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有所屠 >168.手下敗將
    裴瑾廷丟下承恩公夫人,出府後,立即策馬趕往渡口。

    早在看到休書的那一刻,他就派人去了鎮國公府,府中的人說顧青媛並未回去。

    裴瑾廷就知道,這一切定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急促的馬蹄聲,從空闊的長街上奔馳而過,不知驚醒了多少夢中人。

    裴瑾廷坐在顛簸的馬車裏,緊皺着眉頭。

    查到明家的刺殺行爲不只一次,在別院的兩次,也是明家買下的殺手,可惜明家的手腳做得太乾淨,一直揪不出有力證據。

    這個夜晚,對大多數人來說,沒有什麼不同。

    然而,對於一小部分人來說,當他們頭頂的天空初顯晨曦時,他們的命運將會出現意想不到的轉變。

    京都的城門,還不到大開的時候,一行人疾馳而來,城門上的守衛大喝制止他們出城,同時握緊手中的長弓,對着一行人。

    一塊牌子從打頭的賀錚手中拋出,隨即命令道,“開城門。”

    接過那塊牌子的守衛小頭領本想破口大罵,哪裏來的蹩腳貨色,呼來喝去的。

    只是看清那塊牌子後,臉色頓時一變,再看那馬車時,透着的都是不一樣的氣息。

    當即朝城樓上打了個手勢,隨後恭敬地將令牌還了回去。

    京都的城門,緩緩打開,一行人疾馳而出。

    江邊泛起魚肚白,天已經快亮了。

    裴瑾廷額角突突直跳,這麼長時間過去,也許顧青媛已經上了渡船。

    他忽然不確定顧青媛去得是不是山東了。

    鎮國公府那邊,顧紹聽說顧青媛離開的消息一點都不着急,同時告訴裴瑾廷,顧青媛的確是去了山東,秦氏的父親有些不好了。

    裴瑾廷下了馬車,叫了守着渡口的小吏過來仔細盤問,一共走了多少船,又分別去了哪裏。

    小吏從睡夢中被拎了起來,人還不未曾完全清醒,這會見着一羣人氣勢洶洶的,腿軟聲音抖,磕磕巴巴的道,

    “傍晚開始到如今,走了大約二十來條船,下官只知道幾條官船的去向,其餘的下官一概不知。”

    查證過之後,並沒有顧青媛一行人的去向。

    裴瑾廷這才知道,顧青媛把顧紹也給騙了。

    也許,她根本去的就不是山東。

    又或者是,顧青媛沒上官船,也沒用真實身份登船。

    如此說來,一下更難查清楚她的去向。

    從收到休書那一刻起,裴瑾廷先想到的,是這些日子有人給顧青媛受了委屈。

    他問了院中侍候的下人,下人們得了他的令,是絕不敢的。

    那幾個皇后派來侍候他的嬤嬤宮人,也在她偷摸着翻窗見他後,被趕回鳳儀宮去了。

    至於裴府其他人,顧青媛鮮少去接觸。

    前前後後捋了一遍,裴瑾廷大皺眉頭,望着看不到邊的江河,沒再說話。

    顧青媛,是真的走了。

    一認清這個事實,裴瑾廷的心底是前所未有的空。

    “裴三……”正當裴瑾廷額角突突直跳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靖王世子。

    “果然是你……剛剛在惜花樓看到你們府上的馬車一閃而過。你這是幹什麼呢?”

    靖王世子衣衫不整地,拎着酒壺,揉着眼睛,滿身酒氣地靠近裴瑾廷。

    他絲毫不見外地一手搭在裴瑾廷的肩,

    “你不是在家中養傷,大清早地跑來碼頭接人嗎?”

    他四處眺望,江面上不見船隻的影子。

    裴瑾廷正是悵惘之際,見着靖王世子,將他的手從肩頭拂開,揉了揉額角,

    “與你何干?”

    說罷,轉身就走。

    靖王世子乜了裴瑾廷一眼,一雙狐狸眼裏滿是無辜,

    “嘖,你做什麼是與本世子無關,只是最近惜花樓裏來了好些個清倌,你不去看看?”

    他一邊說,一邊挑剔地打量着裴瑾廷,“年紀輕輕又生得俊,怎麼就生了一副軟耳朵呢。你說說你都多久沒去過花樓了。”

    再一看他身上的那件天青色衣袍,素淡的很,又是一番冷嘲熱諷。

    裴瑾廷本就心情不太好,這會被靖王世子煩得冷笑一聲,

    “我不用招蜂引蝶,自然不必天天穿得花枝招展的。有沒有事?沒事趕緊滾去惜花樓喝你的酒。”

    靖王世子拎着酒壺,一把拍在裴瑾廷的背上,挑眉道,

    “好你個裴三,這是嘲諷本世子沒有嬌娘在懷是不是?前些日子春光滿面,怎麼今日烏雲蓋臉?”

    “聽說你不過是個臨時說好的新郎,怎麼?顧家女郎把你甩了?”

    若不是知道靖王世子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看美嬌娘的性子,裴瑾廷都要懷疑他在暗中偷窺了。

    裴瑾廷喉間隱隱有血氣在翻滾,“腦子被酒色給穿了的東西。本公子這婚,可散不了。”

    靖王世子渾然不知裴瑾廷心頭所想,依然頭頭是道地說着,

    “是是是。你們的婚散不了,畢竟有鎮國公在那兒呢。”渾然不知裴瑾廷心緒的靖王世子,又補了句,

    “要說。那鎮國公府大姑娘給你還是太便宜你了。你看,她下午纔去潭拓寺,你轉身就來碼頭接旁人了……”

    說道後頭,靖王世子的聲音陰陽怪氣的,都是紈絝頭子,誰還不知道誰。

    江河邊,一片沉默,逐漸瀰漫出滲人的冰冷,靖王世子擡起頭,終於接收到面前男人寒氣逼人的死亡視線。

    “你說什麼?潭拓寺?”

    “不是吧,裴三……”靖王世子總算覺出點不一樣的味來,試探道,“難不成你來碼頭是找你家娘子……她離家出走了?”

    裴瑾廷薄脣微抿,緊緊盯着靖王世子,隨後一言不發,轉身離去,上了馬車,吩咐賀錚,“去潭拓寺。”

    靖王世子站在江邊,眼睜睜地看着馬車越行越遠,說到一半的話,嚥了回去。

    再一細想,有些不對,也連忙上了馬車追去。

    一路追到潭拓寺外,天光大亮,裴瑾廷的馬車停在路口,並未下車,撩着簾子看向寺院門口。

    “裴三,和你家娘子說話的人是誰啊?”

    隔着馬車,靖王世子指着和顧青媛說話的男子問裴瑾廷。

    裴瑾廷臉色黑如鍋底,冷然地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一個手下敗將。”

    靖王世子……

    有點嚇人。

    裴三說手下敗將時,那生氣的樣子,恨不得把和他娘子說話的男人給捏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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