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壞處,很可能是寫作能力直線下滑。
雖然江泛月心底有些抗拒動筆寫故事,但是……一想到會喪失構思文章、流暢寫作的能力,她就非常不舒服,彷彿連生命都缺失了一部分。
“在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江泛月下意識隱瞞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姚容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也沒點破,轉而問道:“天越來越冷了,今晚要喝什麼湯?”
“魚頭湯吧。”
“你的假期快結束了吧,我們過兩天再去趟市裏,多給你置辦兩身衣服。”
到了下午三點半,攤子上還剩下最後一件玩具,姚容冷得跺了跺腳:“今天降溫太厲害了,我們早點回家吧。”
母女兩手腳利落,很快就將地上的布和玩具收了起來,放到板車上。
姚容剛想彎腰拉車,江泛月餘光一掃,咦了一聲:“媽媽,等等。”
“怎麼了?”
姚容順着江泛月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孫濤濤和他媽媽穆舒蘭。
只是比起前一次見面,孫濤濤的嬰兒肥好像消了一些,穆舒蘭的精神面貌也要更憔悴。
“你們這是要回去了?”穆舒蘭問。
姚容說:“還不急着回去。我是想着今天天冷,早點收攤,帶月月去喫點熱乎的東西。”
穆舒蘭鬆了口氣,摸了摸孫濤濤的頭,說:“濤濤最近心情有些不好,前兩天又發了場高燒,今天燒剛退下來,他說想來找月月姐姐玩,我就帶他過來了。”
她微微彎下腰,看着江泛月的眼睛,溫聲道:“月月能陪濤濤聊聊天嗎。”
江泛月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用力點了點頭,走過去握住孫濤濤冰涼的手。
孫濤濤回握江泛月的手,聲音軟軟的:“月月姐姐。”
穆舒蘭說:“之前說要請你們喫東西,這回正好補上了。我知道附近有家店的糕點做得還不錯,適合當下午茶。”
這家店並不大,裏面堪堪放下三個桌子,不過老闆做糕點的手藝在小鎮子上很不錯,捏出來的小豬、小兔都似模似樣。
穆舒蘭把糕點推到兩個孩子面前,讓他們先嚐嘗。
孫濤濤沒什麼胃口,不過看着江泛月拿起一塊小豬模樣的糕點,他也伸手去拿了,慢慢嚼着。
江泛月迅速解決掉第一塊糕點,開始給孫濤濤講她的英勇事蹟。
她講故事的水平不差,說起這種親身經歷過的事情,那更是極富畫面感。
爲了讓孫濤濤高興一些,江泛月絞盡腦汁,就彷彿是在說話本一般。
別說孫濤濤和穆舒蘭了,連在後廚忙活的老闆都悄悄來到了前面工作。
聽到姚良材罵人,孫濤濤也跟着同仇敵愾;聽到姚蕊蕊和姚苗苗維護江泛月,孫濤濤打起了精神。
聽到姚苗苗受傷,孫濤濤氣得攥緊了拳頭;聽到江泛月衝過去揍人,孫濤濤這才長舒口氣,鬆了拳頭……
末了,孫濤濤說:“如果我在,我也會保護月月姐姐的。”
姚容如變戲法般,從包裏取出一個奧特曼模型。
這是她今天賣剩下的玩具。
“所有懂得站出來保護其他人的孩子,都是值得被獎勵的。蕊蕊和苗苗有,你也應該有。”
姚容說:“她們的玩具都要更加精緻。”
畢竟姚蕊蕊和姚苗苗的玩具,是姚容精心準備的。
不過孫濤濤有個奧特曼書包,這個禮物應該會符合他的喜好。
孫濤濤握住奧特曼,想了想,塞進自己包裏,順便把包裏的故事書都拿了出來,推到江泛月面前。
“難怪你的包那麼沉。”
面前的故事書有七本,厚厚壘成一沓。
江泛月看得有些感動,明明心情不好,又剛大病初癒,但孫濤濤過來找她時,居然還不忘帶上書籍,履行承諾。
“我也不知道下次再見是什麼時候,多帶一些,姐姐就能看久點。”孫濤濤拍拍自己的奧特曼書包,“要不是它太小了,我還能繼續塞。”“已經夠多了。”
江泛月放好這些書,指尖捏了捏布包帶子,心裏思量着自己能不能也爲孫濤濤做些什麼。
姚容和穆舒蘭隨意聊着天。
穆舒蘭從小生活在濟香鎮,後來考去了帝都,認識了孫濤濤的爸爸,畢業後就留在那裏,現在自己開了家店。
“賺得也不多,主要是想有份自己的事業。我們這年代大學生多值錢啊,我要是不工作,我爸得第一個坐火車跑來帝都罵我。”
話題無可避免地提到了孫外公。
穆舒蘭沉默了一下,也沒掩耳盜鈴,反而跟姚容聊起孫外公的事情。
姚容溫聲問:“老人家是什麼時候走的。”
穆舒蘭聲音有些沉,情緒卻還算平靜:“就上次和你們見完面沒多久。那天他精心養的幾盆菊花都凋了,他還嘖嘖稱奇,說沒想到這些花湊在一起了,結果到下午,人就不大好了……”
江泛月擡起頭。
穆舒蘭注意到她的動作:“月月,怎麼了?”
江泛月搖搖頭,眉心卻不由皺起,彷彿在思索什麼嚴峻的大事般。
穆舒蘭沒把她的異常放在心上,也沒繼續剛剛的話題,轉而道:“濤濤爸爸也請了年假過來了。他假期不長,我和濤濤過段時間就要跟着他回帝都了。”
這次穆舒蘭和孫濤濤會回濟香鎮,就是爲了孫外公的病。
現在老人家故去了,也下葬了,他們也差不多要走了。
姚容說:“你們定了離開的時間,記得跟我們說一聲。我和月月去送送你們。”
“一定會的。”
因爲還要喫晚飯,四人都沒有喫太飽,桌上還剩了不少糕點,姚容都讓老闆打包了。
提着打包好的食物,姚容四人沿着街道,往集市方向走去。
快要走到集市口時,沉默了很久的江泛月突然出聲,語氣急切。
“媽媽,穆阿姨,你們能不能等我五分鐘,我想給濤濤講一個我編的故事。”
姚容眉梢微揚,有些詫異,又有些欣慰。
穆舒蘭也很驚訝。
孫濤濤則是驚喜:“月月姐,你自己編的?”
江泛月頷首,深吸口氣,雙手背在身後攥成拳頭,給自己打氣:“這個故事的靈感,其實來源於穆阿姨說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