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自紅樓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東拼西湊,春風得意
    伴隨着一陣山風,雨又開始大了起來,稀里嘩啦的潑灑着,煙霧翻騰,以至於入眼所及之處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怕二爺和姑娘被風吹着,晴雯和紫鵑捧着大紅披風,急匆匆的趕來,替賈瑜和林黛玉穿上後,就回寧安堂了,不留下來打擾他們兩個私底下相處。

    對此,晴雯是樂見其成的,紫鵑如今也不再阻止,她深知二爺有分寸,有剋制,並且非常的疼愛自家姑娘,定不會提前對她做出那種事情來。

    林黛玉一襲黑色的紗裙,和大紅色的披風可謂是相得益彰,珠聯璧合,雖然淺施粉黛,髮髻上只插着許皇后贈送給她的那支白玉梅花簪,和賈瑜一樣,她平時用的首飾頭面也很簡單,但依然不能掩去那動人心魄的顏色,反而愈發把她襯托的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賈瑜從來沒有見她穿過這種顏色的衣服,許是爲了寄託對她故去大舅舅的哀思,據他所知,秦可卿就喜歡穿黑色的衣服,而且臉上的妝容也不鮮豔。

    捧着詞稿,林黛玉輕聲讀了一遍,點評道:“寫的還不錯,相思之意甚濃,這最後一句又是殘句嗎?佳人相見一千年,琴丫頭當的上這七個字呢。”

    賈瑜牽着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信步來到第二道紗幔外,將其擁入懷中,看着被煙雨籠罩,隱隱可見的會芳園,輕嘆道:“是殘句,我很感慨,她們冰清玉潔的女孩子,卻心甘情願的委身於我做妾,這叫我時常想起來都會感到誠惶誠恐。”

    也許,因爲是出身商賈之門,薛寶釵和薛寶琴註定難以嫁入名門望族做正房夫人,但對於她們的芳心暗許,甚至是主動投懷送抱,賈瑜還是無比感動的。

    林黛玉沒有說話,只是把臉貼在他的胸口,隔着衣服仔細聆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只覺得無比的安心落意。

    他們都在因爲擁有對方而感到無比的幸運,這世間最美好的事大概就是和最喜歡,最深愛的人白頭偕老了。

    幾條紅船在天鏡湖中輕微搖擺着,偶爾有魚兒躍出水面,在人世間,在五月份的春雨中,一對小兒女靜靜相擁。

    榮國府,榮禧堂。

    賈母坐在高臺的軟榻上,摩挲着懷裏賈寶玉如滿月般圓潤的大臉盤,怪不得柳綰說他臉大,有時候仔細看起來,他長得還沒有斜眉歪眼的賈環俊俏。

    除了這對祖孫,還有賈政、王熙鳳、探春和鴛鴦五個人在。

    “三丫頭,庫房裏還有多少銀子?”

    探春最後看了一眼手裏的賬本,嘆道:“老祖宗,還剩下九萬三千一百二十六兩。”

    賈政先是瞪了一眼縮頭縮腦的賈寶玉,然後急道:“母親,實在不行就先把外面的田莊和商鋪都賣了吧,先度過眼下的難關,聖上說三日內就要將這近二十四萬罰銀上交給戶部,現在已經是第二日了,不能再耽擱了啊。”

    倒也不用擔心一時間找不到買主,直接抵押給票莊就可以了,以榮國府的名聲,當場就能拿到銀票。

    “不行,那都是祖宗留下來的產業,要是抵押了,猴年馬月才能贖的回來?若是沒有那些田莊和商鋪,以後這一大家子都喝西北風去啊。”

    這二十四萬兩罰銀可不是小數目,是榮國府這種頂級國公世家六七年的全部進項,而且賣祖產容易受人詬病和抨擊,甚至是會被言官彈劾,所以賈瑜沒有再起賣掉寧國府那些田莊的心思。

    賈政仰天長嘆一聲,他是個正兒八經的甩手掌櫃,最不奈錢糧支出這方面的俗務,又無多少機變之能,出了這種迫在眉睫的大事,他一時間焦頭爛額,心亂如麻,除了變賣祖產,竟再也沒有想到別的辦法,其實他心裏還有主意,那就是去找別人借,只是他難以啓齒罷了。

    賈母對鴛鴦吩咐道:“把我那些壓箱底的都拿出來數一數,看看還有什麼金銀首飾,傢俬古董能賣的,趕緊讓那個冷子興去處理了。”

    “母親,萬萬不可,怎敢動用您的體己錢,這讓兒子情何以堪!”

    在這個時代,女子的體己錢是合法合規的,是一種極其普遍的現象,特別是大戶人家的女子們,喫穿用度府裏全包,首飾頭面和綾羅綢緞也不用她們花一分錢,比如說迎春和林黛玉她們每個月都有二兩銀子的月錢,這些月錢大概有兩個用途,一是偶爾賞些給下人,二是各自做東道,請客喫飯的時候拿出來用,剩下的基本上都存起來了,多了不敢說,一年十來兩還是有的。

    有沒有體己錢,對於女孩子們來說還是很重要的,甚至關乎她們的清譽,若是別的主子隔三差五就賞下人些許銅錢,或者做東道請客喫飯,你不賞,你不請,就容易受人非議,因此在史湘雲積攢的月錢被史強搶走後,賈瑜立刻就給了她一個十兩的金錠子,林黛玉、薛寶釵和晴雯也都故意輸給她很多碎銀子,就是爲了維護她的體面。

    她們出嫁時會帶着體己錢,丈夫和夫家都沒有權利動,這是受律法和官府保護的,等閒不會拿出來示人,很多人在落敗後甚至可以借妻子的體己錢重新翻身,賈母此番把自己所有的體己錢都拿出來堵上後輩犯錯造成的窟窿,甚至不惜變賣自己的金銀首飾,從某些方面說,這就是在打賈政的臉。

    賈母苦笑道:“政兒,事到如今,那還能怎麼辦,天命不可違啊。”

    賈政也顧不上尊嚴和體統了,咬牙道:“可以問薛家借一些急用。”

    他沒有說問王家和史家借,前者不及自家廣有資產,後者一直在開源節流,全家女眷一起上陣,連夜做女紅賣錢,還經常來家裏哭窮,即便是他們家後院埋着金冬瓜,也不會拿出來借給別人,那樣不是自掌其臉嗎。

    而薛家不一樣,對外號稱“百萬家資”,手上定有一大筆現銀,而且她們一家子都住在家裏,喫喝拉撒,衣食住行幾乎都是家裏負責,眼下,她們於情於理都應該伸出援助之手。

    正說着,門外兩員捲簾大將齊齊喊了一聲“薛家太太來啦!”

    賈母和賈政對視一眼,這定是來雪中送炭的,她們欣慰之餘又覺得顏面盡失,薛姨媽從袖兜裏掏出一摞銀票,笑道:“老太太,貴府如今遇到了事,我們一家特來盡一份力,畢竟厚顏在貴府住了這麼久,您大概也知道,我們薛家的資產都是在江南各地商鋪,手頭上的現銀不多,東挪西挪才湊了這五萬兩,希望您和姊婿不要嫌少纔是。”

    “讓姨太太見笑了,這銀票老婆子我就收下了,利錢就按外面的算吧。”

    薛姨媽勸慰道:“老太太,我們一家子住在貴府又是喫又是喝的,哪有臉面要這利錢,要我說,貴府是有大富貴和大氣運的,度過這次難關,以後照樣是榮華富貴,您老不必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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