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天不亮就起牀,爲了一大家子忙裏忙外,還得不了好。
通過這一次的事情,張來弟本人也有了改變,家裏人的陰陽怪氣,她一概當聽不見,話說的難聽了,也開始反駁,她的幾個妮子,也跟着硬氣了。
田家其他幾個兒媳,也是敢怒不敢言,田老四在家裏放過話了,以後先不說,要是現在家裏有人再敢欺負她們母女,還被人知道,那就滾出這個家。
至少,目前的情況是好的,以後如何,還得張來弟這個做母親的去努力。
向晚也關注過這件事,在得知被村長處理好了之後,也鬆了一口氣。
在晚上林老婆子過去取冰塊的時候,還叮囑她明日讓張來弟過來,主要是向晚想和她說幾句話。
第二天晚上,張來弟在林老婆子的目光下,緊張的進了李家的堂屋。堂屋裏向晚和李母都在等着她。
“李家嬸子,弟妹,我……”張來弟緊張的半天說不出完整的話。
“好了,你別緊張,今天叫你過來,是和你聊聊家常,過來坐。”李母伸手把她拉過來坐着。
“謝謝嬸子。”
也許是看着李母眼裏的關切,也許是得到了她想要的尊重,張來弟的眼裏甚至都有了淚光。
“我叫你過來,是想問問,你和幾個妮子怎麼樣?”
“現在挺好的,比以前的任何一天都要好,喫的也不比誰少,也不用出門幹活,幾個妮子都覺得像過年一樣。”
“那就好。對了,你弟妹想和你說幾句話,我先出去看看,你們聊着。”
李母打算避出去,雖然她和向晚沒有矛盾,可向晚打算說的,無外乎就是婆媳之間的那些事,她怕她呆在這裏,向晚不好發揮。
“三嫂子,你別多想,我就是看你家裏情況複雜,打算給你出出主意。”
向晚看她一臉的擔憂,直接進入正題。
“我……,現在還可以。”
“是,你現在過的是還可以,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因爲老田家受制於人,可過了這段時間呢,以後呢,甚至是將來你的妮子長大了怎麼辦?
難道,你要像有的人家那樣,把家裏妮子嫁給老的,瘸的,甚至病的,反正沒一個好的,就爲了給家裏多一點點聘禮,就爲了家裏堂兄弟能娶個好媳婦?
你告訴我,你願不願意,你的幾個妮子願不願意!”
向晚這番話,直擊張來弟心底最恐懼的角落。
她不止一次的夢到這樣的場景,可除了反覆告訴自己,夢是假的,再沒有其餘的動作。
“嗚嗚……”
向晚由着她哭,對於這個時代,這樣的婦人比比皆是,她不能改變所有人,可遇上一個還是想努力一把,就當爲了幾個妮子,也當是爲了肚裏的娃娃積福。
過了片刻,張來弟才停止了哭泣,看着向晚,有點不好意思,又想問問向晚,有什麼主意。
“不打,可他也擔不住事,他怕他爹孃,又因爲我們一直沒能生個兒子,他一直覺得擡不起頭。
家裏我們被欺負,他想幫也無能爲力,不過我婆婆讓他打我,他都是把我拉進去房裏,假裝打的。”
這麼一說,向晚對於這個田三有了初步的瞭解,估計靠他是靠不住的,能不扯後腿就行了。
遇人不淑就是煩,這要是在現代,直接離婚就行了。
“我和你說,你在家裏要硬氣起來,不合理的要求,你要反抗,要是有人打你,你必須狠狠的打回去,要是不讓你喫飯,你就去掀桌子,甚至砸鍋都是可以的。
特別是對於你幾個妮子被欺負的事,你要護着,就算是很瘋狂的報復也是可以的,你要讓她們知道,你哪怕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欺負你的人好過,那麼他們欺負你們之前,自己都會掂量掂量的。
必須讓他們知道,你不好惹!這樣你幾個妮子,纔不會被他們賣掉。
你想一想,如果你變成潑婦,能護着幾個妮子,能保障自己的利益,是不是很划算?”
要是以前的張來弟,估計是不敢的。
可幾乎快要經歷生死的張來弟,普通醍醐灌頂一般,原來,女人還可以這樣!
“嗯,我記住了,謝謝李家弟妹,我一定會好好守着我的幾個妮子,哪怕和他們分家,我就不信了,我還能餓死。”
“你這樣想就對了,你看現在,家家都沒有糧食,不還是能熬過去嗎?我估計,以老田家那樣的人家,以前應該也對你們幾個好不到哪去,能分家是最好的。
你想想,以後日子好了,養上幾隻雞,一頭豬,平日裏還能給妮子們喫點雞蛋,殺了年豬還能喫上好些肉,喫不完的賣出去,基本也就抵了小豬仔的銀子,咱們只要勤快一些也就成了。”
確實如此,村子裏的人家,什麼都不多,多的就是一把子力氣,一些精力。
“嗯!”張來弟重重的點頭。
甚至離開李家,和林老婆子同路回家的時候,看過去的眼神都變了,不再是以前的受氣小媳婦,而是將來的悍婦第一人。
經過了三天的忙碌,李家地窖下頭新的存水的地方,基本完工,就差把水桶放下去了。
把家裏的水桶拿過來,再在冰塊堆的四周,少量多次的拿過去放在桶裏。
一連放了十二隻桶,然後放上板子,再把泥土蓋過來,外頭把已經髒了的稻草鋪均勻,基本也就看不出來了。
這三天,可苦了李家人。
冰窖裏面又冷,都得穿厚實的衣服,可是一動作起來,又熱。
而且那個泥土確實不好搞,除了對外家裏的,其餘的都想辦法塗抹在冰窖的牆壁上了。
每日身上都是泥,就這樣還不能洗洗,連厚衣物,都是曬乾了,把灰塵抖下去,再把衣服收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