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歡臉色白了白，一聲不吭地跪在了那個蒲團上。
寒戰退一旁站在門側，卻沒有出去，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幕，似乎已經習以爲常。
旗袍女人站起身，圍着跪着的叢歡轉了兩圈，聲音冷豔中透着一股寒涼：“一年沒見，阿歡長得越發漂亮了。”
叢歡沒有接話，因爲知道霓院長並不是要她接話，因爲她話還沒說完。
果然，霓院長淡漠的聲音又響起：“膽也越來越大了，私下見面也不叫霓媽媽了！你和其他孤兒一樣叫我院長媽媽，莫不是忘了，法律上我單獨收養了你爲女兒，法律上我就是你媽媽。”
叢歡：“不敢。霓媽媽，我一直記得您是我媽媽，剛剛只是一年沒見，一時忘了這不是在外面，沒有及時改過口來。”
霓院長目光注視着叢歡的眼睛，古井無波，卻已在叢歡心裏不可遏制地掀起了看不見的波濤：“我看阿歡不只是一時忘了，而是忘掉太多了！——你是不是把我這些年精心教導你做人的規矩都忘得差不多了？”
叢歡垂眸：“阿歡不敢。”
霓院長聲音淡如雲煙：“不敢嗎？那爲什麼忘了我多年的教導，要你做一個不事媚他人有骨氣的女孩子，爲什麼要同時勾搭三個男人？”
叢歡擡眸：“我沒有，網上那些是有人陷害誹謗，霓媽媽如果看了最新的消息，也應該知道那個陷害誹謗我的秦菲菲已經被拘留起來了。”
霓院長淡淡地看着叢歡：“那個方知浩爲什麼會追求你？是不是你們之前在大學就談過戀愛。”
叢歡挑眉：“沒有。我根本不知道他暗戀我，大學時我就是好好學習，每年的學習成績單您也是過目了的。”
霓院長聲音冷漠：“我教出來的女兒想來也沒有這麼沒有眼力勁，會去喜歡方知浩這樣的窮小子。——只是這個方知浩我倒是真看走眼了，在孤兒院跟個悶葫蘆一樣，現在居然自己創業成功了，只是他以爲就他賺的那點家當，就想配得上我的女兒，也未免太天真了些！”
叢歡不語。
霓院長緩緩走到一旁的酒櫃中，優雅地倒了一杯葡萄酒，殷紅的酒液自她紅脣輕輕品下，讓人有一種莫名的戰慄。
“那個陸繹又是怎麼回事？”
叢歡低眸：“他現在突然追求我，我還沒有答應。”
霓院長又品了一口酒：“他欺負你了？”
“沒有。”
“那網上的照片是怎麼回事？”
叢歡知道霓院長現在說的照片是秀場那張露出她脖子上曖昧痕跡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回答：“那天走秀完有人敬酒，我也沒想到那酒後勁很大，到露臺醒酒時，看到陸繹似乎喝得也有點醉在小憩，一時沒有控制住，見他長得帥就……非禮了一下，想不到他醒了，手勁比我大，被他反親了幾口……”
叢歡知道這事是最重要的解釋點，也知道霓院長的性格，所以她寧願說是她自己見色起意，先非禮陸繹，而不能讓霓院長到時爲她“出頭”，找上陸繹的麻煩。
霓院長果然對她非禮陸繹並不以爲意：“那個姓陸的長得確實不錯，你一時醉酒色迷我能理解，但是他手勁再大，你若反抗他又怎麼能得逞？”
霓院長皺皺眉：“你長得越來越漂亮，引男人非禮很正常，以後這一條不必太拘着，若是涉及非禮的你可以盡力反抗。”
“是，謝謝霓媽媽放寬條件。”
霓院長睨了叢歡一眼：“是不是喜歡上了那個陸繹？”
叢歡挺直腰：“沒有。”
“真沒有？這個陸繹長得帥又多金，家世也不錯，給你找這樣一個丈夫倒也符合我的選婿要求。”
叢歡堅定地搖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你這次爆出新聞後，我就在網上查了這個陸繹的其他信息，本來各方面條件也是適合當你丈夫的，但是這個人居然一直在追求一個叫洛晴的女人，你不過是諸多‘仿洛晴’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他追你不過就是當個替身玩玩，你以後要儘量少與那個陸繹來往。”
叢歡點頭：“我知道他的目的，不會答應他的追求的。”
霓院長又品了一口酒：“還有什麼事要主動向我解釋？”
叢歡“有，那個林森其實……”
“不說這人，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林森這種。”霓院長打斷叢歡。
叢歡“哦”，此時心中竟生出一種詭異的知女莫若母的感覺。
“沒有其他的了嗎？”
“沒有了。”
“真沒有了？”霓院長的臉色倏然沉了下來。
叢歡莫名，但還是老實回答：“網上流言的這三個男人我都已解釋清楚了，其他一些所謂的追求者我都拒絕了，您知道我長得有些好看，從大學開始就有不少同學追，現在也有一些同事追，但我都聽您的話沒有隨便找一個男人談戀愛，這些人我全拒絕了，沒有什麼必要說。”
霓院長聲音愈冷：“那你有沒有主動追求過男人？”
叢歡頓了一下，當初追陸繹時是隻有兩個人的時候才追，後來陸繹爲了維護兩人隱密情侶的關係，更是大費周章的掩飾，霓院長不可能會知道，於是堅定地搖搖頭。
霓院長冷笑一聲，手已伸向紫檀臺下，叢歡目光一緊，果見霓院長從臺下抽出那根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戒尺……
長近一米的竹戒尺已經毫不留情地在叢歡背上狠狠抽了下去。
叢歡咬着牙一聲不吭。
當打抽到第三下時，寒戰走過來握住霓院長還要揮下的戒尺。
霓院長冷寒的看着寒戰：“現在連你也膽子大了，連我教訓女兒也要管。”
寒戰恭敬的聲音響起：“不敢。都已打了三下了，再打下去就算特製的去痕膏也不會很快去除鞭撻痕跡。”
霓院長望着叢歡：“伸出手來。”
叢歡眉都沒皺一下，將雙手攤開朝上伸出。
長長的戒尺在叢歡手心狠狠地又打了三下，彷彿是古代的老夫子在用戒尺教訓不聽話的學生：“說不說？”
“沒有。”
霓院長呵笑了一聲：“翅膀真是硬了——寒戰，把叢歡關到冰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