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厭春宮 >第二十章 滿室旖旎
    “怎麼是你?”

    二人一齊開口,思慮片刻,心底都涌出一陣寒意來。

    魏璇看着宮女打扮的周旖錦,心中訝異,只是自己無權過問,便解釋道:“方纔有人假傳聖旨,將微臣引到此處,沒想到連累了娘娘。”

    他低下頭,試着推了一下週旖錦身後已經落鎖的房門,低下頭沉聲道:“微臣……盡力救娘娘出去。”

    “好。”周旖錦環顧四周,也知道此情此景定是中了奸計,卻不知爲何自己也被捲入其中,可如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當務之急便是快些找到逃脫的方法。

    隨着走動,她鬢邊的珠花發出泠泠聲響,一聲一聲撞在他心上。

    魏璇的面頰忽然有些泛紅,那片緋紅的浮雲順着耳根徑直攀上來,宛如燎原之勢染滿了半個面頰。

    魏璇打量着房內零星的幾個物件,準備將那扇小窗子砸開。

    那窗戶雖又小又高,容不下他的身材,但周旖錦身子輕又嬌小,將她托起來,她一個人多半能逃脫出去,他獨自一個人在這房間裏,總能等到人解救。

    他沉聲道:“娘娘若不介意,微臣將窗子砸開,娘娘先出去。”

    石制的桌椅太沉重,魏璇走到牀邊,打算將牀榻的木板拆開,他低下身子,牀邊的紗簾忽然拂過他的臉,空氣裏氤氳着周旖錦身上的軟香,清冽又溫婉的花香,從鼻尖一直蔓延到他心底。

    霎時間,彷彿一陣無名野火“騰”的一聲燃起來,魏璇感覺自己渾身發燙,莫名生出些旖旎的心思。

    他扶着牀沿微微喘息,努力平息心中的火焰。

    見魏璇半晌沒有動靜,周旖錦有些擔心,走近些,問道:“質子殿下?”

    萬籟俱寂,感官的直覺似乎被無限放大。

    周旖錦的聲線很獨特,既不是動人的婉轉清揚,亦不是男人喜歡的嬌媚入骨,反倒是一種柔軟清冷的模樣,像山上未消融的雪一般,聽一次便再也不能忘記。

    “微臣……”身上的熱潮翻涌,魏璇抵抗不住,神智恍惚,腳步一晃,只能堪堪扶住牀邊,咬着牙說道。

    眼看着周旖錦靠得近,一瞬間劇烈的衝動幾乎要擊破他的理智。

    因着忍耐,魏璇眼角噙了一滴淚,那精緻的面容糅雜着異樣的紅暈,眉眼輕顫,聲線脆弱:“娘娘……別過來……”

    他知道自己被下了藥,曾在西域的書籍裏看過,這種無色無味的粉末早已失傳,是毒物中催情的第一猛藥,一旦發作便如洪水猛獸,若不消解,幾乎會神志破潰,甚至危及生命。

    魏璇微垂着頭,呼吸雜亂,手堪堪扶住牀沿,渾身都有些發抖,像盡失了力氣,又像身體裏有火山般的力量想要噴薄而出。

    他偏過頭去,嫣紅已經蔓延到白皙的脖頸,細長的眼角泛紅,一點美人痣相襯,更顯得妖冶如畫。

    “質子殿下,你還好嗎?”

    見狀,周旖錦迅速走過來,她雖知逃脫要緊,亦不懂醫術,卻也看得出他此時的模樣十分蹊蹺。

    他眸子裏映着金色的細碎日光,分明是帶了衝動的,像是蟄伏已久幾欲噴發的火山,可那又是一張少年的臉,眉毛緊蹙,青澀的線條微微顫動、些許咬住的下脣,又顯出人畜無害的意味。

    周旖錦顧不得那麼多,扶着魏璇精瘦的腰,讓他在一旁坐下,說道:“你先休息,本宮試着砸開窗子,叫太醫來。”

    隔着衣料,周旖錦指尖溫熱細膩的觸感清晰地印在魏璇腰側,一陣酥軟的感覺混雜着撲面而來的馨香,霎時將理智全部衝潰。

    一種說不明的情緒彷彿柔軟的羽毛,在他心田最脆弱的部位來回刷了一遍,又酸又麻,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念頭忽然如洪水般衝入他的腦海。

    魏璇的身體忍不住微微戰慄起來。

    他年紀雖小,但素來早熟,心思深沉,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對周旖錦生出了不一樣的心思,是最原始最難以遏制的那種愛與欲。

    他想起海棠樹下週旖錦巧笑倩兮,嬌俏地捏着琉璃杯,又想起貴妃冊封那天她站在高臺上,一雙鳳眼睥睨衆生,還想起來她被最落魄、困窘的自己握住的手,她聽見雷聲時那一刻脆弱的眼神,她逶迤的裙襬,馬球場上獵獵的鮮紅……

    這樣卑劣的念頭驟然浮現在心間,魏璇滿腦子都是聖賢訓誡,可女子清揚婉兮的模樣卻怎樣也抹不去。

    他通讀了無數聖賢書,可他心裏清楚,自己從來不是什麼端正君子。

    在她面前產生這樣熾熱的情緒,讓他不由得緊張起來。魏璇耐不住,低吟了一聲,顫抖地說道:“微臣被下了藥,還請娘娘……不要靠近。”

    他既覺得自己可笑,質子之身,覬覦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子,位比副後的貴妃娘娘,又帶着些隱祕的興奮,惡劣的想咬住她殷紅的脣,看她倒在這木板牀上,珠釵散亂,聲音繾捲纏綿。

    周旖錦腳步一頓,忽然纔想明白他所謂的“下藥”是哪種意義,想明白自己是被當做那引他入局的宮女被陷入此地,頓時有些羞愧,又感到十分恐懼。

    一是自己深陷此局,若此情此景被人看見,以魏景的脾氣,定不會輕饒了她,再者,眼下魏璇的狀態看起來怎麼都不對勁,此時他還堪堪能忍耐,但萬一失了理智,要對自己用強,他那樣的力氣,自己定是抵抗不得……

    念及此,周旖錦更努力拆開牀板,她並非嬌弱,但從小錦衣玉食,經驗不足,半晌只是堪堪將牀架子拆的有些散,怎麼也取不下。

    正當周旖錦愁苦之際,忽然聽見身後一聲悶哼。

    “微臣來吧。”她轉過頭,看見魏璇已經撐着身子站起來,他額頭上出了薄汗,眼底一片猩紅,右手提着短刀,左手卻鮮血淋漓,溫熱的血液順着他修長的指尖滴落地面。

    見到此景,周旖錦愣了一愣。

    魏璇爲了保持冷靜,竟割傷了自己的手?

    他眉眼半垂,像是做錯了事討罰,站在原地接受她的打量。

    事不宜遲,周旖錦也未推辭,趁着他因疼痛尚保有理智,同他一起迅速拆了牀板,往窗子上拋起砸過去。

    魏璇雖被藥力影響,身子骨確是剛勁有力的,不過三兩下便將牀板卸的七零八落,窗子上也被砸出一個不大不小的洞,恰能容周旖錦鑽過。

    手上傳來陣陣鑽心的疼痛,倒將方纔的意亂情迷壓下去許多,魏璇仰頭望着那小窗,說道:“容微臣冒犯,娘娘踩着微臣的肩膀從窗子翻過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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