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敢問許大人,您何時彎了? >第36章 同榻臥談
    往回沒走多久,阿時醒了迷藥追來正巧遇到了許黔主僕,當即就滿懷愧疚地低了頭,默默帶路到了竹居。

    據聞平時江若楠表現很乖,該喫喫該學學,在阿時眼皮子底下散步圈子每天多擴大一點點,日復日待走到第一圈林子外邊總算壯了要逃走的膽,趁夜在阿時碗裏下了迷藥連衣裳都來不及穿,擇了方向便走了個通宵。好不容易已經走出禁林偏偏運氣差到極點遇上了許黔,日日算計終毀於一旦···

    嬌弱公子奔波整宿已是累極,如今正在馬上緊緊箍着許黔胳膊睡得迷糊,連被人將他身上各種藥粉搜刮乾淨,都沒反應。

    許黔不罰阿時卻下了令再不得大意,即刻抹去沿途做的記號,日後再不得放他走出竹居的院子。

    竹居簡陋能住人的只有兩間屋子,阿及與許黔奔波到此也是滿身倦意,若此時休憩自不便主僕擠一間屋,阿及本打算待會兩個主子各睡一間,他就在院裏隨便靠會兒就行。

    而許黔卻一言不發扛着江若楠進了屋,睡迷糊那位順勢攀住肩膀死死箍住,許黔只好將人放在榻上也顧自合衣與他同榻睡下,無聲擺了擺手讓幫忙把門帶上。

    被人箍住肩頸滋味並不好受,許黔越是掙扎江若楠越擰得緊,嘴裏還說着夢話碎片,別搶,老子看上了。

    “···”

    至此,臥房只用了一間!見狀阿及感動得不成樣子,連嘀咕幾句小主子長大也會疼人了,讓阿時去做頓好飯等着,也去了阿時的屋子補眠。

    待外頭炊煙裊裊,屋裏江若楠睡得手有點麻便想換個姿勢,也不曉得是什麼壓住了手抽了幾回都抽不動,纔不得以睜開綴了千斤的眼皮子,迷迷茫茫一探究竟。許黔也不知是何時枕在江若楠手臂上的,這樣被晃動幾下也醒了過來,懵懵懂懂望過來時與江若楠瞅了個對眼。

    “···”

    許黔默默擡起後頸,江若楠抽回手,朝裏翻了個身。

    分明之前是江若楠拼命湊到他身上,也不曉得爲何變成他去枕江若楠手臂。

    而江某人好像還生氣了,許黔:“那個,壓疼你手了吧?”

    “沒有。”江若楠慌慌否認,扯謊道:“只是壓到袖子。”

    壓到袖子?兩人好像想歪到一處了,沉默須臾。

    江若楠道:“吵醒你了?”

    許黔:“你要起來?”

    兩人同時發問,又同時答:

    許黔:“早醒了。”

    不知爲何有些害羞不敢面對阿及,江若楠:“沒有。”

    許黔看着江若楠紅紅的耳根子善心大發,心中便忍不住要讓着這小崽子些,自以爲體貼地建議:“喫飯時他們會來喊的,咱躺着邊說會話邊等吧。”

    江若楠語氣忽然變冷,道:“我確實有話說。”

    許黔疑惑又好奇,奶呼呼地問:“嗯?”

    而江若楠就像個無限擴音的大喇叭!氣血上涌,面衝着牆背對許黔脾氣突然爆發,手指尖用力拍在牆上隱隱發白,半是發泄半是壓抑,吼得聲音越來越大:“你把我關在這裏算什麼事?憑什麼不准我走?愛殺便殺,虛僞模樣做給誰看?”

    許黔被吼得愣了半晌明媚神情漸轉陰,清冷反問。

    “你覺得呢?”

    江若楠答:“我覺得?我覺得我應該自由。”

    許黔人到中年,沉聲說話便難免帶着嚴肅威壓:“自由?自由是在活下來的前提下才配奢望。”

    江若楠猛地轉過來,有些結巴尾音顫抖:“我,你如何得知我沒得活路,況,況且生死也是我的自由。”

    “哼。”許黔冷笑一聲,道:“死自由?死人要躺在哪塊土裏都靠人擡,去哪兒也不是自己能決定。”

    江若楠一臉倔強,對上這樣的許黔卻也有些怵。

    許黔神色未變:“我也不是非要救你,更不是閒得沒事國喪時節要探望你,不過是念着和你做過幾日朋友。”

    “我~”江若楠想說我當時要死在你面前,讓你斷了尋我的念頭也不過是記着那幾日‘友情’,卻不想把自己搭在這兒··到共情處不由以己度人,面色變得柔和下來。

    許黔也隨即柔聲下來,深情款款如同哄生氣的美姬:“如果不是我少年便攪在奪嫡裏,又如果不是外祖看不起入贅爹百般刁難,我應該也會長成你這般清貴模樣。偏偏天命如此,你也可憐多舛,護你一些總覺得像是在成全自己。”

    江若楠難免動容,在這一刻安靜中···許黔的手搭了過來放在江若楠的腰上,面對面的兩人頃刻像是抱在一處。

    而十五歲的少年已是似懂非懂的年紀,見面前人除了搭把手也沒有更過分舉止,靜靜僵住也不敢往齷齪處想。

    “我自是會放你離去,等到時間到了,或等到你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許黔滿臉都寫着,都是爲你好。

    誰受得住這般深情,江若楠徹底熄火:“嗯···”

    許黔乘勝追擊:“乖乖待着,好不好。”

    四目相對剛想點頭,晃神間江若楠突然想起,許黔這些年用得最溜的手段便是,在江朔面前乖張賣慘博恩寵,這些戲碼恐怕不知給多少人演過,早就是根噁心老油條了。

    江若楠將他手丟開,答:“我還是想走。”

    “才答應我,反悔也未免太快了,這不是君子所爲。”

    “誰要做君子。”江若楠再次將那鹹手從腰上捉起丟開,心想這般側着身段自然有那凹處引許黔來搭手,便改爲平躺,道:“方纔你說國喪,是姑奶奶?”

    “嗯,就在送你避風頭離開那晚···楠楠你不知道我回到府中受盡歧曲人人來恨,過得多艱難···”許黔言語透着慼慼,那個剛被狠心丟開的手顫巍巍地又摟過來,整個人一副尋求安慰的鬼樣子。

    那手慣性地去那處搭了兩回,這次輕車熟路又想回到老地方,卻不巧楠楠人換了睡姿,這一搭便拍錯了地方。

    “···”江若楠一動不動,身體受刺激卻很誠實。

    許黔只覺得掌中罩着的軟肉,突然變的輪廓清晰。暗歎一聲‘這孩子不容小···’可江若楠面紅目赤模樣如同受驚的兔子,有些事只能在成長途中慢慢引導,此時這薄臉皮怕是再開不起頑笑。

    纔不想碰他手!江若楠羞憤:“還不拿開!”

    被人這樣幽怨看着,剛剛那股子還疲中帶困的勁兒,此刻全化成許大人想起牀去。

    “起牀,起牀。”許黔連忙坐起來,道:“喫飯去,喫飯去,喫完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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