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皇后都能夠笑着應對過去。
如皇后和裴謹廷這樣固執相像的很多,平常人碰見了感嘆一句,也就過去了。
太子卻不是。
許是他身體比較弱,心思卻比一般人更加敏感。
皇后沒想到太子再一次說起這個問題,臉色微變,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捏了捏手中的絹帕,壓着嗓子,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如今是太子之尊,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儘量不要有。”
太子笑了笑,倒不意外皇后會這樣回她。於是轉了話題,“實在是景珩和母后太過相像,倒是兒臣和母后陛下都不是那麼像。”
“你不像陛下和我,還能像誰?”皇后聽到這話,心裏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反而更加沉悶。
似乎發現自己剛剛說的話天過強硬,皇后軟了語氣,道,“你專挑我和陛下好的地方長,自然不像我和陛下。”
“今日怎和孩子似的,說起長相來。”
皇后似有似無地嗔了太子一眼。
這一笑,倒是讓母子間剛剛起的那點不快暫緩下去。
原本,皇后是想同太子說起剛剛皇帝說的話,不關心太子大婚的事,卻能牢牢記住裴謹廷的生辰。
皇后當時心中淒涼一片,渾身都是冷的。
她擡眼看向太子,“你是太子,安分呆着,陛下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太子輕輕地拈着指腹,並未回答皇后,眼見快要到上朝的時辰了。
這才起身去前頭參加大朝會。
宮道上,快要到大朝會的大殿時,太子忽然停下腳步,輕輕緩緩地,“換藥的日子是什麼時候?”
“還有半個月……”隨從低聲應着。
太子蹙了蹙眉,一雙眼睛不知道落在何處,“到那時再動手。把消息送給老大。”
他的聲音輕輕的,帶着些中氣不足的樣子。
隨從沒有料到會聽到這樣一句,頓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作爲太子貼身的侍從,從小就跟在太子身邊,也明白太子口中的換藥是做什麼。
若是那個時候秦王動起手來……
裴三公子是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必死無疑。
太子說完話,收回目光,邁開步子往大殿而去。
走路的步伐比剛剛快了些,也更有力。
顧青媛也是自得其樂,絲毫不覺着無聊。
今日,她卻是早早就睜開眼睛,坐起身去捏捏身側男子的臉。
男人的睡容很安靜,此刻平躺着睡得安穩,卻忽然被人捏住臉。
他迷茫地睜開眼,握住作怪的手,“顧圓圓,你做什麼?”
眉頭皺起,聲音沙啞,卻帶着絲嚴厲。
顧青媛垂下頭,俯瞰他的面容,“你的生辰快到了,你要什麼?”
還有些日子,不論是裴謹廷要荷包還是扇套之類的,她有時間準備。
其實,她已經準備了一份生辰禮,不準備讓裴謹廷提前知道。
裴謹廷並不愛過生辰,過生辰在他十五歲生辰後,就變得只剩下滿目的紅。
不過,裴謹廷這會還帶着幾分未消退的睡意,忽地,他好似想起什麼,整個人變得清醒,眼眸暗了暗。
顧青媛見他不做聲,又用手去捏他的臉,卻被裴謹廷一把抓住。
骨節分明的長指摩挲着她的手,“生辰禮物,你已經給了。”
給了他一個家,一個親人。
顧青媛目露疑惑,“嗯?”
裴謹廷平躺着不動,神色有些慵懶,擡着手,隨意地落在她嫣色的脣瓣上。
不等顧青媛回神,就見他微微一拉,整個人趴在他的胸前,隨後大掌牢牢捧着她的腦袋,惡狠狠地親了一口。
就在顧青媛以爲他要繼續的時候,裴謹廷停了下來。
那雙燃着暗欲的黑眸凝視她好一會兒。
他再次將她拉下,卻只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鼻稍尖嗅到是她發上的清香。
“你再睡會,我去上朝,約莫這幾日會很忙碌,等到生辰那天,應該會忙完。”
每次他這樣說時,顧青媛知道他這幾日大概會時不時就不着家。
幸好,他還知道生辰前會忙完。
接下來兩日,顧青媛果真很少見着裴謹廷,若不是早晨起來看到臥榻外側褶皺,她都不敢相信裴謹廷回來過。
出去臥榻外側褶皺,她隱約在屋內聞到淡淡的藥材味。
裴謹廷受傷了?
顧青媛抱着裴謹廷換下的中衣,上頭的藥草香更濃,她還在衣襬處看到一小點暗紅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