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公主如此大膽 >第40章 第40章
    尤其是這琴身木框,先不說上面的祥雲雕刻多麼唯妙,就是單單看這琴的木頭,就已經十分難得了,這種木頭盛學真知道,她雖然不怎麼懂木,可是偏偏這種木頭她前世死後見過一次,那是在太子哥哥宮殿處,衛宗命人擡來一種木頭,這是他在給盛學真尋得棺材之時偶然間得來的。

    據說這種木頭的原本植株叫做歸冥樹,這種歸冥樹,不僅僅不生長蟲子,據說它的木質被砍伐下來,避陽保存,不僅不會腐蝕,甚至還會越來越沉澱,越是年份久遠,就越光滑且紋路如玉,越久遠越值錢。

    這便是製作樂器的上乘之物,比那翡翠黃還要難求。這也是盛學真爲何看了一眼這琴,目光從古琴上就不曾挪開的原因了。

    “這琴確實不錯,那弟弟就獻醜了,”伸手揮袖而坐,至於古琴面前,“哥哥可有喜歡聽得曲目?”

    周生示意盛學真點曲,其實盛學真所學甚多。而且彈琴吟詩作對,也是專門由大學士點播,因此她的技藝自然是高出尋常人家的世家小姐一大截的。

    只是盛學真爲大齊嫡親公主,根本不需要去討好任何人,也不需要跟長輩表演節目助興,偶爾的皇家宴會,自己的二皇姐盛學眉,以及其他公主倒是獻舞殷勤,不過是想要得到父皇跟母后的賞賜,亦或者爲其生母妃子爭寵討好罷了。

    盛學真除了私自同父皇母后表演過琴棋書畫以外,基本上也沒有爲了出風頭,或者得到父皇讚揚,去專門彈奏過。

    “弟弟技藝好,倒是都可以……”盛學真想了下,隨口說了一個,“不然就明軒王的《遠征南》吧。”

    盛學真對曲目倒沒有太過要求,只是這等好琴,於那些尋常消遣的情情愛愛,好似都不如明軒王爺盛悠的《遠征南》來的有意境。

    周生愣了一下,剛剛調試好的琴面準備扶的手懸在半空,他沒想到李任會選這首曲目。這本是被譽爲靡靡之音的一首曲子,只有及其懂琴的樂師,纔會欣賞點評這首。李任竟然會選擇這首。

    其實盛學真選擇這首曲子的時候,並沒有多想。

    自古來說,帶玄樂器中古箏爲後,那麼古琴便爲帝。若說詩詞歌賦最爲有名的,盛悠王爺絕對在其中。大齊國於五年間,盛悠王爺欺世殘暴,可是卻極其會寫詩彈曲作畫,他還跟府內樂曲門門客一起創造這個了《遠征南》。

    《遠征南》,若是遠征南下,實屬南上加難,這是首不能遊玩的憂慮悲傷曲目,卻不是征戰樂譜。

    荒淫無道的明軒王所創的《遠征南》可不是什麼跟戰爭有關的,憂國憂民、亦或者關心戰事軍營的曲目,其中這個“南”,是南下的南,而不是“難”。

    這首曲目創作背景就是盛悠王當時被聖上訓斥,以及多位大人彈劾,因此暫時禁錮在明軒王府,不得出府門所創。

    明軒王盛悠本是打算自由玩樂,前去南下錦州的盛悠王爺一時被禁,所以只得呆在皇城的鬱悶跟憂慮,因此創作了這首曲目。

    《遠征南》的這個“南”,指的是錦州的意思。

    “不會?”盛學真看出周生的猶豫。

    周生搖了搖頭,“前面部分或許不太熟練,容弟弟找找感覺曲調。”

    盛學真點頭,她其實忘了,雖然大齊如今是一派明主之世,可是這種曲子還是不被流傳的。一來坊間酒樓不會去傳頌,二來文人墨客也不會去復刻,不是因爲大齊禁止此類曲子,這倒沒有明確的法令,周生也不是官員,商賈閒人,他更不會怕。

    只是這首曲子,周生只是以爲喜歡其中的樂調,練過幾次,並沒有熟練到可以完全脫離琴譜背誦的程度。

    “來人,”周生回憶着曲子的基調。

    “奴才在。”一個身穿灰色布料,身材中等的僕人前來行禮。

    “去書房幫我取來琴譜。”周生吩咐。

    “是。”小廝起身離去。

    琴譜都是放置在周生書房,作爲偶爾研究的基準,而他的書房除了些古玩、筆墨紙硯以外,還是有一把古琴的,只是不同於這把。

    這時間,周生隨意彈奏了幾首《於凰飛》,給盛學真聽。這首《於凰飛》曲調優美,且節奏愉快,總之基調也是讓人心情舒暢,盛學真聽着閉上了眼睛,十分享受。

    一曲結束,周生停下,駐足良久,他站了起來,走至大廳中中央,看到閉眼享受的盛學真,對着剛剛那樂譜走過來,此時將要出聲行禮的小廝,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小廝意會退下,周生接過樂譜,翻至《遠征南》這首曲目處。說來他欣賞李任也是有原因的,尋常官宦的公子哥基本上不會知道這首,奈何他還真的練習過。這李任也還是專門選了這首來,可見此人的心態,自然是脫俗不凡於世人。

    周生這樣想着,沒有注意一旁的盛學真緩緩睜眼,“弟弟彈奏的琴法真是還不錯,音色絕佳,且樂調抑揚,哥哥佩服。”盛學真站起來,還伸手擺出一個江湖作揖的動作。

    “弟弟願意每日給哥哥撫琴此首,只要哥哥喜歡。”知道李任也是喜歡男人的,真實的進攻就有些赤果果的直白。

    盛學真這才突然意識到,剛剛周生所演奏的那首《於凰飛》,其實是一首男女熱戀時,男子專們彈奏、給心儀對的愛意曲子。

    盛學真倒沒有多麼在意這些曲子的意義,他喜歡的關注的僅僅是這些曲目的基調而已,只要能舒心的曲子她覺得都一樣,所以並沒太在乎。

    “好啊,周生弟弟真的乖。”盛學真也不知道如何跟斷袖相處。思索片刻,還是覺得既然他自稱弟弟,那就真的當成弟弟孩子那般對待吧,就像比宮裏五公主還小的皇弟那般。

    父皇最小的一個兒子是七皇子,雖然不是皇后所生,可是因其母跟自己母后關係極好,二人未出閣時便是好友,因此七皇子總是跟着生母來皇后宮內進膳,盛學真也做喜歡跟這個弟弟玩,經常誇他乖。

    周生也是第一次被人誇乖,他偶爾也會去清風郎月閣,裏面有兩個小館甚是可人。可是相比他倆,這還真是周生以弟弟自稱呢。

    他雖自稱弟弟,也是討得李任的歡心,骨子裏還是做哥哥的那個,這是他不變的原則。再者說,李任這白皙細嫩的皮膚,以及柔美的面容,就是自己讓給他做哥哥,他恐怕也當不得。

    盛學真走到琴前,先是輕鬆撫/摸了一把古琴,將手附在玄上,接着看着周生翻到的曲目上,這首《遠征南》她熟得不能再熟了,是會閉眼彈奏出來的一首。

    “可要試試?”周生誘惑般的聲音輕起。

    盛學真輕輕點了點頭,這首曲目不是什麼靡靡之音,雖是那荒淫無度只顧享樂的明軒王所創,可是這其中曲調情感,竟然有幾分壯士感傷,家國情感的韻味。

    如果不是知道這個故事,知道這是盛悠王爺專門惋惜自己去不了南下游樂的悲傷,以及被禁足的抑鬱。倘若光是聽基調,真的有人會把這當成是,爲邊疆戰士緬懷、憂國憂民的曲子了。

    實在巧合。

    周生看出盛學真眼底的猶豫,起身雙手扶住她的肩膀,輕輕示意她坐下,自己則是靜靜站立一旁。

    修長的白/皙細/嫩的手指在玄間跳躍,時而急速,時而舒緩,琴聲先是悠揚迴轉,後急速高漲,再接着順勢而下,急促中,彷彿千軍萬馬,出征迫在眉睫,而後又基於平緩,悲從中來,如瀑布跌落,天上人間。

    盛學真彈奏着,一旁的周生全部目光都鎖在了盛學真的身上。

    《出征南》這首曲子知道的人不多,而盛學真此刻彈奏的技藝大氣端正中帶着憂國憂民的情懷,彷彿這不是一首荒淫王爺所創的閒散鬱悶曲子,好似真的是爲家國感慨而悲的鉅作。

    盛學真本就琴技不差,再加上她選的這首曲子襯托,房內的人簡直都看呆了,而房外的人,也同樣如此。

    張在延宴會結束,隨即詢問了一個府內小廝:“不知周大公子所在何處?本官今日所帶隨從,好似是跟着周大公子前去休息,不知道現下人在何處。”

    張在延所問的這個小廝恰好是府內二少爺周民的以爲隨從,他幫張在延引路,同時也將今日宴會結束這段小插曲,悉數都報給了周民,這也將周民猶豫妹妹跟張在延的事情最後一點餘地全然潑滅。

    就像還有一點星火的柴木,瞬間被潑滅的徹徹底底。

    “周大公子,本官打擾了。”張在延話中落入耳中。

    盛學真一首《遠征南》結束,周生還沉浸在對盛學真的欣賞中,沒有發言,就聽到門外弟弟周民的小廝帶着張在延過來。

    盛學真也回頭看着張在延:“少爺,您來找我啦!”

    她還記得這身打扮的目的,是扮演張在延的小廝,同時也以張在延的身份給周大人送壽禮,以此達到促進張在延跟周存靈成婚的目的。

    “嗯。”張在延靜靜的站在門後,修長的身子配上那副面容,怪不得李任如此着迷。

    能夠讓李任放棄一個堂堂世子殿下而選擇美無權無勢力的史官的人物,在其他地方必然是有他的過人之處,比如長相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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