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籌建英烈祠的公告就出來了。
那些被扣押的太學生和百姓的親朋家人略略安心的同時。
一時間也哭笑不得。
真是喫飽了撐着。
遊行游到萬人坑裏去了?
這世上,還有比那幫傢伙更倒黴的麼?
“哈哈哈,真是僥倖,哥哥我跟到南門就心生預兆,結果還真應驗啦!”
“你那算啥?我們幾個都到了小運河呢!”
“可拉倒吧!你們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混球,狗屁的預兆,走不動了就明說。”
“哎哎,其實吧,幹幾個月苦力,修建英烈也算做善事啊!”
“那倒是,可惜東宮不缺人力,要不,你再去闖一回?”
“別別別,哥哥我的身體太差,怕是抗不過疫病。”
“長公主做的太對了,既封鎖了疫病來源,還安置了英魂,真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啊!”
……
一場鬧劇消散於無形。
最慘的可能就是周子昆了。
他倒是徹底清醒了,雙腿卻癱瘓了。
如此殘疾,禮部尚書一職還怎麼當的下去?
家裏就剩下幾個人了,大部分親屬都被關在黃皮子墳。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這輩子最喜歡蹦躂。
不是每次蹦躂都能秀存在,收穫好處的。
這一次,可是連本帶利地虧了個底朝天。
當不了清貴的禮部尚書,他老周家的好運也算走到頭了。
司馬銳回到王府,氣得暴跳如雷。
“豎子,安敢欺我?”
供奉洪天海出去打探消息回來了。
“王爺,好事啊!”
“長公主和楊辰竟然膽大包天,扣下兩千多個太學生,要修英烈祠呢。”
“那些人都是讀書種子,官吏候選,怎可輕慢幹苦力?”
“還至少封閉三個月?”
“王爺,這是跟天下士林作對。”
“咱們只要稍稍推波助瀾……”
“砰!”
司馬銳手裏的京瓷茶杯脫手而飛。
要不是洪天海閃得快,都砸到他額頭上了。
“混蛋,你是豬腦子嗎?”
“人家修得是英烈祠,讀書人就不能參與了?”
“到時候,普通工匠都可以留名千古的。”
司馬銳氣得心肝兒都疼了。
“飛燕那死丫頭,絕對想不到這一招。”
“肯定是楊辰乾的。”
“絕妙的主意。”
“不但化解了麻煩,還轉移了視線,盡收京畿之地的人心。”
“他孃的,修英烈祠這種大事,該本王來主導的啊!”
可惜,他沒想到。
他身邊也沒有楊辰這般智計百出的妖孽提點。
算了。
棋差一着,就得服氣。
司馬銳無力地往椅子上一坐,揮揮手道。
“老馮,把我們這一路犧牲的將士名冊,英雄事蹟,讓人給東宮送去。”
“總不能讓兄弟們寒心纔是。”
馮子越恭敬地一抱拳。
“遵命,王爺!”
傍晚時分。
一輛馬車停靠在楊辰家門口。
一位白髮老頭氣咻咻地下了車,大聲喊道。
“楊辰,老夫傅尚,有事拜訪。”
楊辰正跟謝安琪,司馬飛燕,明月幾人在院子裏議事。
一聽大門外中氣十足的聲音,他頓時樂了。
“走,去迎接一下。”
要說朝中最清貴,最受人尊敬的大儒,禮部尚書周子昆肯定不算。
他太熱衷於名利了。
國子監祭酒傅尚,纔是個全身心做學問的人。
大周時期,國子監祭酒是從四品的清貴官職。
司馬銘上臺後,爲了表明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決心。
一下子把祭酒提拔到正三品的高度,也就是跟各部侍郎等同。
每逢小朝會,傅尚都有資格跟着六部九卿等重臣,參與御書房議事的。
而且,他的名望,可比那些副部級侍郎要高得多。
比如現在,司馬飛燕可以坐着不動。
楊辰和明月卻不得不去大門口迎接一下。
老頭揮揮袖子,懶得搭理笑嘻嘻的楊辰。
扣下他兩千多國子監學生,長公主還做不出來。
十成十就是這混賬太監乾的。
傅尚一點好臉色都不給。
楊辰也不在意,他對老傅的印象不錯。
爺爺輩的老學究嘛,沒點脾氣纔怪呢!
“參見長公主!”
司馬飛燕笑盈盈地擡擡小手。
“祭酒大人不要客氣,來人,看座!”
“上茶!”
老傅擡頭一眼就盯着謝安琪了。
“長公主,咱們煌煌中原,就沒個好的親衛了?”
“這種夷人女子,實在有礙觀瞻……”
這下不得了。
謝安琪纔不慣着他呢!
“老頭,你眼瞎啊!”
“本尊者可不是誰的護衛。”
“大晉有誰請得起我們聖教尊者當護衛?”
“好歹咱們也幫着你等共抗遼國了。”
“你的良心,讓狗吃了?”
噼裏啪啦一陣數落,傅尚被訓得一愣一愣的。
好多年了,都沒人敢跟罵他了吧?
“你你你……”
謝安琪瞪圓了美麗的湖藍色大眼睛。
“你什麼你?”
“本尊者好歹是武皇初期,什麼蠻夷?”
“沒見識,沒禮貌,你怎麼教書育人的?”
楊辰和司馬飛燕几個憋得好辛苦。
他們當然知道老傅是來找麻煩的。
正頭疼該怎麼打發他呢。
誰知道老頭偏偏去招惹謝安琪。
這丫頭除了相貌差異,早把自己當成中原人了。
你敢說她是蠻夷?
她就能罵你個雞毛鴨血。
朝廷大官又管不到江湖上。
更何況,聖教遠在崑崙山。
“噗通!”
傅尚氣得吹鬍子瞪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老夫……老夫不跟你一般見識。”
司馬飛燕淡淡一笑,提醒道。
“傅大人啊,這位謝師姐可是明教高徒,位列尊者。”
“他們這次派來了四位武皇,二三十個武王境高手。”
“無論是刺探軍情,煉製丹藥,還是保護我東宮軍將的安全。”
“謝師姐他們,都出了大力氣哦!”
“單單他們提供的回春丹,至少救活了十幾萬封丘守軍。”
“你呀,失禮啦!”
傅尚頓時驚呆了。
神奇的回春丹,他當然知道。
幾個月的守城戰,他也帶着不少留校的太學生一直在照顧傷患。
王子韜轉戰皇城,也帶走了他們。
要不然,傅尚未必還能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