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麼熱的天,你能過來幫我參謀,絕對是真愛!”盛曼茹見面就給了安然一個大大的擁抱,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哎,安老師,你還好吧?”
安然嗔道:“不好能頂着大熱天徒步十幾分鍾過來陪你啊!不過出了一身汗,你要請喝冷飲哦。”
“沒問題!待會兒冷飲熱飲隨便你挑!”盛曼茹當即把自己挑好的幾條裙子逐一試穿給她看。
安然幫她挑選了兩條,有些爲難:“這兩件都很好看……不過有點兒貴,不然都可以買下來。”
盛曼茹毫不猶豫:“都買了!”
安然瞠目:“兩條裙子將近八千塊啊,你可真捨得。”
盛曼茹忍不住想笑,模仿着她的口吻:“一隻尾戒就要兩萬八啊,你可真捨得。”
安然:“……”
盛曼茹高高興興去刷卡買單了,沒有注意到安然眸子裏的黯然失神。
安然一直挺節儉,從不捨得買奢侈品。當她一擲萬金買下那枚尾戒的時候,其實是送給聶擎宇的。
結果……被聶蒼昊給捏成了一坨金屬粒,直接投進了垃圾桶,想到這裏她心裏很難受。
不知道是難受真心錯付,還是難受聶蒼昊把她花重金買的尾戒給捏壞了。
盛曼茹買單之後,就換上了其中一條新裙子,然後挽了安然的手乘電梯去下面的樓層買冷飲。
兩人坐在冷飲店裏,各自點了自己喜歡的飲料,邊喝邊聊。
安然對自己的近況說得很籠統,不願意讓別人知曉自己窘迫和可憐。她只說跟聶蒼昊鬧了點矛盾,他大男子主義發作又將她關了起來。
她一邊說話,一邊將自己的手腕藏到了冷飲桌的下面。
幸好戴着那隻寬大的銀鐲子,如果不仔細看倒是不會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疤痕。
“今晚我跟霍言一起喫飯真的好緊張啊,安然你陪我一起吧!”盛曼茹提議道。
“咳!”安然差點兒被嘴裏的飲料給嗆到,她忙不迭擺手拒絕。“不、不了……我不做電燈泡!”
跟霍言一起喫飯?她能喫得下一粒米纔怪。
在她眼裏霍言堪比怪獸,所到之處十里範圍寸草不生!
“你跟你老公約好了一起喫晚飯嗎?”盛曼茹又問道。
“沒有!我剛吃了飯……今晚就不吃了。”
盛曼茹驚奇地看了一下時間:“現在四點半了哎,你剛喫的是午飯還是晚飯?”
安然:“……”
她應該怎麼跟她解釋呢!說聶蒼昊臨時起意打野戰,所以導致午飯時間嚴重過晌?還是說她爲了換取自由的權利,已經墮落到了任對方予取予求的地步。
她曾經短暫的反抗招來了更變態的懲罰,在那個殘暴的男人面前她節節敗退,底線已經徹底淪陷。什麼自尊、節操,她統統都不要了。
這些事情哪一件對她來說都是無法言說的恥辱!
她只能低頭猛喝冷飲,不說話。
氣氛突然變得沉默,盛曼茹意識到安然心情不好,也就適時轉移了話題。
聶老爺子甦醒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聶氏集團,所有大小股東們都在默默等待着局面的重新洗牌。
可是誰都想不到,聶誠如此性急。下午四點鐘,股東們突然接到了緊急會議通知,董事長將會親自視頻參加會議,並且有重大決策公佈。
衆人都猜測到可能是公司執行總裁的任職變動問題,這關係到現任代總裁聶蒼昊的去留問題。
說起來,聶氏集團能有今天的輝煌成就絕對離不開聶蒼昊三年多的苦心經營。
如果說現在將他趕出公司,實在有些飛鳥盡良弓藏的意思了。但事實無常,就是如此殘酷。
今天正笑得歡快之人,明天也許連哭的機會都沒有,直接遭到無情淘汰。
聶誠裏裏外外地攛掇着,因爲有聶老爺子這塊金字招牌,他終於順利組織起了一次像模像樣的股東會議。
儘管這次會議極度倉促,儘管正式召開會議的時間已是下午四點半,但聶誠顧不上這些了,他必須要儘快做定大局。
他不確定病入膏肓的老父親能否挺過今晚,所以股東會議就不能拖到明天上午。
一旦老爺子不在了,這公司裏的大小股東誰還能把他聶誠放在眼裏。
聶誠好像還嫌不夠亂,進會議室的時候順便把他的私生子聶海巖也帶進來了。
衆股東都認識聶海巖,因爲他們都收到過聶誠羣發的郵件。那封郵件裏就是聶海巖的詳細資料,包括他的照片、身高、體重、就讀過的學校、已獲得的學位。另外還有聶海巖跟聶誠的親子鑑定單,聶海巖跟聶老爺子的dna鑑定單等等。
大家早就對聶海巖全方面瞭解過了,自然也就沒有什麼震撼效果。
聶誠把聶海巖介紹給衆股東的時候,只收到了疏疏落落的敷衍掌聲,還有衆多或揶揄或嘲弄的眼神,他心裏就更加痛恨聶蒼昊。
明明他藏好的最大王牌,就因爲聶蒼昊的搗亂,害得他早早泄露了底牌,現在一點兒震撼效果都沒有,收穫的只有滿滿的諷刺和嘲笑。
好在聶誠臉皮夠厚,聶海巖深得其真傳,父子倆頂着形形色色的目光,若無其事地坐到了副總的位置上,然後打開了視頻會議模式。
“現在有請集團董事長聶老先生參加視頻會議!”聶誠帶頭鼓掌。
當穿着病服鼻孔裏插着氧氣管的聶老爺子出現在投影大屏幕上的時候,衆人再次鼓掌,這次是真正的熱烈掌聲,久久不息。
如果說集團公司是一艘超級航母,聶蒼昊是掌舵者,那麼聶老爺子就是船長。
哪怕此時老爺子骨瘦如柴病入膏肓,但在他一輩子的積威震懾下,無人敢對他有任何的不敬和異議。
聶老爺子臉色不好看,一雙老眼卻依舊威嚴有神。他對着屏幕招了招手,算是跟股東們打過招呼。
聶誠眼巴巴地看着老父親,忍不住插了一句話:“爸爸,我把海巖帶進公司裏來了。他已經到了該歷練的年齡,應該讓他學着幫您分擔重任。”
“嗯,”聶老爺子輕輕頷首,算是承認了聶海巖進到公司是經過了他的允許。“年輕人該學習的東西很多,要虛懷若谷,一定戒驕戒躁。”
說到這裏,他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我最看不上那些所謂恃才傲物的人,仗着有幾分本事狂的不知天高地厚。我們聶家的家風就是謙遜低調,容不得狂徒!”
這話就差點兒沒指着聶蒼昊的鼻子罵了。
聶蒼昊也沉得住氣。他坐在總裁的主位上,冷眼覷着聶家祖孫三人合夥表演的一場大戲。就好像,他是戲外人一般事不關己。
下午五點鐘,安然終於跟盛曼茹在商店裏分開了。
原本安然準備離開的,可當她聽說霍言開着車在下面等着接盛曼茹,她頓時嚇得不輕,死活不敢下樓了。
“你先去吧,我再逛逛……我想再去買個包。”根本不缺包的安然謅了個藉口。她決不敢在這種時候跟着盛曼茹下樓,萬一被霍言看到她可怎麼辦?
盛曼茹哪裏能想到安然對霍言近乎病態的恐懼,更何況她沉浸在跟霍言即將開始的戀愛,整個人都冒着粉色的泡泡。“那我先走了,你別亂跑,記得讓你老公來接你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安然連否認聶蒼昊是她老公的原則都忘記了,只忙着催促盛曼茹。
彷彿盛曼茹走慢一點兒,就可能把霍言招過來一般。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盛曼茹,安然抹了一把額角的汗,這才稍稍放鬆下來。
她可不敢在這個時候下樓,還是再磨蹭一會兒吧。
一個人在皮具專櫃區域逛着,她隨手拿起幾個包看了看,其實沒打算買。
她的衣物、鞋子、包包、飾物等開銷都由聶蒼昊負責。每到換季的時候,各大品牌商爭相把新品彩頁奉上,供她挑選。一應開支從聶蒼昊的私人賬戶里扣除。
安然一般不逛商場,就算逛商場她也只是隨便看看。畢竟她很節儉,一般也捨不得買那些大牌。否則她在樂團工作三年,憑着她的工資也不可能攢下三十多萬塊的積蓄了。
就在安然舉着一個包包欣賞的時候,突然身後響起了一個女子低沉幽冷的聲音:“安然。”
安然轉過頭,見盛曼茹竟然站在她的身旁。她驚訝極了,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嚥住,驚疑地打量着這個女人。
一種奇怪的感覺襲上心頭,她不覺脫口而出:“你不是盛曼茹,你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