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給娘娘請罪。”趁周旖錦身邊人少,魏璇躊躇幾番,終於走在她身邊,得以說出他籌謀已久的話。
“那日在鳳棲宮裏……微臣說了許多冒犯的話,還望娘娘饒恕。”魏璇半低着頭,隨着話語,硬朗的下頜線有些緊張的顫動。
二人並肩,緩步行於寬敞的庭院。
皇宮裏最好的賞景地界,四處都是春和景明,枝頭上綴滿嬌嫩的花苞,泥土和青草的香氣糅雜,萬物從荒蕪走向復甦。
想起那夜他行的那個跪禮,周旖錦垂眸舔了下脣,聲音有些不自然:“無妨,你爲本宮尋來藥材,本宮要感激你纔是。”
“爲娘娘盡忠,是微臣分內之事。”魏璇的嘴角忽然浮現出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定定地看着周旖錦水墨般舒展的眉眼。
“對了,”周旖錦似乎壓抑不住心裏的好奇,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突然問起來:“今日皇上賜婚,你爲何拒了?”
“因爲微臣……”魏璇聲音頓住,注視着周旖錦的臉,忽然升起心虛,一下子變得笨嘴拙舌,不知該如何解釋。
因爲他心裏有她,已經容不下別人了。魏璇臉頰漲的通紅,清楚感覺到胸膛那顆火熱跳動的心撲通作響。
見他久久不回答,周旖錦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忽然湊到他跟前:“是因爲質子殿下已經有心儀的人了嗎?”
一瞬間,魏璇臉上閃過極其複雜的神色,那周身僞裝出的如沐春風的氣質都消失不見,在冷淡和炙熱間詭譎變換,許久,終於敗下陣來,眼底一片清澈又真摯的光亮,輕輕“嗯”了一聲。
“哦……難怪你要辜負蕭小姐。”周旖錦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驕傲神色,見他這樣害羞,便沒深深盤問,反而起了調笑之意。
恰好周圍無人,她便湊的更近,幾乎是貼在他耳邊,一陣香風掃過:“想不到質子殿下外表冷酷,提起心上人,竟如此柔情。”
“微臣沒、沒有……”魏璇百口莫辯,心慌意亂,只能低下頭去。
良久,他聲音輕緩,彷彿在訴說自己矢志不渝的信念:“微臣與心儀之人還有許多差距,娘娘替微臣保守這個祕密,可好?”
周旖錦巧笑倩兮,點了點頭。
按理說,蕭瑾已經是當下京城未許配的貴女中數一數二的人物了,魏璇拒絕了與蕭瑾的婚約,卻說與心儀之人還有許多差距,不禁讓周旖錦懷疑,那女子究竟是何等顯赫身份。
不過魏璇肯與自己說此事,對她定是有幾分信任的,未來的新後是誰,她其實並不在意,只要自己和家人日後性命無虞,便是最好。
魏璇看着周旖錦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禁笑起來,心中被一陣甜蜜的雀躍充滿。
無論周旖錦誤解了他話中的什麼,反正從今以後,他喜歡她這件事,便不是他一人揹負的不軌之心,而是他們兩個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祕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