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如夜進門看向龐丞相:“岳父。”
龐丞相如遭雷擊,被嚇到了。
這平日裏在朝堂上互不相讓的人,忽然就把姿態放低,還對他謙遜有禮,讓他作何感想?
若說是很坦蕩的就習慣了,那斷然不能。
但身居丞相,且是兒女事情,他也做不到溫和待人。
“攝政王到底還沒成親,還是不要如此的好。”龐丞相繃着臉,很是嚴肅。
“是。”
倒是也和順,不管龐丞相說什麼,墨如夜都答應。
龐嬌嬌笑着走到龐丞相的身邊,“爹,剛剛王叔說,我們成親想和大哥一同,但要聽爹的。”
“這事不急,你大哥的婚事日子還沒有定下,至於你們……爹還要好好想想,若是你幾個哥哥一同也就罷了,但你是女兒,爹不捨得你這麼早嫁出去……”
“本王願意到相府來生活。”
墨如夜語出驚人。
龐丞相也是微微一震:“你……你說什麼?”
龐丞相可不是那般簡單的人,不管墨如夜是否說者無心,但他聽者有意。
女兒離開了他,他自是不願意的,要是能留在相府的話,那當然另當別論了。
對於龐丞相來說,只要龐嬌嬌能留在家裏,那便是最大的幸事。
“本王在府裏也是藝人,如若岳父不介意的話,本王想住在此處。”
龐丞相一臉驚愕,但很快恢復如常。
墨如夜說的是想,而不是可以,說明墨如夜想要住在相府,是在徵求他的意思。
龐丞相自是樂不得的,但也假裝很擔憂:“住下倒也不是不可,只是你若住下,你攝政王府便無人打理了。”
“岳父不必在意,攝政皇府那邊,自是安排妥當,只要嬌嬌偶爾回去查賬,將餘銀入庫便可。”
“……”龐丞相斷然沒想到,墨如夜會爲了女兒做到這樣,比那個太子墨雲城不知道好了多少。
雖然他不是入贅,但能陪着女兒過府來住,他這個老父親還有什麼可不滿意的。
“既然攝政王這般說了,老夫要是不同意,顯得老夫很小氣,那就按照攝政王說的,婚後住在相府,但如果住不慣,攝政王也可以回去,老夫沒有任何意義,只要嬌嬌喜歡便好。”
“自然。”
墨如夜答應的如此隨意,龐丞相反而有些不踏實了。
莫不是爲了騙他的信任,才這般說的?
但既然是口頭答應了,日後即便是不答應,也沒什麼可說的。
他攝政王若是不怕丟人,他自然不怕輕視他。
堂堂的攝政王,豈能說話不作數?
龐丞相言歸正傳:“名冊的事情,你是從那裏弄來的?”
“是從城外引水渠那邊,本王知道,岳父已經知道圖紙被偷盜的事情,但卻不知道圖紙在何人手裏,只知道圖紙是龐雲汐拿去。
這些是本王查出來想要彈劾岳父的人,只是於私。
於公本王還是攝政王。
怎麼做,於私本王不會在做干涉,於公到了公堂之上,本王還是協管刑部的人,自是不會不聞不問。”
龐丞相是何其聰明,他會不明白墨如夜的意思?
“那你去歇着吧,時候不早了,既然都累了,那就先歇着,老夫還有些事。”
說完龐丞相看了一眼女兒:“你也累了,先去歇着。”
“父親,你是要入宮?”
“自然,爹一向是坦蕩,這事既然已經如此,那不如魚死網破,錦龍,陪我入宮。”
龐丞相說走穿戴整齊,直奔宮門。
龐丞相帶着龐錦龍入宮,龐嬌嬌看了一眼墨如夜:“王叔,你今日是打算留下?”
“自然。”
“……”
龐嬌嬌想到什麼:“二哥,那我們先回去了,我還有些事。”
“去吧。”
龐雲龍擔心龐丞相和大哥,他去門口等。
龐嬌嬌則是先去後院。
木槿和白寇都在,龐嬌嬌見到她們便問管家在什麼地方。
“管家督促二小姐離開去莊子上,這事是老爺的意思,但是二小姐忽然病了,此時在牀上躺着,聽說起不來了。
管家沒辦法,只好讓她先住下,我看就是裝的。”白寇一旁忍不住說道。
“那讓她先病着,我先回去歇着。”
龐嬌嬌是覺得,要是不走,讓她等太子有事再走也好。
畢竟引水渠圖紙的事情跟她有關係。
等太子出事,倒黴的也有她。
龐嬌嬌回去準備休息,墨如夜被時簡叫進門。
時簡拿出一個盒子,交給龐嬌嬌。
盒子方形扁的,還很沉。
龐嬌嬌掂量了一下:“這是什麼?”
墨如夜已經坐下,他沒回答,黑眸漠然冰冷,又如一汪清澈的寒潭水。
要不是龐嬌嬌知道,他最是溫柔的人,只是他這冷酷的外表不善表達,不懂言辭,所以看着他是那麼冰冷。
龐嬌嬌又那裏知道,所謂的最溫柔,都是給了她。
旁人那裏來的溫柔。
龐嬌嬌坐下,奇怪的打開盒子,看到裏面的東西笑了下。
伸手進去,把盒子裏面的鞭子拿了出來。
起身甩了一下,五尺左右,不是長鞭,也不是短鞭。
但是足夠用了,特別是木槿用。
鞭子本身很輕,黑色,上面有金色的光,她知道玄鐵就是輕盈的。
前世,龐嬌嬌有幸見過一次這種鞭子,據說本來的名字是玄金寶鐵,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鞭子雖然輕盈,但卻是殺傷力很強。
只要稍稍用力,都能要命。
“謝謝王叔。”龐嬌嬌提着鞭子去了院子裏,叫來了木槿。
木槿呆呆的看着龐嬌嬌,看着送到眼前的鞭子。
“你拿着吧,給你用,明日請個師父好好教你,你有了這把鞭子,就可以保護我了。”龐嬌嬌知道,她說要木槿保護木槿自己,她一定會搖頭拒絕,表達許多的意思,但如果是說保護她的,那便不一樣了。
果然,木槿聽到龐嬌嬌的話,急忙把鞭子接了過去,拉住龐嬌嬌的手,寫下她要說的話。
她一定好好學,保護姐姐。
“我知道的,不過慢慢來。”
龐嬌嬌交代下,轉身回去。
現在,還要給木槿找個師傅。
進了門龐嬌嬌想到一個人,時簡……
看着已經坐下的墨如夜,龐嬌嬌在他身邊坐下:“時候不早,王叔打算歇着?”
“有事?”
龐嬌嬌笑眯眯的摟住墨如夜的手臂:“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住王叔。”
墨如夜挑起龐嬌嬌的下巴,看了一眼門口,已經想到,隨即吩咐:“時簡,今日起,你來傳授木槿鞭法,木槿乃是女子,身子柔弱,切莫操之過急!”
“是!”
時簡做夢想不到,他堂堂的沙場大將,竟要教一個小姑娘鞭法。
但他能如何?
誰叫他們攝政王是個寵妻狂魔了。
只要王妃有要求,哪怕是性命也可以隨便取捨!
只是時簡不懂,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攝政王,怎麼就成了今天這般?
實在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