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鳴呼嘯，一道道劍光令人眼花繚亂，劃破濃郁夜幕，攪散迷霧。
紫峯幽冷的淡光，在迷霧中劃出一片紫煙。使這幻境更添幾分詭異。
而更詭異的是，隨着劍光將眼前的樹一片片砍倒，兩人都感覺視野變得模糊起來，甚至有時會有震顫的感覺。
“幻陣不穩定了，繼續下去，我去找陣眼。”應封誥剛邁出一步，就感覺頭暈目眩。甩了甩腦袋強打精神，硬撐着朝前方走動。
他以危衡所處的位置爲中心，呈盤香型路線逐漸向外圈探尋。陣法不穩定時，陣眼很容易自己就暴露出來。
陣眼可能是陣，可能是物，甚至可能是人。
比如他們當下所處的幻陣，其陣眼竟是個人。
當應封誥闖到陣眼時，四周的景象已經變得模糊不清。這種虛幻的感覺，讓應封誥回想起了，當初在溫熒回憶中的感覺。
尤其是在回憶進行修正的時候，也是這種如夢似幻虛幻感。
一個血紅的陣法中心，坐着個一身白衣的人。
應封誥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叫出聲：“銀蛇？！”
身處陣眼中央的白髮男子，可不就是先前被容奇擄走的銀蛇劍靈嗎！
應封誥連忙跑過去，卻被一道氣勁擊退出去好遠。應封誥接連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銀蛇！銀蛇！！”應封誥無法靠近，只能大聲呼喚。
但銀蛇卻彷彿聽不到他說話似的，幻陣被破，遭到反噬。銀蛇口吐鮮血，猩紅的血液浸透了他身上的潔白。
即便受了內傷，銀蛇卻仍然固執地要強行運轉幻陣。
他得到的命令，是阻止應封誥和危衡兩人進入年州城。爲此，他不擇手段，甚至不惜弄壞自己的劍靈。
應封誥見狀，猜想興許又是被容奇做了什麼手腳，控制了銀蛇的心智。既然如此，只靠叫喊是徒勞無功的。
應封誥握緊手中碧霜劍，玄暉會捨得把神劍送給他們來用，就是知道遲早會有這樣的一天。
神劍一族的內鬥，終究無法避免。
碧霜裹挾着熒熒晶霜出鞘，劍身瀰漫幽藍冷氣，揮舞間灑下星星點點。着實是一把觀賞性極佳的美劍。
但如此美景，碧霜劍招卻是令人發寒。
銀蛇面色痛苦，他快要維持不住幻陣了。
窮途末路之際，銀蛇咬了咬牙，棄陣而逃。
即便是受了傷，銀蛇卻是跑的飛快。應封誥還沒反應過來，剛追出幾步，就見銀蛇一溜煙的跑沒了影。
無奈之下，應封誥只好先去找危衡。
幻陣已破，這時兩人才發現他們身處在一個山洞中。所以纔會一直繞圈圈，怎麼也走不出去。
現在沒了幻陣的干擾，洞內雖然黑暗無光，但要找個出路還是很簡單的事。
不出一會兒，兩人便從山洞中走了出來。
“是銀蛇，但他好像沒認出我。可能被捉回六合門之後，容奇對他做了什麼吧。”
馬背上，應封誥一邊趕路一邊說道。
危衡聽聞後，沉思片刻說：“可能，被重新洗了劍靈。”
“那是什麼？”應封誥不解。
這個詞，在溫熒的回憶中沒有看見過。
危衡解釋說：“是另一種被初代銷燬的禁術。將已經誕生成型的劍靈重新融回本體，重鑄劍靈。”
“融回本體……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事。”應封誥眉頭輕蹙。
危衡點點頭：“是一種非常殘忍的術法。熔鍊劍靈雖然能改造劍靈的心性，但其過程痛苦至極，而且稍有失誤，便會使劍靈徹底消散。”
應封誥皺眉：“容奇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居然對他的同族也能下此狠手！”
危衡沉頓了下：“容奇和曙雀不同，他並沒有將其他神劍視爲同族，他在乎的，只有自己。容奇是最不該被釋放的神劍，我本該將他控制在封印內的……”
應封誥朝身旁看去一眼，扯着馬匹靠近了些，伸手屈指敲在危衡腦袋上：“說好不再去想以前的事了。就算你沒有中曙雀的計，他們也會想其他辦法逃出去，你一個人，對付九十九支劍，本就苛刻。”
危衡輕輕摸摸額頭，應封誥敲得不痛不癢，但卻能使他的情緒從愈發糟糕的閉環中解脫：“嗯。”
“看，年州到了。”應封誥勒住繮繩停下馬匹。
前方就是下山的路，而山腳下，一座燈火通明的城鎮，出現在兩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