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有所屠 >216.見詭了
    秦王的確受了皇帝詔令查抄顧家。

    當日事發,主管衙門已經抄過一次顧紹的書房,除去榮昌郡主呈交上去的書信,並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證物。

    邊疆不可長時間沒有將領。

    皇帝讓秦王來查抄就是想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證物,若是沒有更近一步的證物,就讓兵部將顧紹放了。

    在皇帝心中,顧紹一片忠心爲國,不會做出通敵賣國之事。

    只既然榮昌郡主上告,那就要給朝廷百姓一個交代。

    正巧,秦王今日進宮,自告奮勇地接了差事。

    秦王看着顧青媛平靜的面容,情緒莫辨。

    因爲她,裴瑾廷瘋狂報復,他的身邊損失許多的人手。

    他以爲顧青媛會因爲顧紹的下獄,表現出怨懟,沒想到竟是半點也無。

    說起來,他和鎮國公顧紹也不是沒打交道,從前因爲顧青媛和陸文澤的婚事。

    顧紹是被認定爲是他這一脈的。

    照他看來,顧紹作爲皇帝的股肱之臣,雖然有才幹,行事卻有些不留餘地。

    果然。這次連枕邊人都能夠對他下手,可見夫妻倆積怨已深。

    他當時在一旁冷眼旁觀,眼見顧紹下了大獄,淪爲階下囚,真是說不出的痛快。

    從前,顧紹在外人看來和他是同個陣營的,其實私底下顧紹幾乎不同他來往。

    他也是多次拉攏,都被顧紹拒絕了。

    甚至有一次,陸文澤想要去往軍中任職,也被顧紹拒絕。

    這一次,好不容易趁着顧紹回京,說服榮昌郡主,否則永遠也扳不倒威名遠揚的鎮國公。

    想起記憶裏的浮光掠影,秦王的神色轉爲寡淡,走到顧青媛面前,溫和地說道,

    “阿媛表妹。本王知道這事太突然,本王也想快些爲鎮國公平反。”

    “不過,公事公辦,本王也沒辦法徇私枉法,你該知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陛下念及鎮國公往日的功勞,罪眷並不外移,只關押在府裏。但不得與外人私自聯繫。”

    他語氣雖聽着溫和,卻透着股冰冷鄙薄之意。

    顧青媛絲毫不惱,反而大大方方地說道。

    “王爺說得極是。我們自然沒有立場要求王爺徇私枉法。那麼,郡主作爲父親的妻子,想來也會住在府裏吧?”

    她的脣角浮現一抹極淡的笑容,盈盈望着榮昌郡主。

    榮昌郡主本看着秦王收拾顧青媛,心裏高興得很。

    想着等下就收拾好東西,搬回私宅去住。

    沒曾想,顧青媛竟將她拉下水。

    作爲顧紹的夫人,自然也在罪眷範圍內。

    她震驚地望着顧青媛,心裏頓時涌起一股子火,臉色陰得要滴水。

    反正臉皮已經撕破,她硬邦邦地說道,“我欲與你父親和離歸家,就不住在這裏礙眼了。”

    “是麼?”顧青媛秀眉微挑,“郡主這不是還未曾和離嗎?我們‘母女’許久未見,總是要敘敘舊吧。”

    她清楚地知道,榮昌郡主拿着那半真半假的信件去告發父親通敵叛國。

    固然有報復父親多年冷遇的原因,未嘗沒有外力推動。

    若是還在一個屋檐下,她總能發現端倪,那樣就能給父親翻案。

    之所以此時提起,就是要斷了榮昌郡主離府的可能。

    秦王聽了,沉默地看向顧青媛,目光中涌動着意味不明的波瀾。

    顧青媛見秦王雖並未接話,可分明那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時辰不早了。我們這些‘罪眷’就不耽誤王爺的功夫了。就此告辭。”

    說完,看了眼榮昌郡主,往府門口走去。

    榮昌郡主在顧青媛走後,憤憤地看着秦王,“國公府抄了兩次,到處都是亂糟糟的。”

    “我可住不習慣。你可不能真的讓我住在這裏。”

    秦王漫不經心地瞟了眼榮昌郡主,“姑母。你是鎮國公夫人,你不住在這裏住哪裏?”

    榮昌郡主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她恍惚以爲秦王在說笑。

    “你在說什麼?我拿着信去告發顧紹,本不是我想要的。不是你們……”

    “姑母。住口。”秦王冷眼道,“又沒有人逼着你一定要去。”

    榮昌郡主驚怒交加,瞪大雙眼,一口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你,你們……”

    秦王理了理袖擺,沒管榮昌郡主的暴跳如雷,進了國公府,看着衆人抄家。

    抄家是所有人都喜歡乾的事情。

    秦王帶來的人圍攏書房,之前已經有人查探過書房。只不過當時沒有找到信息就走了。

    但是現在,秦王一聲令下,一塊磚一塊磚撬,就是隻耗子都無處躲藏。

    無論他們查探的多麼仔細。

    自然是無功而返。

    秦王又如何會甘心?

    他帶着人進了後院。

    爲了怕顧青媛他們趁亂逃走,或者是胡攪蠻纏,秦王派了一隊人將顧青媛和榮昌郡主以及下人聚攏在一除院中。

    暫且看押起來。

    國公府的下人,除去少部分是家生子,其餘好些都是顧紹軍中退下來的傷殘兵士。

    此時圍攏在顧青媛的身邊,形環衛之態。

    有幾個心腸軟些的兵士,這會也是心中憂懼,不時用袖子擦拭發紅的眼圈。

    榮昌郡主坐在另外一個角落,跟着的只有幾個侍女和老嬤嬤。

    見到顧青媛身旁的人,冷冷地哼了一聲。

    顧青媛用鎮國公夫人的身份將榮昌郡主困在國公府,使得榮昌郡主心裏憋着一肚子火。

    如今看那些老兵護着顧青媛,更是怒不可遏,冷聲說道,

    “來人,將這些缺胳臂短腿的都趕出去,沒得污了本郡主的眼。”

    老兵們在戰場上受傷,這才退下來,顧紹帶回府的,大多是孤身一人,沒了去處,這才收留他們。

    無論他們如今多麼的落魄,當年也都是爲大周立過汗馬功勞的。

    再說,他們今日的醜陋,也是在戰場上立的功勳。

    顧青媛拉下臉,立即道,“的確,是該換間屋子,有些人看起來好手好腳的,其實腦子裏裝的都是泔水。”

    “來人,我要換屋子。”

    榮昌郡主手指着顧青媛,指尖顫抖,嘴裏說不出一句囫圇話,只是不斷,“你……你……你……”

    顧青媛說得腦子裝泔水的就是在說她。

    榮昌郡主滿心恨意。

    越看越覺着顧青媛和那死去的秦氏很是相似。

    頓時脊背上冒起冷汗,只覺得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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