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滔滔不絕地講述當初長公主是如何帶着東宮軍隊。
在短短時間裏攻克五十里土城,衝進封丘的。
其實那會兒他重傷閉關,啥也沒看着。
不過,小丫頭揹着小手,昂着頭很是傲嬌。
豐功偉績,有必要吹一吹。
足足過了兩刻鐘,海澄纔不得不打斷楊辰的話。
“那啥?”
“長公主,五千多人呢,就這般關上三個月?”
“京城還不得鬧翻天?”
楊辰神神叨叨地笑道。
“這幾日,本人夜觀天象。”
“發現封丘城南,煞氣沖霄。”
“這一戰,死的人太多了啊!”
“如果不妥善處置,會影響大晉龍脈,國運難長久矣!”
古代人對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還是很重視的。
畢竟,城內城外,大晉、遼國死掉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反正,比京城的人口多就是了。
三人肅然而驚。
司馬飛燕驚呼道。
“是不是真的?”
楊辰很神棍地道。
“這還假的了?”
“民間某個村子,某處河流要是淹死過幾個人,都得修建廟宇鎮壓!”
“更何況大戰之後的京城?”
魏長青臉色凝重地點點頭。
“確實!”
“東邊,有先皇陵寢,可鎮壓千古。”
“這南邊嘛。”
“至少黃皮子墳這地兒,必須弄個大廟纔行。”
楊辰笑道。
“我覺得把吧,漫天神佛未必好使。”
“咱們大晉纔是勝利者對吧?”
“勝利者鎮壓失敗者,當萬無一失。”
“那就利用這裏的土城胚子,用磚石加固。”
“再在中央地帶,豎一座九丈九的英烈碑。”
“所有戰死的英烈留名其上,享受四時祭奠。”
“香火鼎盛,必然永鎮千古嘛!”
“當然,京中死難的百姓,也可供奉牌位在周圍的堡壘房間中。”
“親人或者朋友可以隨時來憑弔上香。”
“完美不?”
司馬飛燕豎起兩根大拇指讚道。
“嗯嗯,連施工的勞力都有了。”
“絕對完美!”
魏長青沉吟了片刻,鄭重地點點頭。
“是啊!”
“天將降大於斯人也,有必要勞其筋骨。”
“現在的讀書人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整天聽風就是雨,鑽營媚上。”
“是該幹幾個月的苦力活。”
“建一座英烈祠,好歹是做了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鐫刻上百萬人的名字,活兒可不輕鬆。”
“哈哈哈,正需要大批讀書人共襄盛舉。”
幾百萬字的碑文?
手都得寫麻爪了。
海澄憋住笑問道。
“那怎麼跟他們的親友,還有京城裏的百姓解釋?”
“畢竟,今天這事兒鬧得有點大啊!”
魏長青掐着一把花白鬍子爲難道。
“這個……有點麻煩!”
楊辰卻若無其事地擺擺手。
“簡單!”
“你們回去發出公告,就說黃皮子墳一帶煞氣沖天。”
“咱們東宮忙着鎮壓都來不及呢!”
“一忙愣頭青衝開防護軍兵,結果……”
“煞氣入體,雖不至於危及性命。”
“但是,有可能感染疫病。”
“所以,不得不隔離三個月以上。”
“再說了,參與英烈祠的修建,可是能流傳千古的。”
“後面,也少不得他們留名其上。”
魏長青指着楊辰笑罵道。
“你這個機靈鬼。”
“啥壞事兒,都能在你這裏變成好事。”
“這普天之下,也就你最能了。”
“好吧,此事到此爲止。”
“對了,河東路的戰事,勝算幾何?”
楊辰笑道。
“承蒙老尚書誇獎,小子愧不敢當啊!”
“我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明天啓程北上。”
“目前的朝廷局勢,還是保持現狀爲好。”
“先把韃子趕出大晉國土,再商議其他的嘛!”
“有些人着急拱火有啥意思?”
“就算洛陽打下來了,也可以派兵去河北路。”
“共抗外辱,一切內部糾紛,都得讓道。”
“楊某去了河東,耶律阿保就得跑路!”
魏長青和海澄,是爲數不多讓楊辰看得上的幹臣。
他倆就算不支持司馬飛燕上位,能保持中立也是好的。
再說了,楊辰也沒打算支持這丫頭非得在封丘繼位。
破爛攤子,有啥好在乎的?
自己親手打下一片江山,不香麼?
飛燕軍和日月新軍又不是沒這個能力。
到了某一天,挾天下大勢滾滾而來。
螳臂當車何用?
一腳踢開就是了。
魏長青看得很明白,他也是堅持求穩。
“成!”
“如果能一戰拿下河東最好了。”
“到時候,讓寇確回來一趟。”
“咱們幾個老傢伙合計一下,必須找出個妥善處理內部矛盾的辦法!”
“攻心爲上,攻城爲下嘛!”
“大晉疲敝,再也經不起一場內耗了!”
司馬飛燕輕咬貝齒,把心中那一絲絲不甘深深掩藏起來。
她輕聲道。
“不管是當初的大周,還是父皇一手開創的大晉。”
“沒有幽雲十六州在手,中原永遠處在草原人的威脅之下。”
“本公主志不在那個忍辱負重的位子。”
“我司馬飛燕,嚮往的是拓土萬里。”
“爲我中原子民打出個大大的生存空間來。”
“啪啪啪!”
兩個老傢伙頓時眉開眼笑,鼓掌都格外帶勁。
他們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有了長公主這話。
內戰,短時間裏是打不起來了。
以後?
咱們還老當益壯呢,有的是辦法化解矛盾。
魏長青哈哈大笑道。
“長公主,您這麼一說,老夫都要略發少年狂了。”
“恨不得跟着東宮鐵騎直搗臨潢府啊!”
海澄取笑道。
“你可拉倒吧!”
“就你這老胳膊老腿的,騎馬都走不到雁門關。”
魏長青一瞪眼:“坐車不行啊?”
楊辰鄭重地一拱手。
“兩位老尚書,京中的穩定,你們多費心。”
“楊某這一去,短時間裏可回不來。”
“長公主和東宮,還指望您二老看顧一二。”
海澄慨然應諾。
“這算什麼話?”
“你東宮精銳在外收復山河呢?”
“誰敢傷長公主,或者東宮一根汗毛。”
“老夫跟他,血濺五步。”
“無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