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自紅樓來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一代名相、絕世國師、亡國之君
    從偷襲正在進行軍事演習的瓊州水師,並造成五千多人傷亡,俘虜一千多人的那一刻,便意味着安南和大梁之間結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恨,戰爭早晚會降臨,只是阮姓國王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今年的雨季會停的那麼早,纔開始就結束了。

    他更沒有想到,來犯之敵居然那麼快就適應本地複雜多變的氣候和環境,天策軍一邊攻城,一邊略地,因而勢如破竹,銳不可當,不到五個月就將順化城周圍三十餘座府縣盡收囊中,只待時機成熟,便發動最後的總攻。

    ......

    大梁、京畿道、神京城。

    近百年來,大梁對外戰爭大部分時候都處於防守狀態,不到萬不得已之際,很少會主動出擊,雖無進取之力,未能做到“長鞭及邊塞,漠北無王庭”,但對外卻不稱臣、不納貢、不賠款、不和親、更不割地,沒有丟掉祖宗們打下來的一寸江山。

    說朝廷無能也好,梁軍軟弱也罷,正是這項常被世人詬病和調侃的懷柔政策,才讓當年飽受戰火蹂躪,遍地哀鴻的中原大地迎來了好長達幾十年的和平,億萬漢家百姓才得以瓜瓞綿綿,修養生息,爲將來征戰四海,稱霸全球而積蓄力量。

    自打天策軍組建的那一天,南征王師的一舉一動便備受矚目,尤其是想喫到便宜米的窮苦大衆,更是急不可耐的翹首以盼,連睡覺都在等待大獲全勝的喜訊。

    和上次去江南剿滅倭寇不同,這次是真正意義上的國戰,若是打贏了,民族自信心和榮譽感將會得到空前絕後的昇華,對工業、商業、農業的發展都有非常積極的推進作用,還會提高朝廷的威望,有利於多項新政策的普及,若是打輸了,不僅會損兵折將,更會在一定程度上失去民心和軍心,對於一個步入中年,關節開始腐朽的王朝來說,將會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這其中最急的應該就是景文帝了,是他親手製造了這場入侵戰爭,勝,什麼都好說,青史是由勝者書寫的,勝者即是正義,敗,對他的統治和身後名都會帶來巨大的毀傷,他只是一個故步自封的太平天子,守土之君,承受不住這樣的毀傷。

    因此他下令,只要是南方的戰報,不論多晚,也不論他是在上朝、睡覺、出恭還是臨幸妃子,都要第一時間送到他的手上,供他御覽,並責令嶺南和劍南兩道的官府,全力爲天策軍提供各類後勤保障,哪個若是敢在這個關乎社稷興亡的節骨眼上興風作浪,不管何人,一律誅九族。

    七月底,從深山中徐徐飄來的涼風吹散了籠罩在神京城上空的暑氣,太陽當空,源源不斷向廣袤無垠的關中大地揮灑灼熱的光芒,寬闊平坦的朱雀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很多文人士子聚集在兩側的酒肆茶樓中,興致勃勃談論着南方剛剛傳來的一封一個月內連克七城的捷報。

    一個兩個仗着喫過幾年的墨水,就大言不慚的紙上談兵,對天策軍中不可避免出現的幾個小失誤指手畫腳,字裏話外的意思好像是換了他們去指揮,就能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似的,這就是讀書人的臭毛病之一,幹啥啥不行,空談第一名。

    某間茶樓。

    掌櫃對這幾個身穿青衿,頭戴方巾,手裏搖着白紙扇的秀才還是很巴結的,客客氣氣的引爲上賓,不但免了他們的茶水,還贈送了好幾碟小菜、乾果、糟貨、點心,並以“相公”來稱呼他們,沒辦法,士農工商,他們位列第一,而他是最後一個,在某些方面,商人確實沒有人權。

    雖然會賠錢,但在關鍵時刻總能用得上這些白喫白喝的傢伙,例如請他們寫狀詞,打官司,通過他們和縣官甚至是府官搭上關係,反正結個善緣是沒有錯的。

    功名都一樣,便只能憑年齡大小和進學早晚來排定落座的順序以及朝向,互相謙讓一番後,衆人款款坐下,秀才甲資格最老,率先開口道:“賈探花萬里赴戎機,一走便是半年,許久沒有聽到他的詩詞了,自從他寫下那首《青玉桉》後,小生便封了筆,原因無它,怕班門弄斧吶。”

    秀才乙笑道:“閣下此言差矣,即便我等沒有資格像他那樣奉旨填詩,寫出來的東西也難登大雅之堂,但孤芳自賞還是可以的嘛,何苦妄自菲薄,自輕自賤,總不能他寫的好,我輩就都不能再寫了吧?”

    “是極是極,不過話說回來,我等前段時間不是纔有幸品鑑過他的那首《點絳脣》和《江城子》嗎”,秀才丙附和道。

    秀才甲喝了口涼茶,搖頭晃腦的吟誦道:“浣花溪上見卿卿,眼波明,黛眉清。綠雲高綰,金簇小蜻蜓。好是問他來得麼?和笑道:莫多情。一個字形容,妙!”

    背完這首男子向陌生女子大膽求愛的小詞後,他感嘆道:“真乃風華絕代之謫仙詞人是也,當今天子曾御賜他一塊刻有‘國士無雙’的金匾,懸於高堂,何其榮寵!怪不得胭脂馬們(花魁、歌姬、瘦馬、清倌人等風塵女子的統稱)如此愛他,我要是女子,也一定會愛他愛到死去活來。”

    衆人滿心豔羨,大丈夫當如是啊,久聞他家中有一位國色天香的聘妻,那首“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不就能很好的說明一切?還有一位傾國傾城的美妾,那句“佳人相見一千年”不也能很好的說明一切?

    他另有一位容貌不比上述兩個人差的侄兒媳婦,如今在寧國府裏守寡,都是喜好女色的男人,要說他沒有在暗中染指,哪個會信?對了,他還有兩個貼身丫鬟,堪稱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身邊其他的姬妾亦是個個秀色可餐,真是羨慕不來。

    真名士,自風流也。

    秀才丁道:“他的花間詞、閨怨詞、相思詞、美人詞是寫的是極好,這一點是時人有目共睹的,可他一個堂堂的一等伯,是要在戰場上統領千軍萬馬作戰的將軍,寫這些兒女情長,你農我農的詞是不是有礙觀瞻,有失風範?若不是他妻妾成羣,我都要懷疑他是個兔兒爺了,就和榮國府那個銜玉而誕的什麼賈寶玉一樣。”

    “噓!慎言,須知禍從口出,他是當今天子身邊的大紅人,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沒有他受寵,錦衣衛的眼線更是遍佈城內城外,若是被他知道了,可有你的好,難不成你也想到窮鄉僻壤裏去做教書先生?”

    秀才丁見大家都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怕丟了寶貴的顏面,把心一橫,嚷嚷道:“怎麼,說都不給說了嗎?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只是就事論事,實話實說而已,又沒有說他的不是!”

    話雖如此說,可他的聲音卻漸漸的低微,還縮着脖子左顧右盼一番,生怕自己的話被路過的錦衣衛記錄在無常簿上,然後上門請他到詔獄裏喝茶談話,畢竟非議朝廷重臣也是一項足矣剝奪功名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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