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顧瓷陸知淵 >374章 一起看星星
    漫天星光下,陸知淵和顧瓷坐在山石上看着星光,一顆流星劃過,隨之三顆流星劃過夜幕,顧瓷眼神一亮,情不自禁許了願。

    陸知淵側頭看着月光下的少女,倏然想起了他們的第一世,顧瓷和他坐在屋頂上看星星,也看到了流星,顧瓷也許了願。

    “你許了什麼願望?”陸知淵問。

    顧瓷狡黠一笑,“不告訴你!”

    “若是告訴我,或許我能完成你的心願。”

    顧瓷支着頭思考良久,晚風吹起了她的髮帶,陸知淵能聞到她身上晚香玉的香,神殿裏種了大片的晚香玉,是顧瓷最喜歡的去處。

    顧瓷說,“我希望陸知淵能自由,不受束縛。”

    或許是從那時起,他對少女傾心,他從小被送到神殿來,終日學習禮樂和責任,從一個淘氣活潑的孩子,變成古板內斂的祭祀。

    他每日跪在神殿裏,聽着旁人的心願,傳達給神官。

    有人求姻緣,有人求財富,有人求家庭和睦,有人求官運仕途,他自幼就知道,人心自私,所求爲己,聽得最多的無私心願,是父母爲孩子所求。

    有一天,他聽到了自己母親的祈願,所求是他。

    母親祈求他的神殿裏順順利利,健健康康,萬千不要犯錯,被逐出神殿,他開心不已,一想到家中有人牽掛自己,心中甚喜。

    有一天家中長兄娶親,他求了一份恩典,回家看望。神官笑着答應了,陸知淵滿懷喜悅地準備了禮物,雀躍回家,他以爲會得到父母,兄弟姐妹的歡迎,他們會傾訴思念和離別之苦,沒想到父母兄弟將他拒之門外。他們誤會自己犯了錯,被驅逐出神殿,怕自己給他們招來禍端,他們不認他,逼着他回去求情,希望他終身留在神殿裏。

    那一年,陸知淵十二歲。

    他懵懂,又傷心,心如死灰,他明明聽到母親祈求他健康平安,爲何卻不願和他相認,他帶着一車禮物,被隔絕在家門之外。

    母親說,求他平安健康,是希望他永久地留在神殿裏。

    因爲陸知淵,家道中興,他們本是貧困交加的農戶,如今人人奉承着,官府也會給予便利,長兄因此謀得一個好差事,父母得到照拂,姐妹弟弟們都有一個好前程。

    他們都有一個光明的前程,只有他被困在黑暗裏。

    他在神殿裏終年孤寂,無人陪伴,病了無人照料,餓了無人送飯,有話只能與花草傾訴,且不得有情,有欲,要當一個無情無慾的木頭人。

    那是陸知淵第一次回家,也是最後一次,從此後再也不曾想過家人,也不曾有過妄念。

    再聽到母親祈求他平安順利時,他已無動於衷。

    陸知淵痛恨神殿,是他一生的心魔,他想方設法逃離,卻遍體鱗傷不如願,他想去世外桃源外的世界看一看,不想被困在這方寸之地。

    沒有人問過他的意願,就決定了他的一生。

    他痛恨這囚禁般的生活。

    一直到顧瓷如星星墜落在他的花園裏。

    他聽過成千上萬的心願,每個人都有私心,慾望,卻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無私地只想他得到自由,他甚至從未和顧瓷說過,他討厭這裏,他想要掙扎逃脫。

    可顧瓷懂他。

    陸知淵想起往事,輕輕一笑,記憶中的少女面容鮮活,和眼前的顧瓷重疊,陸知淵問,“小瓷,許了什麼心願?”

    “不想告訴你!”

    “告訴我,或許能幫你完成心願。”

    顧瓷略一思忖,溫柔一笑,“如果你的故事是真的,那我希望……你能得到自由。”

    不要被困在過去,如我一樣困在上一世,無法解脫,那種痛苦,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感同身受,若他的故事是真的。

    陸知淵也被往事困了幾百年,無法解脫。

    陸知淵微怔,被他刻意壓制的情感像是火山一樣在燃燒,爆裂,哪怕鎮壓的是一座冰山,也淹沒不住這份炙熱,陸知淵死死地咬着牙,倏然別開了目光,無法直視着顧瓷熱烈的目光。

    幾百年過去了,星空還是那片星空。

    她還是她!

    顧瓷看着他隱忍剋制的側臉,不再說什麼,只是仰頭看着星光,真是可悲,她都遍體鱗傷了,可若流星只能滿足一個心願,她竟許給了陸知淵。

    她只想許給陸知淵!

    陸知淵壓制住心中炙熱的情感,啞聲說,“夜深了,回家吧。”

    “好!”顧瓷也不再說什麼。

    蔣家,蔣君臨剛從浴室裏出來,就看到臥室裏坐着一個人。

    季珹翹着腿,囂張地靠在他臥室的沙發上,外套隨意掛在旁邊,像是主人般隨意,蔣君臨的房間偏冷淡風,色調偏灰白二色,簡單卻不簡約,房間裏還點着安神的檀木香。

    蔣君臨微怔,一個小時前,張強就告訴他季珹在外面,其實他回來那天晚上,季珹在外守了一晚上,他也知道,所以他告訴張強,別管他。

    他沒想到季珹還真會膽大包天來爬窗戶。

    兩人誰都沒說話,季珹好像在等着蔣君臨驅逐他,這是他家,他的父母,爺爺奶奶都在樓下,稍微有些動靜就會驚動他們。

    他也不想爬窗戶,蔣君臨回來的那天晚上,他就守一夜,想要見他一面,可他知道,一旦見面,他們就必須要談離別。

    他不願,也抗拒,鴕鳥似的拖了一日又一日。

    今天是元宵節,想見他的急切,終究是壓過了心中的酸楚,蔣君臨這段時間都沒有聯繫他,是已經做好一刀兩斷的準備嗎?

    蔣君臨看着這張熟悉,又過分穠麗的臉,倏然走了過去,在季珹以爲他想要揍他時,蔣君臨俯身,不由分說地給季珹一個吻。

    季珹心如擂鼓,這是蔣君臨難得主動吻他,季珹一想到這兒,身和心都熱起來,蔣君臨一手插到他濃密的頭髮裏,加深了吻。

    季珹怔怔地被吻幾秒鐘,激動地迴應。

    他們像是兩頭野獸,不斷地啃咬對方,像是一場至死方休的攻擊,要把對方的骨和血都吞嚥到肚子裏,窗外炸開了煙花,都掩不住屋內擂鼓般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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