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有所屠 >215.抄家
    顧紹靠在牆上,聞言望着榮昌郡主,笑道,

    “若郡主遞的是和離書,我顧紹倒是會痛苦地簽了。這認罪書……”

    榮昌郡主並不在意他的態度,只是繼續說道,“若是你不肯認罪,你的女兒怎麼辦?她如今可不是裴家婦。”

    這就是拿顧青媛來恐嚇顧紹,逼迫他認罪了。

    顧紹笑了聲,“我不認罪,阿媛就還不是罪眷,若是認了,那纔是讓她變成罪眷,跟着一同受罪。”

    “更何況,那通敵的書信到底怎麼來的,郡主不是比我顧紹更清楚嗎?”

    榮昌郡主,以鎮國公夫人的身份,揭發丈夫通敵,一時間在京都引起譁然一片。

    有唾棄的,也有讚美的。

    顧紹眼中閃過譏誚之色,認真地看着榮昌郡主,“當年是你說通我的父母,逼迫着我與你成親。”

    “成親當日就同你說過,我們有名無實。那麼,郡主又有何不忿的呢?”

    榮昌郡主被噎得說不出來,好半晌這才掙扎着開了口,聲音沙啞,微微戰慄。

    “對。當年是我不知道好歹,以爲就是塊石頭也能被捂熱。可誰知道你顧紹連石頭都不如。”

    “我就是要報復你啊。”

    得不到,那就毀了吧。

    她的話裏帶着恨意,“顧紹,你寧願要那給你帶綠帽的秦氏也不要本郡主,你活該有這樣的下場。”

    顧紹聽到這句話,終於正眼看向榮昌郡主,虎目怒瞪,他可以受罪,卻不讓其他人詆譭秦氏。

    “郡主。慎言。”

    他騰地站起來,腳上的鐵鏈發出嘩啦之聲。

    榮昌郡主束手站裏,彷彿就要戳顧紹的心窩,“當年我明明看到明家的那位大爺進了女眷歇息的地方。我也聽到求救聲。可是我爲何要救她呢?”

    她微微笑着,“沒想到你竟連這個也能忍下。”

    她搖頭嗟嘆。

    顧紹聽了這話,臉色裂開一條縫,這番話似無頭無尾,卻句句意有所指。

    他心頭大震,只覺胸口血氣翻涌,恨意如同雨後的溼氣,從心底沁出。

    緊緊咬着牙關,啞聲道,“郡主,人在做,天在看,小心遭到報應。”

    “由古至今,壞人,從來只有一個下場。”

    他緊緊盯着榮昌郡主,如同鐵塊投擲般,

    “當誅。”

    站在牢房陰暗處的顧青媛將榮昌郡主的話聽在耳裏,身子如墜冰窖。

    她剛剛本已經離開,上了馬車後,想來想去,還是覺着該將秦氏的事情告訴父親,又讓車伕調轉馬頭,重新回了大牢。

    還沒等她靠近,就聽到榮昌郡主的話。

    當年明明可以救人的她,卻眼睜睜地看着母親受辱,見死不救。

    她的心底如同死潭一般的寂靜。

    她慢慢地退了出去,沒多久,榮昌郡主一臉怒容地,也從裏頭出來。

    “跟着她。”顧青媛聲音澀啞得厲害。

    榮昌郡主見顧紹就是想讓他認罪,沒想到事沒辦成,倒是吃了一頓排揎。

    胸中一直涌着一股怒氣,恨不得摁着顧紹的手落印。

    她氣沖沖地回到鎮國公府,纔剛下馬車,就見到有人同樣也下了馬車。

    定睛一看,竟然是顧青媛。

    她的臉色白了白,會去兵部揭發顧紹通敵,就是特意趁着顧青媛不在京纔去做的。

    顧紹如今孤身在京,若是顧青媛沒在,就不會有人盡心地幫他奔跑。

    這樣罪定得更快一些。

    沒想到顧青媛竟回來了。

    榮昌郡主心突突直跳,“阿媛。你何時回來的?”

    顧青媛不動神色地觀察着榮昌郡主,似笑非笑地說道,“剛到。怎麼,郡主不歡迎我回府嗎?”

    她面上含笑,語氣卻譏諷得厲害。

    榮昌郡主臉上不是顏色,嘴上卻道,“怎麼會?若是知道你回來了,剛剛就該帶着你去見你父親了。”

    這副姿態,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爲顧紹下大獄不是她揭發的一樣。

    “哦?”顧青媛眼中閃過譏誚之色,卻仍故作認真地問道,“父親怎麼了?難道不在府裏嗎?”

    榮昌郡主頓了頓,顧青媛這是還不知道顧紹下大獄的事情?

    想到此,頓時心頭安定下來,若是不知道,也許可以利用一番。

    如果榮昌郡主起初揭發顧紹,是爲了讓他向自己低頭,馴服顧紹這頭烈馬,那現在,被顧紹嘲諷後,她只有一個想法。

    毀了鎮國公府所有一切,包括人。

    誰料,還沒等榮昌郡主再說什麼,就見街角處來了一行年輕男子。

    打頭的,竟然是秦王。

    他帶着一隊衛隊,穿着兵部衙門的衣裳。

    見到顧青媛,秦王嗤笑一聲,拿出令牌,開口道,“聖上有令,顧紹通敵賣國,罪可當誅,因此案關係重大,陛下令本王前來搜查證據,關押罪眷等待候審。”

    說完,不等顧青媛還有榮昌郡主迴應,對身後的衙役一揮手,冷聲道,“幹活吧。”

    一衆衙差立時應聲,如潮水般四散開來,長驅直入,進了顧家門。

    顧青媛有些不敢相信,明明剛纔父親還說皇帝要用他,不可能讓兵部對他定罪的。

    眼下秦王卻拿着詔令要抄家。

    她看了那令牌,是皇帝賜下的,還有那詔令。

    上頭蓋着玉璽。

    也就是說不可能假冒的。

    到底怎麼回事?爲何如此之快?

    也來得這樣突兀。

    她咬着舌尖,啞聲道,“且慢。”

    “王爺。我父親的案子,雖然已經受審,但卻未定罪,按照我朝律例,一日未曾定罪,那鎮國公府的家眷,就還不是罪眷。”

    “另外,陛下說抄家,抄得是什麼?抄的是我父的書房,還是整個顧家?”

    秦王有些日子沒見到顧青媛,聽着她言辭犀利,和往日的溫婉截然不同,不禁笑了起來。

    “本王是受陛下的令來行事,用得着同姑娘解釋麼?”

    “顧大姑娘是聰明人,莫要再多費脣舌,再一味胡攪蠻纏,本王可不知道這些衙差會搜查哪裏了。”

    這分明就是威脅。

    顧青媛沉默地跟秦王對視,眸中燃起火苗。

    陛下說的是關押罪眷。

    那麼,裴景珩給她的人,是不在這範圍裏的。

    她朝一般護着她的賀嵩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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