”

    很好。學會和他討價還價了。

    裴謹廷當然是不想將洛姑姑送回給秦王,但顧青媛學會了這一步,讓他覺得很好。

    更何況,洛姑姑的把柄握在他的手中,就算放回去,也不怕她跑了。

    或許不破不立,如果他執意要處理洛姑姑反而成了惡人。

    裴謹廷很快拿定主意,點頭道,

    “你說得對,來人……將洛姑姑放了。”

    顧青媛沒想到裴謹廷會如此好說話,說放就放,這讓她想要找藉口同裴謹廷大吵一架都不行。

    擰着眉,顧青媛很爲難。

    秦王步步緊逼,總不能就這般束手就擒了……

    回到院中,顧青媛坐在書案前沉思半晌。

    ……

    裴謹廷讓賀錚將窗子都打開,將房中的藥味散去一些。

    方纔,下頭的人送信來,言刺客的消息有了,和明家有關。

    看到這個消息,裴謹廷就皺了眉。

    之前,他一直將目光放在秦王身上。那日太過湊巧,秦王約了顧青媛見面,之後就遇刺。

    不曾想,幕後真兇,竟是想也想不到的人。

    他腦海中禁不住浮現出上次宮中,皇后娘娘舉辦的賞荷宴。

    雖有許多的貴女進宮,主角卻是明家姑娘。

    當初明老丞相的確曾經模糊說起過親事,還未明確提及,就被他拒絕了。

    這次對付顧青媛,是什麼意思?

    就這麼想讓自家姑娘做裴家婦?

    裴謹廷眯了眯眼睛。

    明家一向在大皇子和太子之間兩不靠,如此着急的把明家姑娘推到他身邊是什麼意思?

    裴謹廷沉默了起來,目光落在遠處的紅豆樹上。

    想起顧青媛這些日子的異常。

    突然有種難言的感覺。

    他起身,去了顧青媛歇息的院子,院裏靜悄悄的,他在房前放緩了腳步。

    推門進屋,“圓圓……”

    沒有人迴應。

    屋內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只有書案上,放着一封信。

    “景珩,與你夫妻大半載,深受愛護,此去山東,危險重重,青媛不能連累於你,故仿你之筆跡寫下休書……”

    “只盼往後景珩另娶佳人,花開並蒂,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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