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開業用的高臺,今日被重新啓用。
彩旗飄飄,紅毯依舊。
一個多月前,東宮隆重推出玻璃製品。
以先聲奪人的方式,在京城引起巨大轟動。
但今天的煤炭推廣,並沒有提前搞宣傳。
楊辰和司馬飛燕聯袂而來。
高臺前也圍了上千人了。
封丘人喜歡看熱鬧,奇珍閣的熱鬧本來就是風向標。
從十一月起,買賣玻璃,已經不限定貴賓牌了。
普通人也可以進去逛一逛。
但是,需要繳納十兩銀子的保證金。
防止閒人進去太多,擠不下。
你就算去逛一圈,什麼東西都不買,保證金也會退還。
能隨手拿出十兩銀子的,也不算窮了。
如今的奇珍閣,售賣的主體,還是玻璃製品。
但也加入了不少中原之外的奇貨。
大理的金、玉佛像、翡翠、香料、犀角、鱷魚皮包……
遼國、西域的寶石、瑪瑙、骨雕、佛珠、手串……
扶桑國的金銀飾品、刀劍、漆器,珍珠、鯊魚皮靠……
這樣做,各國客商也很歡迎。
他們要大批喫進玻璃製品,付現銀多有不便。
於是,楊辰貼心的推出了以貨易貨的方式。
當然,奇珍閣拿到的各國特產,價格肯定很低。
擺出來零售,利潤最少得翻一番。
人家願意麼?
當然願意。
經商,快進快出也是很好的策略。
無非不過是多跑幾次罷了。
還減少了貨物積壓的風險。
奇珍閣哪些貨品賣得好,下次多運些過來就行了。
能快速地把玻璃製品拿到手,送回國,銀錢週轉也更快。
到了這個時候,奇珍閣纔算是名副其實了。
無論檔次,還是奇珍異寶的數量。
京城無出其右者。
每天接待的顧客成千上萬。
朝廷只能拿到玻璃製品的九成利潤。
其他物品的售賣,東宮嚴格遵從十五稅一的原則。
想要利潤?門兒都沒有。
韓中富幾次想要分一杯羹,都被司馬飛燕果斷拒絕。
今天的蜂窩煤展銷,單單那些標語就很醒目了。
“東宮煤炭,取暖做飯。”
“乾淨清潔,無毒無患。”
“東宮煤炭,燒水取暖。”
“送貨上門,安全方便。”
楊辰站在高臺上,舉着鐵皮捲成的小喇叭。
高亢的聲音傳出老遠。
“京城的老少爺們。”
“今天,東宮又給大家推出好東西了。”
“所有人都知道,石炭比柴禾更耐燒。殘渣也少。”
“唯一的缺點就是,它的煙霧中含有致毒成分。”
“不過沒關係,咱們東宮,經過無數次的實驗和努力。”
“已經解決了這個難題!”
“轟!”
圍觀的人羣頓時譁然。
這麼厲害?
傳說石炭有毒,都幾百年了。
東宮說解決就解決了?
突兀的,人羣中傳來一聲大吼。
“姓楊的,你在說謊!”
一幫虎背熊腰的黑衣大漢開道。
三個人大張旗鼓地來到臺前。
司馬飛燕握劍的手都緊了緊。
混蛋!
又是梁贊這個老不死。
偏偏他背後還站着身穿便服,臉色陰沉的皇帝。
王城元也隨侍在側。
看來,驚動甚大啊!
皇帝來得這麼快?
搞不好,就是梁贊這老東西通風報信,添油加醋。
司馬飛燕看到皇帝擺了擺手。
那意思是不需要參拜了。
你們繼續玩,朕就想看看。
你們能折騰出什麼花兒來?
要是出了事故。
哼哼!
就別怪朕出手重了。
“怎麼辦?”
司馬飛燕低聲詢問,她有些緊張。
楊辰轉頭低笑道。
“放心!”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
底下的百姓議論聲更大了。
“這誰啊?氣勢洶洶的,東宮的對頭?”
“哎哎,你關心這個幹嘛?最重要的是石炭。”
“對對對,咱們關心的,是否還有毒性?”
“如果東宮真的解決了這個問題,那真是利在千秋啊!”
有人好奇地問道。
“兄臺,此言怎講?”
那位明顯是飽學之士的老頭搖頭晃腦道。
“諸位,樹木生長可趕不上咱們的砍伐。”
“三十年前,封丘郊外,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
“現在呢,除了人工種植的樹木之外,哪裏不是光禿禿的?”
“咱們用的木炭,柴禾從哪裏來?”
“都是十幾裏外運來的。”
“再過三十年呢?”
“到時候,三十文一擔的柴禾,你們還買得到?”
確實如此。
樵夫砍柴,來去三十里,進封丘城販賣。
披星戴月,每天賺的錢,暫時只能養家餬口。
可路程延長一半兒呢?
他們養不活自己了,柴禾的價格不得上漲?
木炭好說一些,不佔地方,可以從外地運來。
但燒柴做飯,誰捨得用更貴的木炭?
楊辰面不改色地道:“說沒說謊,不重要。”
“重要的是,眼見爲實,耳聽爲虛。”
他指着堆得高高的黑色煤塊道。
“這是東宮研製的蜂窩煤,有專門的爐具配套。”
“現在,咱們點燃十個爐子。”
“怕中毒的,可以站遠些!”
“刷!”
還真有不少人,嚇得連連後退。
卻也有更多的人往前擁,很想瞧個真切。
畢竟東宮長史,和堂堂長公主還在臺上呢。
人家都不怕中毒。
咱們隔得更遠,怕個屁呀。
幾位女兵擡過來一個大火盆。
裏面的木炭燒的正旺。
然後,十個筒子似的鐵皮爐,一字兒排開。
放入燃燒的木炭,再加入一個個蜂窩煤。
漸漸地,青褐色煙霧升起來。
楊辰不失時機地大聲道。
“經過特殊處理的蜂窩煤,燃燒充分。”
“已經大大降低了石炭中的有害成分。”
“當然,剛點燃的時候,你可以放在室外。”
接着,他拿起一個喇叭口鐵皮筒子罩在爐子上。
“當然,利用咱們的鐵皮管道,一樣可以排煙。”
“家裏的大炕和竈,本來就有煙囪。”
“倒是省了鐵皮管,這一點,根據各家的實際情況而定。”
慢慢的,隨着蜂窩煤的充分燃燒。
外放的煙氣越來越少,幾乎看不見了。
藍色的火苗跳動不已,很是旺盛。
司馬飛燕狡黠地笑了笑,一步跳下臺,拽着梁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