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娘子好。”
年輕婦人的聲音嬌柔美好,宛如春日剛破土的新芽。
霜蕪站在顧青媛的身後,慢慢地從對面婦人身上打量。
她的打扮風格有些類似於自家姑娘。
還有面貌,看起來也和自家姑娘有些肖似。
顧青媛之前還沒反應過來,這會看着面前的年輕婦人含羞帶怯的背後,帶着一種審視。
她好像明白過來了。
這個年輕婦人和從前的她長得相似。
只是眼底多了心機。
顧青媛若有所思地看着年輕婦人,剛剛秦露只是叫她阿媛姐姐,而她卻能精準地叫她,“顧娘子……”
當然不排除是秦露在來前同她說過。
原本想要離開的顧青媛,停下腳步,坐到水榭裏。
三足鼎立之姿。
秦露端着茶盞,溫聲道,
“阿媛姐姐,姑娘家,色衰愛弛是自古不變的道理,還是得有個真切的依仗纔行,你說是不是?”
她說着,目光在顧青媛和那年輕婦人面上來回遊移。
顧青媛笑了笑,問秦露,“露表妹,這位是……”
她這麼一說,秦露好似才反應過來一般,立即爲兩人介紹起來,
“阿媛姐姐。這是陸夫人。陸夫人,這是我表姐。”
沒等她介紹,陸夫人把目光逮向顧青媛,有意無意地掃過她那豐盈的上身和纖細的腰肢。
她神祕莫測地掩着帕子,
“說來也巧,我和顧娘子也算是有淵源。我家夫君是靖毅侯。這次是他帶我去赴任,路過任城,沒想這麼巧,顧娘子也在。”
“你們怎麼有淵源?”秦露忍不住問道。
陸夫人絞着帕子,不自在地解釋道,“顧娘子曾是我家夫君的前未婚妻,當初成婚前……”
她聲音尖細地說了一半,停在那兒,目光曖昧地望向顧青媛。
這樣說一半留一半,越發勾起秦露的好奇心,追着又問道,
“成婚前怎麼了?”
顧青媛從落座後,就一直看着秦露和這位陸夫人你來我往的。
她託着腮,慢慢悠悠地問道,眼眸含着笑,裏面卻暗藏鋒芒。
“還是說,靖毅侯停妻另娶了?”
話音剛落,好似戳了對面人的心,陸夫人的臉色有些不好起來。
“我記得靖毅侯夫人可是陛下賜婚的。”
陸夫人被顧青媛一步步地逼問道這個地步,只能硬着頭皮說,
“姐姐進門後身子就不舒服,一直在後院養病,沒法服侍侯爺,故而侯爺將我迎進門……”
顧青媛笑意悠悠地接話,
“哦。陸夫人可是得了陛下的封賞誥命?”
她氣定神閒,一副你趕緊反駁我的表情。
對面陸夫人恨得生吞了顧青媛的心都有了,咬着牙道,
“侯爺已經上了請封折,不日就將下來,妾身誠惶誠恐,若是不行,還得顧娘子在皇后面前美言幾句。”
顧青媛脣邊噙着笑,搖搖頭,“那可能要辜負陸夫人的請託了,你也知如今我的身份……”
“只是,陸文澤的膽子這是包了天嗎?敢爲妾室請封,還能讓人稱你做夫人,他不怕禮部的申斥?”
她出京的時候,陸文澤捏着鼻子,把已經從鎮國公府顧家的族譜移除的顧芸娘娶進門。
兩人日子過得和睦不和睦,顧青媛並不關注。
只是沒想到,陸文澤竟是荒唐到這個地步,讓一個妾室自稱陸夫人。
若是沒有陸文澤的縱容,怎麼敢?
晚間,她等着裴瑾廷從窗邊摸了進來,將這事說與裴瑾廷聽。
彼時,她正靠在臥榻上,小几上的光灑在她的臉上,泛着一層金光,讓人不禁想起歲月靜好這個詞來。
他手指慢條斯理地搭在顧青媛的腰間。
陸文澤納妾的事,他當然知道,他還知道那個人是從哪裏來的。
東宮曾在他面前做了一出大戲,就想把那個所謂肖似顧青媛的宮人送到他的身邊。
他記得讓賀錚去處理了,想必是賀錚手下留情了,人竟是又到了陸文澤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