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垣幾乎就要被他這副狂妄的模樣給氣暈過去:“你這魔頭,竟敢出爾反爾!”
言語間,身後魔修手中的利刃又貼近他側頸一寸。
折風渡搖了搖頭:“清垣真人,請注意你的言辭,本尊說要談判,但並沒有說要怎麼談。”
“本尊是講道理的人,但是我手裏的九陰赤焰它就不一定了。”
另一邊,徐道清的臉已漲成了豬肝色。
此刻在衆目睽睽睽睽之下,他當真不敢貿然使用九陰之力,只能任由對方擺佈……想到這,他的拳頭又攥緊了幾分。
“既然你們沒人開始,那我先開始了。”
折風渡環顧四周,問:“是誰指控本尊盜竊拘魂燈以及謀害掌門的罪名?”
有幾個長老張了張嘴,正準備站出來。
折風渡忽然伸出手做了個“稍等”的手勢,手中的赤蓮頓時竄出去數丈,差點就要把這些人的衣襬給燒焦。
他衝那些準備站出來的人笑:“……諸位說話的時候務必注意措辭……”
“畢竟刀劍無眼。”
場面忽然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敢說話。
那些個長老都用一種又懼又恨的神情看着他,臉上的皺紋也變多了,囁嚅着嘴脣卻說不出話。
折風渡雙手交叉與胸前,再次左右環顧一圈,挑了下眉:
“啊,這……沒人嗎?”
曲無應走上前去:“回尊上,沒人。”
“好……”折風渡滿意地點點頭,“那麼就是說你們認爲本尊沒有盜竊拘魂燈,也不是謀害長老之人。”
清垣被這兩人一唱一和的無恥給震驚到了:“你!”
折風渡朝他揮了下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真人不要着急,本尊會給你們自由提問的環節……”
他收起手中的赤焰,“今日發生了那麼多事,諸位有困惑也是正常的,所以你們有問題要問本尊嗎?大家不必拘謹,可以暢所欲言。”
正道衆人眼觀鼻,鼻子觀口,一時間不知該問什麼。
半晌,靈山派的掌門,一個年紀瞧上去快有七八十歲的老叟,拄着柺杖顫顫巍巍地站出來:
“今日卯時,拘魂燈失竊掌門出事的時候,你在哪兒?”
折風渡想了一下:“我在茶樓聽曲。”
衆人面上無不露出驚訝的神色:“?”
啥?
魔尊在茶樓聽曲,他們沒聽錯吧?
折風渡見他們這副小見多怪的模樣,有些無語:“有問題嗎?”
靈山掌門接着問:“你當時聽的什麼曲?”
他纔不信折風渡如此荒唐的理由。
若是折風渡答不上來自己的問題或是邏輯自相矛盾那便能證明他在撒謊。
靈山派掌門暗下決心,他一定要揭穿這個魔頭的謊言!
折風渡沉默了,他抿着嘴,神色看起來有些糾結。
見狀,那老叟厲聲道:“你說你去茶樓聽曲,連聽得什麼曲都說不上來,這理由也太假了!”
他心中暗自得意,沒想到這魔頭這麼快便露出了馬腳。
“啪!”的一聲,靈山派掌門的腳前忽然被扔來一本話本。
他彎腰將那話本撿起,只見上面寫着一行字:
虐愛[仙俠]。
折風渡:“既然你這麼好奇,非要知道本尊聽的是什麼曲,那不妨就讀出來讓在場的各位也都一起聽聽,免得你們到時候又說本尊在胡編亂造。”
這……這都是什麼不堪入目的東西?!
折風渡擡眸,望着那老叟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笑道:“還愣着幹嘛?”
“哦……”
“本尊差點忘了,這話本當中有兩個主角,讓你一個人念確實不合適。”
說罷,折風渡的視線在屋內探尋起來,在場修士紛紛低下頭去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沒人想當那個“幸運兒”。
“徐道長,我看你處理這事最積極,不如就你吧。”
又一名幸運兒被選出,剩下的人終於鬆了口氣。
隨即折風渡揮了下手,閻魁立刻走上前去將徐道清給拉了出來。
靈山派掌門和徐道清站在一塊兒,兩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覷,
折風渡:“就從正中間開始讀起吧。”
老叟翻到折風渡說的地方,在看清那上面的臺詞後,他原本睜不開的眼睛一下瞪大了。
他張着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阿……”
偏偏這個時候折風渡還在一旁“添油加醋”:“動作,記得配上動作。”
那老叟的手顫顫巍巍地伸向徐道清的胸口,表情看起來就快要哭了:“阿……”
“阿……”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個只會“咦咦啊啊”的啞巴。
“阿塵,你爲何就……不明白本尊的……心呢,”老叟的手在抖,他低着頭,腦袋都快要埋進自己的胸裏了,“世人誤會我太深,他們根本不明白,本尊不想要權勢,也不想要得道飛昇,本尊……”
“只想要你一人。”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阿……阿塵,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爲了你本尊願意放棄一切,我可以放下蒼玄宗,放下與正道之間的恩怨,甚至放棄我所有的修爲,讓我們一切私奔到海角天涯好不好?”
唸完這一段,靈山掌門低垂着頭幾乎泫然欲泣,以後他還有何顏面面對衆多靈山父老啊?
“不錯。”
折風渡爲他鼓掌,他的視線轉到另一個人身上,“徐道長,該你了。”
按照話本上的內容,接下來的一段劇情是,魔尊說完那段話見仙君久久沒有迴應後心灰意冷,苦笑一聲轉身離去,然後這個時候仙君衝上去抱住他……
徐道清面色沉鬱,手勁大得幾乎就要把那話本給捏皺,他當然不可能抱着對方,糾結再三,他用一隻手拽住靈山派掌門身後的領口,權當是在做“抱住”這個動作了。
兩人此時的姿勢在別人眼裏與老鷹抓小雞仔無異。
“我……”
“我怎麼就不明白?”
徐道清的聲音中氣十足,完全聽不出仙君原本該有的繾綣情意,倒像是要把對方給殺了,
“……你不知道,那日看見你受傷,我的心有多痛……”
“就好像是有刀子在割,又像是有針在刺……”
聽到這幾句話的時候,在場所有正道修士的後背都出了一層冷汗,以及……雞皮疙瘩。
他們竟是對最後的那句臺詞感同身受了起來。
折風渡看着衆人此時的神情,滿意地笑了:“諸位,還要聽嗎?”
靈山派的掌門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不……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