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該坐在那裏，坐在宋德身旁。
雖然不知道他們倆在論劍的時候聊了什麼，但見玄暉沒回這邊來，應封誥鬆了口氣。
這煩人精可算消停了。
之後的評劍依舊按部就班地進行着，一天下來，最終只找到了兩把神劍。
一把是神劍之四二，一個愛武富商手中的墨勝劍。
一把是神劍之五七，武林盟友黨之一，水香閣的女弟子手中的松古劍。
兩人本就是爲獻劍而來，但凡錄入神兵譜的兵器，其主人大名也會被記載。兩人當即就答應了，絲毫不費勁就到手了兩支神劍。
準確的說，是到玄暉手中。
忙碌一天得兩把劍，雖然少了些，但比起先前他們一個月才得四把劍的記錄，效率喜人。
可惜這論劍大會不能一直進行，今夜過後便正式結束。眼下已經有許多人離開武林盟各自散去。
楊雙月看樣子還沒玩夠，要再住上幾日。
之前應封誥的計劃只有到武林盟參加論劍大會這一步，而現在論劍大會也結束了，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
他有點想念爺爺了。
然而他還不能回去，玄暉來給他下達任務了。
“既然你們已經和六合門相遇了，應該也知道他們首領就是第二神劍容奇劍靈了吧。”玄暉說。
應封誥抱手靠在門前：“你也知道啊，那容奇好像也在找神劍。”
玄暉點點頭：“據我所知，六合門下已經有不下二十支神劍。”
應封誥瞪大雙眼：“這麼多！”
“如果能收服六合門，就能一舉將那二十多支神劍收入囊中。”
“所以你要我們去找六合門嗎……”應封誥思索片刻：“既然如此，不如再等等。”
玄暉眨眨眼：“爲何要等？”
應封誥說：“他們稱危衡爲神劍冢的餘孽，仇視神劍冢，那收集神劍就是爲了保護神劍不被守護者找到。我們多等一段時間，讓他們先找，待他們找齊其餘神劍，我們再來一個黃雀在後，豈不是省去了麻煩。”
玄暉略一沉頓：“夜長夢多，他們太過激進，若神劍被毀得不償失。”
“嗯……雖然他們確實挺瘋的，但是對神劍很謹慎，應該不會做出自毀神劍的事吧。”應封誥說起當初買下黃金劍時的事。
若他們真的爲了不讓守護者得到神劍而不擇手段，當初何必花費高價去爭奪黃金劍，找機會毀去便是。
一通分析說的有理有據，玄暉也無話可說。
“不過至少，我們得儘快摸清六合門的所在，也好方便後續的監視。”玄暉妥協了。
應封誥贊同地點點頭：“你既然知道這麼多情報，肯定有點門路，快說出來分享一下線索。”
“我所知道的就這麼多了。”玄暉苦笑。
應封誥半信半疑：“真的假的？你派我們出去冒險，還不告訴我們關於對手的情報。知情不報不道德，我鄙視你。你不會是對面派來的臥底吧？”
玄暉深深吸了口氣：“我知道的已經全都告訴你了。”
“好吧。”應封誥這才罷休。
玄暉朝他身後的屋裏探頭看了一眼：“兄長還沒醒嗎？”
客房內，危衡躺在榻上呼呼大睡。從神武觀回來後，危衡便睡到現在。
應封誥嘆了口氣，面色透出擔憂神情：“是啊，沒想到感知神劍這麼累。這傻子也不吭聲，就知道逞能……”
“你再多說兩句，危衡又要起來揍你了。”應封誥白他一眼。
像是要印證他的話似的，躺在牀上的危衡不安穩地動了動，發出幾聲悶哼。
“誒呦真嚇人，趁兄長醒來前我先回避好了。”玄暉揮揮手離開這偏院。
玄暉人前腳剛走，一直跟楊雙月待在一起的曉青抱着碗湯藥回來了。
曉青小心翼翼跨過門檻，將藥碗遞給應封誥，又指指牀上的危衡。
應封誥端碗聞了聞，與蔘湯的味道有點相似，但苦味更甚。
“誒，你還會熬湯藥？”應封誥驚訝。
曉青搖搖頭，抓起應封誥一隻手在他手心寫下。
原來是楊雙月在教她做飯時，但楊大郡主同她講，跟着兩個大男人一路生活，難免磕磕碰碰。於是便順道也教了她一些簡單的藥膳。
“原來是她啊……”應封誥意外。
沒想到楊大郡主雖然看上去心直口快，但也心思細膩。
應封誥輕聲喚危衡的名字，危衡半睜眼，發出個鼻音算是迴應。
“你睡了一天了，滴水未進的，喝點藥膳補補，曉青給你做的呢。”
危衡掀了掀眼皮，看見曉青扒在牀邊瞧着他，再一擡眼，應封誥坐在身旁端着藥碗。
“……我累了。”危衡若有所思，隨後眼睛一閉，氣若游絲，一副虛弱狀。
“居然如此疲憊，當初感知柳葉的時候好像沒有這樣啊……我先扶你起來。”應封誥將人扶着靠在牀頭，舀起一勺湯藥吹涼送到他嘴邊。
但危衡甚至連喝藥的力氣都沒有，湯藥根本流不進他口中。
“抱歉…我使不上力。”危衡眉目低落。
應封誥嘆口氣：“那你再睡會兒吧……”
話音未落，危衡突然打斷：“不可浪費曉青的藥，應卿可否幫我喝藥。”
“可是你沒力氣……”應封誥突然沉默許久，轉頭對曉青說：“曉青，你先去休息休息吧，我來照顧危衡。”
曉青在兩人之間看了看，點點頭，跑出房間並關上門。
房間內一片寂靜，應封誥臉頰泛紅，支支吾吾：“若是……用你幫我喂藥的方式，是不是能喝下些……”
危衡眨眨眼，直直盯着他點點頭。
應封誥做了個深呼吸，在心底不斷告訴自己，這只是爲了幫危衡喂藥，絕對沒有其他的雜念。
做好心理準備後，應封誥端碗喝了口湯藥含在口中，湊近緊閉雙眼貼上危衡微涼的脣瓣，舌尖試探性地頂開牙關，將藥汁送入危衡口中。
危衡微微眯起眼，眼底暗含笑意，順應地啓脣吞下湯藥。
應封誥的臉越來越燙，連耳朵都紅了個透徹。分明是苦澀的湯藥，溶解在舌尖時卻莫名有些甜。
一碗湯藥下肚，最後一口藥汁也已經渡送。應封誥連忙擱下碗準備逃離。危衡卻一下子恢復了力氣似的，扣住應封誥後腦勺不放他離開，
“唔…！！”應封誥悶哼着掙扎幾下。
危衡另隻手攬在他腰間，反而使兩人的身子貼的更近。
應封誥掙脫不開，大腦逐漸混沌，呼出的氣息交融升溫。他覺得不該如此，但脣舌間的甜軟令人留戀。
心臟跳的很快，心口裏像是有輕飄飄的羽毛撩過，隱隱有些發癢。有什麼東西似乎要呼之欲出，但喉中那一股苦澀又將其壓回，深埋進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