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無敵之大唐 >第472章欲謀攔路虎
    房遺則鋪開一張黃竹紙,那一隻小巧的青銅虎擱在紙張的最端,提筆在手,略微沉思片刻,邊一氣呵成,寫滿了大半張紙。 .

    他將手的狼毫隨手一扔,準確地搭在細瓷筆架之,潑灑出三兩點墨跡,甩在几案之,混跡於斑班跡跡,如同一掛明滅不定的星河。

    他用手指捏住黃竹紙的兩側,湊在眼前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一邊看,一邊小聲吟哦,於搖頭晃腦不時地點頭,看似對自己的這篇佳作頗爲滿意,認爲可以流傳千古,做士子們學習公的範本。

    冬日天寒,氣溫很低,墨跡不容易幹,房遺則將黃竹紙湊到眼前,使勁對之吹氣,企圖讓墨跡幹得快一些,免得耽誤得太久。

    可吹了一陣子,房遺則終於明白了,對着墨跡吹氣是一種一廂情願的事情,根本不到作用。

    他不由得苦笑,索性將墨跡未乾的黃竹紙往几案一扔,一切順其自然,不再強求。

    他和武后年紀相仿,都活了一大把歲數,連頭髮和鬍子全都白了,竟然還像小兒女一樣做出荒唐事,真是讓人羞愧難當。

    他爲了掩飾心的尷尬,沒事找事地和趙無敵聊着北地的戰事,卻又點到爲止,並不刨根問底,對趙無敵的回答也是不置可否,哪怕是明知道不盡是實話,卻也並不點破。

    房遺則像是一個慈祥的老爺爺,和自沙場歸來的小孫兒聊天,眼神盡是寵溺、滿意和寬容。

    誰不是打年輕時過來的?

    年輕人經歷一場大勝仗以後,難免有些志得意滿和心高氣傲,言語之不期然之間將整個過程給來一番美化,將戰果誇大了一些,將自身的作用拔高一截……

    這些都很正常!

    說起來都是人之常情,試問天下人、誰在年少時沒有因爲讀古史而對那些史的英雄人物心生景仰和崇拜,繼續熱血沸騰、心潮澎湃,在夜深人靜時以身相代,做起一個無敵的夢?

    人們對待勝利者總是顯得很大度和寬容,只要他們的勝利是實打實的,沒有半點虛假,那麼其它的一點都不重要。

    在房遺則看來,眼前的年輕人還算是較靠譜的,只不過是將個人武略拔高了一截,實在是不算什麼。

    縱觀我朝大將出徵邊地,哪怕是和敵軍打草谷的小隊人馬遭遇,以衆凌寡,斬下數十顆頭顱,對於真正的名將可謂是一種恥辱,可那些殺才們可不管,照樣奏朝廷表功。

    當然了,經過軍耍筆桿的士一番潤色以後,奏章變成了“聞外敵入侵,吾親率三軍迎頭痛擊,經歷一番苦戰,殺敵無數……”

    對於“無數”這個詞的定義,武將和官的認知是不同的。俺們讀書少,超過兩隻手犯迷糊,再說了,沙場之光顧着斬殺敵人,連刀子都砍捲了,將敵人給看成一地的零皮碎骨將爛肉,實在是數不清。

    而兵部算是這些殺才的孃家,殺才打了勝仗,兵部臉也有光彩。因此,明知道奏章是漏洞百出,可爲了自家的面子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並大筆一揮,寫兵部的意見,然後轉交政事堂,請宰相們審定。

    政事堂的宰相們大多是臣,幾乎沒有過沙場,且對於朝廷來說,一場勝仗總一場敗仗來的好,那麼又何必給自己添堵、讓帝王鬧心?

    論起此事,讓房遺則想到秦懷玉的“殺敵十萬”來,不光是他,算是武后估計對殺敵之數也心有數,將“殺敵十萬”打個對摺,甚至是更少。

    可這也有什麼關係?別說“殺敵十萬”,算是秦懷玉說殺敵二十萬、三十萬……武后也只能認可,而絕對不會質疑。

    兩人一問一答,加杜平這個憨貨插科打諢,不知不覺時間過得飛快,那張黃竹紙的墨跡幹了,房遺則將其對摺再對摺,然後和秦懷玉的奏章一起放入一個木匣。

    他將木匣放在几案之,右手懸於其,用食二指輕輕叩打,睇着趙無敵道:“對於你的請戰老夫是準了,可最終成是不成、還得要看這封秦二寫的奏章。

    今日政事堂是武承嗣那廝坐班,此人處理起事情來……”

    他拎緊眉頭,幽幽道:“此人的性情很難琢磨,不可以常理度之,可謂是葩一朵。

    你的請戰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留以待諸位宰相共議、甚至是報天后定奪也無不妥,不過,卻遷延了時日,恐多變故。

    可他若直接做主,給予批准,也算不僭越。

    至於他如何決斷,老夫實在是無能爲力,也只能看你的運氣了。這樣吧,讓杜平陪你走一趟,也好替你美言幾句。”

    他話音剛落,沒等趙無敵表達感謝,卻只聽見杜平低吼道:“不可,不可,大爲不妥!”

    房遺則聽了杜平的話,氣得眉毛劇烈地顫動,鼻翼擴展,長鬚都飄散開來,沒好氣地喝道:“你小子整天和秦二稱兄道弟的,彷彿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感情全特孃的是假的?

    此番不過是因爲這娃娃在神都人生地不熟的,讓你去領個路,順便說幾句好話,你推三阻四、不情不願,真是讓老夫失望得緊。

    去休!去休!老夫深以爲恥,不敢和你敘談,以免污了老夫的耳。”

    杜平對房遺則的呵斥不以爲意,咧着大嘴樂道:“叔爺,俺什麼時候在您眼這麼不待見了?你是誤會了,俺是這樣的人嗎?

    俺之所以說不妥,是因爲曾聽人說起,那武承嗣對朔方大勝耿耿於懷,對秦二、武攸暨極爲痛恨,認爲是搶了他的風頭,故意將武攸暨擡舉起來和他作對和爭寵。”

    他忽然壓低聲音,近乎咬耳朵地說道:“叔爺,事關朔方大勝的始作俑者,可不是眼前這小子嗎?您老人家想想,以武承嗣那小肚雞腸的性子,您讓這小子送門去,能有好嗎?”

    “這個……說的也是,的確是老夫大意了!”房遺則倒也很坦誠,並沒有因爲年尊輩長加官大,被杜平指出失誤而惱羞成怒,不顧三七二十一,先將杜平給揍一頓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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