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夢話了?”林晚澄不確定自己都說了些什麼,只能試探得問。
蕭景琰不會也……
霎時,林晚澄眼底漫上驚恐。
“嗯。”好在蕭景琰的話瞬間打消了她的顧慮:“你一直在囈語,說着鴆酒,不要給你喝鴆酒。導致給你的藥一直喂不進去。”
林晚澄呼出一口氣,懸着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嚇死了。
她還以爲蕭景琰也重生了呢。
“就是,做了個噩夢而已。”林晚澄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避重就輕的道:“有人要給我灌毒酒,我有點害怕而已。”
“就只是個夢。”她滿不在乎的說。
蕭景琰手上的力道忽然一重,疼得林晚澄倒吸了一口氣。
“疼疼疼!”
蕭景琰回過神來,“對不起。”
他態度出奇的好。
林晚澄也沒了脾氣,“也、也沒事。”
三皇子屈尊降貴給她上藥,唉,她能說什麼呢。
“然後呢,你沒喝嗎。”他裝作不在意的問。
他這一問,倒是問懵了林晚澄,一個夢而已,有什麼好問的?
不過林晚澄也沒覺得這個不可以說,“喝了啊。被人掐着脖子灌進去的。”
“……”
他喉結上下一滾,啞着嗓子問:
“然後呢。”
“然後?”林晚澄聳聳肩,不是很在意的說:“然後我就死了啊,那天雨還挺大的,還有點冷,我好像吐了挺多血。”
剎那間,蕭景琰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血液開始倒流。他不知道林晚澄夢到的是不是和他夢到的一樣。
但這段夢的結尾,兩人的都是一樣的。
鴆酒,雨夜,吐血而亡。
“沒事,只是夢。”
他艱難地張了張嘴,像是在安撫她又像是在安撫自己:“不用怕,都是夢而已,夢裏都是相反的,不會發生的……不會的。”
林晚澄撇嘴,順從:“應該吧。”
——
蕭景琰給林晚澄上過藥之後,幾乎是逃一般的離開了清雅閣。
皇帝那邊已經收到了消息,但他精神不是很好,便只是差了人來看望林晚澄,確定她沒事了,皇帝也就安心了。也趁機賞賜了不少寶貝給她,告訴她這幾日先好好養病,等病好了可以破例帶她去狩獵。
林晚澄倒是不喜歡打打殺殺的,但是能出宮,她就很開心。
關於五皇子交代她的事情,也因爲知道她墜湖後,暫時擱置了。
五皇子跟義父也來看望過她,見她臉色蒼白,也叫她好好養身體,沒再強求刺殺的事情。
林晚澄趁機鬆了口氣。
承明殿,蕭景琰跪在御前,“請父皇開恩。”
皇帝還是把林晚澄墜湖的過錯歸於皇后身上,甚至要將皇后禁足。
皇后那樣愛面子的一個人,根本經不起這樣的責罰。
更何況,這樣的處罰結果,只會讓皇后對林晚澄更加厭惡。
這不是蕭景琰想看到的。
“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皇帝的聲音傳出來,有些虛弱:“這次好在是你及時趕到救了明陽,朕已經看在你的面子上,從輕發落。”
蕭景琰垂眸,一五一十地將林晚澄的話複述出來。
“千真萬確。”蕭景琰:“兒臣已經在調查此事了。但兒臣覺得此事的確與母后無關。”
“畢竟那是母后設下的宴會,母后沒有必要在這種場合下對明陽動手。”
“父皇,您與母后相識多年,也深知母后是怎樣的性子。她不是會暗下殺手的人。”
皇后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在後宮多年也一直規矩懂事。
的確,她要是看不上明陽,就算爲難,在這種時候,也不會要明陽的性命。
“罷了。”皇帝無奈嘆氣:“這次的兇手一定要抓到,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至於你的母后……叫她以後少去找明陽就是了。以後這些所謂的宮宴,朕下令,只要明陽不喜歡,便可以不參加。”
蕭景琰這才鬆了口氣。
“好了別跪着了。你身體沒事吧?”皇帝還是關心了一下他。
蕭景琰起身,“回父皇,兒臣身體還好。”
“你最近太勞累了,本來就大病初癒,別再染上風寒。”
“是。”
“回去吧。”
蕭景琰行禮告退。
等外面的人影消失後,王公公纔開口:“奴才瞧着三皇子臉色不太好。”
“他最近幫朕一直處理政務,江南洪澇之事又棘手,如今又碰上明陽墜湖,唉,也是辛苦他了。”
王公公笑着給皇帝斟茶,“但是陛下,三皇子每件事都打理的井井有條,像極了您年輕那會兒。”
“是吧?”皇帝一笑。
“是啊。您那會兒也是這樣,病了也不說,像是鐵打的似的,一心撲在政務上。”
“虎父無犬子嘛。”
過了會兒,皇帝看了看外面陰沉的天氣,喟嘆一聲:“朕現在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新太子的事也該定下來了。”
“誒,陛下別這麼說。”
皇帝擺擺手,“朕的身體如何,朕自己心裏有數。那些太醫的話聽聽就好。”
“那陛下的意思是?”
“就琰兒吧。本來當年沒淑貴妃的事,他早就是朕的太子了。說到底,也是朕當年看走了眼,選錯了人。”
“前段時間就想把這件事定下來,可惜他病的太突然。眼下看他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加上明陽纔回宮,正好雙喜臨門,沖沖晦氣。”
“是。”王公公應下,起身去取國璽。
——
林晚澄的身子單薄,這次墜湖導致她臥牀躺了七八日才恢復精氣神兒。
蕭景琰過來的時候,林晚澄正在院子裏和幾個宮女捉迷藏。
小姑娘眼睛被手帕矇住,一陣嬉笑打鬧。
蕭景琰站在原地沒動,拎在手裏的鈴鐺鐲子發出輕響。
聽到動靜,林晚澄嘿嘿一聲,直接朝他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身:“嘿嘿,被我抓到了吧!”
身前的人低低笑了兩聲,胸腔發震,林晚澄能清晰地感受到。
“誒?”她察覺到異樣,“春兒,你腰怎麼這麼粗了呀。”
說着,她就要從那人懷裏退出來。
蕭景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邊趁機給她戴上鐲子,一邊低沉着語氣道:“澄兒,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