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查,她現在不過是訓練了三千娘子騎兵。
三千步卒而已。
飛燕軍要擴充到五萬人,沒有一兩年時間那夠?
所以,東宮打造自用的軍備,應該沒那麼急迫。
“這樣嘛……”
王城元心裏有些發急。
他還真不願意看到皇帝跟自家閨女鬧掰了。
很多內情,他都清楚。
能維持現在這份皇家親情,已經殊爲不易了好吧?
他趕緊靠近了些,低聲勸道。
“陛下,您可是簽了保證書的。”
“承諾不再幹涉長公主的。”
司馬銘猶豫道。
“軍情緊急,一切從權!”
王城元不得不提醒道。
“東宮交了重稅的。”
“您……要是壓迫過甚!”
“長公主一氣之下,停一個月的玻璃製造。”
“您想想損失呢?”
啥?
豈不是要損失幾十上百萬銀子的利潤?
上品鐵礦石才值幾個錢?
只不過世面緊缺而已。
司馬銘頓時瞪眼道。
“她敢?”
王城元擡頭望天。
陛下啊,您自家閨女是啥脾氣,您還不清楚麼?
真逼急眼了。
您信不信?她能一把火燒了崔各莊?
飛燕城也不築了。
飛燕軍也不練了。
帶着十萬軍民,直接揚帆跑路?
人家現在有人有糧有技術,去哪兒不能建一番基業?
還能跳出封丘這個越來越緊張的戰爭旋渦呢。
難道您會?宣佈自家大閨女叛變了麼?
派軍隊追殺去?
開什麼玩笑。
人家有四百多跟遼人見過真章的女兵骨幹。
其他五千多男女兵,也訓練好幾個月了。
咱們新軍,上兩萬人也未必留得住吧?
關鍵是,這仗還不能打!
您堂堂的開國皇帝,二女兒跑路了。
大女兒又要跑?
跟衆叛親離有啥區別?
您還怎麼坐得穩龍椅?
皇帝跟內宮總管咬耳朵。
其他臣子只能遠遠避開。
司馬銘的臉色變換了一陣。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草率了,錯的離譜。
怎麼?梁贊這個老傢伙每次一挑撥。
朕就如此輕信了呢?
不行!
大閨女如今的重要性,豈是區區幾千套精甲可比?
想到這裏,司馬銘黑着臉道。
“梁贊,你過來!”
小有怒氣,連愛卿都不叫了。
梁贊心裏一咯噔,好忐忑。
情況不對啊!
“陛下,老臣在!”
司馬銘命令道。
“就這個質量和價格,朕就將就着用了。”
“限你每月……督造五千套吧!”
“別給朕說做不到,沒人你就去找。”
“沒錢,找韓中富要。”
“朕,只要結果。”
梁贊一下子傻眼了。
變臉太快了吧?
好好的戲,不按照老夫預定的劇本演下去了?
再多兩千套?
我的個天。
這是要工部脫一層皮麼?
“陛下,上品鐵礦石……”
皇帝一甩龍袍大袖。
“別給朕提上品鐵礦石!”
“你工部倉庫的的存貨,就不下三百萬斤。”
“哼哼,別以爲朕不知道!”
“汪喬年!”
白髮蒼蒼的西廠總督弓着背,從樹蔭裏閃身而出。
司馬銘眼中閃過幾絲厲色。
“命單雄飛率二百緹騎,進駐工部各處。”
“但有偷工減料,消極怠工,貪污腐化的……”
“遵旨!”
皇帝氣勢洶洶地走了。
“噗通!”
梁贊嚇得面無人色,踉蹌着後退好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完了。
咱們工部的好日子不再了。
單雄飛那個黑麪殺神進駐工部。
這是要大整頓,大清洗!
不知有多少人頭,要滾滾落地啊!
魏長青樂呵呵地蹲下來。
“老梁啊,你都一大把年紀了。”
“整天算計來算計去的,累不?”
“這下好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韓中富也笑嘻嘻地蹲下來。
“老梁,你老小子不知輕重,作孽啊!”
“難道你不知道?”
“東宮每個月能給朝廷帶來上百萬的利潤?”
“如今,大家夥兒都指着長公主呢。”
“你偏偏要再三招惹?”
“百萬斤上品鐵礦石而已。”
“不超過一萬兩銀子吧?”
“孰重孰輕?”
“攤上你這樣的上官,合該工部倒黴。”
兩老傢伙攜手喝茶去了。
現在一個有錢,一個有兵了。
他倆的小日子,比以前舒坦了無數倍。
剩下倒黴的梁贊垂頭喪氣地爬起來。
他帶着同樣垂頭喪氣的屬下走了。
此時的梁贊,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耳瓜子。
讓你嘴快,提啥上品鐵礦石?
好好的功勞飛了,脖子上還被套上了枷鎖。
屁股後面,高懸着一條帶血的皮鞭,隨時會抽下來。
悔不如當初哇!
剛走到大街上。
梁贊透過車窗,就看到新奇的一幕。
一輛輛貨運馬車,拉着滿滿的黑色蜂窩煤在大街上溜達。
一個女子駕車,一個女子在大聲吆喝。
她們穿着統一的紅色馬甲。
前胸印着“東宮”二字。
後背印着“飛燕”!
“東宮煤炭,取暖做飯。”
“乾淨清潔,無毒無患!”
前面的馬車剛走,後面一輛又吆喝上了。
大道上的行人紛紛駐足觀看,好奇不已。
“東宮煤炭,燒水取暖。”
“送貨上門,安全方便!”
煤炭,不就是石炭麼?
別人不知道,作爲工部尚書,梁贊對這玩意太熟悉了。
爲了節約成本。
工部做過好多次實驗了。
就像用不值錢的石炭代替精炭鍊鐵。
可惜,無一成功。
倒黴的是,還薰翻過好幾波人。
這他孃的,東宮是在作死啊!
石炭有毒,能推廣給老百姓使用麼?
草菅人命。
無法無天!
梁贊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臉色漲得通紅。
機會啊!
萬萬沒想到,我老梁的翻身機會,來的這般快。
老天爺爺開眼啦!
“砰砰砰!”
老傢伙拍着車廂,大聲吼道。
“拐了!”
“拐了!”
駕車的老蒼頭嚇了一跳,順勢往左一拐。
“籲~”
馬車嘎吱停在道邊。
“尚書大人,咱們回工部。”
“不走朱雀大街啊!”
梁贊一掀車簾,氣呼呼地罵道。
“蠢材!”
“誰說要回工部了?”
“去紫禁城不行啊?”
“還愣着幹啥?”
“麻溜的,趕緊走!”
老蒼頭滿腹委屈,您中途變卦。
還是我的錯嘍?
好吧,知道您今兒氣性大。
咱還是,打起十二分小心吧!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