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張大人。”周民回答哥哥的話。
聽了弟弟的話，周生陷入了沉思。
“生兒，你覺得你妹妹跟張在延議親如何？”周康看到他的態度，於是詢問他的看法。
“家室來講，張在延張大人是史官世家，不僅與咱們周府相配，也比周府要尊貴許多，相貌自然不用說，就是這人品如何……”周生話語間有些猶豫。
以爲他是不瞭解張在延，跟其一同爲官的周生回答：“人品自是沒有問題。”
“張大人潔身自好，品行端正，乃是朝中大臣的典範。”周民對於張在延一直都是佩服跟敬仰的，二人雖然年歲相當，可是才能氣度有着天差地別，自己是不可相比的。
張在延飽讀詩書，又十分勤政好思，查閱卷宗時又全神貫注，精力十足，做事也是胸有成竹那般，他的氣派雖總低調隨意，卻是在一羣人中氣場最高，也最有威望的。
周生聽到一句潔身自好，就覺得此人跟自己對其眼裏的認識，不一樣。
“那父親的意思？”周生雖然知道張在延有貼身小官的事情，但是一般貴族少爺、官員，誰又沒有一兩個貼身侍奉的婢女呢？
就是好男風，也是正常。況且即便妹妹嫁過去，張在延肯定也好會有其他妾室，只要他品行可信，不會做出偏袒他人之言的事情，就是一個可以信得過的可嫁之人。
周生唯一在意的，就是未來妹妹夫婿的品行，最怕的就是那種寵妾滅妻，以及圈養外室，那等道貌岸然之人。
可是張府權貴之族，史官世家，又是沿襲兩代的古老貴族，必然也不會出現此等有辱家門之事，何況周張兩家本就相熟，父親意思裏肯定是很看好這斷姻緣的。
“剛剛你所看的大齊五年，有名字畫師真跡，”周康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潤喉，“乃是張在延張大人所贈壽禮。”
周生一愣，他剛剛一直在琢磨父親給自己看那副字畫的原因，糾結一會兒，找事是想不出來。不過，趁着父親問話之際，他猜測這畫的來歷，一定是今日拜訪的太子殿下跟衛宗世子。
沒有想到卻是張在延。
如此貴重的壽禮，竟然不是出自最適合相送的太子跟衛世子殿下，而是出自一介史官，着實讓周生沒有想到。
“這般貴重……想必張在延張大人也是十分看中存靈吧。”周生驚訝之餘，立刻想通了。
張在延雖然跟自己妹妹周存靈沒有敞開說明，但是有中間人沈輝沈大人的撮合，想必也是知道周府有意結親之事的嗎，自己父親的態度自然也是覺得此人郎配，至於張在延的態度，通過這幅畫、來看，想必是也是極其滿意。
這畫，應該也是張府有功時，天子賞賜的。大齊五年間有名字畫大家——劉文志所創作，所有的字畫幾乎都在宮內國庫存放着，十分珍貴。
張府能拿此畫贈送，可謂是誠意滿滿了。
“哥哥請看這幅。”周民拿起架子上的另外一個紅木錦盒，緩緩打開，裏面依舊是一副畫軸。
隨着周民的展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大齊五年劉文志的字畫真跡。
周生眼神凝視，意想不到，這般珍貴的字畫父親壽宴竟然收到了兩副。這兩副字畫的紙以及塑封框都是一模一樣，落款字跡也是不禁相同。
唯一的區別之處就是，此乃一副劉文志真跡字跡，另外一副是劉文志真跡山水破魔畫。
一字一畫，十分齊全。
父親喜好字畫，這兩份壽禮，可是送到了他的心坎了，可是此時周康卻不是單單是得到劉文志大師真跡的欣喜，相反他是十分憂慮不解的。
“怎麼送了兩幅？”周生覺得若是張在延送了兩幅古籍，就太過貴重些了，於禮其實不必，甚至有些討好意味。張府送禮可以大氣不是風範，但是絕對不會不合乎規矩那般討好。
“這幅真跡乃是太子跟衛世子二人所贈，並非張大人。”周康開口解釋道。
“太子跟衛世子？”周生想了想，滿臉寫滿了疑惑，十分不解。
他白天並未全程出現在宴會上，只是剛剛開始前跟諸多大人禮貌行禮，後面他原是打算前去寒暄一兩句便回的，奈何接聖旨的時候，遇到了李任，消失很久卻讓自己魂牽夢縈的斷袖李任。於是就作陪一二，便沒有去宴會正席處。
而周康也是知道自己大兒子性格不喜熱鬧，所以也沒有責怪。
他不知道的還有今日父親的態度，雖然沒有明顯的拒絕之意，但是也是明顯的指出了存靈跟張在延目前沒有關係。
其他官員不知道，可是張在延是知道二人曾經往來之事的，周康不直白，就等同於拒絕，那麼二人也會基本沒有可能了，周府不出意外，已經跟張府沒有聯姻之可能。
“往年聖上都會給父親贈壽禮，以顯君意，可是今日卻頭次是太子殿下前來，本以爲他是宣讀聖旨，沒想到竟也帶了禮物，並且當衆於衆人賞析……”周民悉數將今日所發生的事情認真告訴了哥哥周生。
周康只是坐着，沒有多說什麼，而臉上卻帶着淡淡愁慮，內心揣測，並沒有表面那麼輕鬆。
周生聽到了太子對張在延說的內容，以及世子打算隨意贈畫，種種事件，都覺得有些不對勁。結合李任、張在延、衛世子三人的關係，他心底大概有了些猜測。
“我便讓民兒，說了那配不上張在延的話語，就是怕衛世子跟張在延張大人之間會有什麼……”周康雖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但是三人心知肚明。
他的意思不過就是：恐衛世子跟張在延之間有不明關係，也就是這二人有什麼龍陽之好。
“生兒，你覺得存靈這樁婚事，可是要棄之？”雖然周康旨意周民宴會沒有說出二人有意，可是這張在延父親並未回府，沒有定下的事情不聲張個，也情有可原，到時候可以找個理由解釋一二。
“這衛世子跟張大人所贈壽禮相撞，結合今日衛世子所言舉止，決然不是巧合。”周生也趕緊補充。
“兒子認爲，妹妹與張大人的婚事不可詳談下去。”周生聽了弟弟跟父親的敘述，現在覺得而二人絕對不能談婚論嫁。
“就此事來看，太子殿下跟衛宗前來，覺得沒有這麼簡單。”周生先是說出自己的分析，“且二人是在張在延贈字之後，又待到展示他們贈送壽禮之後離開，期間也暗示張在延幾次，這衛世子，顯然是衝着張在延而來。”
他覺得衛世子是知道張在延送了什麼故意前來，張在延贈字以爲就是存靈，而衛世子故意展示畫給衆人賞識，絕對是在點張在延，尤其臨走幾句意味深長的話。
爲了打消父親最後一絲希望跟疑慮，周生也將今日之事簡化說出：
“張在延張大人有龍陽之號，此事爲真。衛宗，衛世子有龍陽之號，此事也是真事。”
周生認定衛世子是爲了張在延而來，可是他卻不認爲衛宗是看上了張在延。因爲，李任今日在躲避衛世子，且李任從衛侯爺府投靠到張府，也是事實。
衛宗跟張在延都有龍陽之號，可是他們只見卻沒有意思，不過都是在爭搶這個李任罷了。
就連自己這個斷袖也是十分中意李任。
“哥哥如何得知，這二人好龍陽之風？”周民驚訝。
就連周康眼裏也是十分震驚，二人甚是的目光凝視在周民身上。
周生略過了李任，說了些事實；“我曾聽染坊夥計講過，清風朗月閣內有個小館，曾圈養在衛府一陣子。”周生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而這張在延今日跟着的一位隨從……”
他先是將一杯茶喝完，而後認真的說：“雖假扮成小廝模樣，卻有侍衛守護，且兒子親眼看到二人親暱接觸而行……”他故意沒有把李任拉扯出來。
反正只要父親他們知道二人是斷袖即可，雖說張在延人品家室才能都是絕佳選擇，可是一個爲了貼身男寵敢公然跟衛世子搶人的張在延
可不一定會是個良許。
“父親現下還覺得此人爲妹妹良配嗎？”周生反問。
周康跟張在延共事幾年，同其父親張明承也是多年搭檔，他自是相信張在延的爲人。尤其張在延的辦事能力，查閱卷宗記憶，甚至過目不忘……只是張在延若是真的跟衛世子搶人，那就難辦了。
且不說這侯爺府不怎麼好惹，他們想想衛宗背後的人，更是不敢造次。
衛宗是太子伴讀，跟太子關係不淺，無論是看中張在延本人，還是周生所說的那個男寵小館，他都是得罪了太子殿下，敢公然抗衡當朝太子的人，必然是有魄力的。
周康相信張在延不會懼怕太子殿下，可是他一個史官，因爲一個男寵就去得罪太子，甚至公然捲入奪嫡紛爭，可見他是有多麼喜愛這個男子了。
能爲了一個連妾室都不如的男寵去做出違背身份之事，若是以後存靈嫁入府內，這男寵略施計謀，張在延肯定不會站在周存靈這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