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公主如此大膽 >第46章 第46章
    當時她不解於父皇自言自語,大膽開口,“父皇什麼是武陵?”

    皇帝看了她跟前來送粥的劉貴妃,緩緩開口,“是一個治理甚好,百姓安居樂業,風景優美的好地方。”

    劉貴妃端着粥的手一頓,瞬時換上更加諂媚妖嬈的表情:“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都是聖上的江山,個個都是安居樂業的,絕對沒有不好的。”

    她記得父皇當時心情甚好,還賞賜了劉貴妃新晉的簪子。

    “學真也知道武陵?”盛子瑜一時忘了自己是要詢問妹妹爲何眼底泛青了,也好奇的問了起來。

    “父親批閱奏摺,高興時,愉悅時,曾經同劉貴妃誇讚過這個地方,山好,水好,人更好,哥哥,這說得我都想去看看去了。”盛學真一邊回憶着,一邊數落着那個地方的美好,十分期待能親自前往武陵看看。

    “同誰誇讚過?”盛子瑜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劉貴妃啊,當時父皇還心情大好的賞賜了劉貴妃呢,只是晚上沒有留她侍寢,選的是另外一個月妃娘娘,後來月妃娘娘懷有身孕,就有了七皇弟……”盛學真倒豆子一般回憶着,話夾子一打開就沒有停過,眼底都是對武陵的期待。

    “這不是衛宗的書信,他的書信在那一邊。”盛子瑜嘴上回答着盛學真前一個問題,卻沒有動身。

    盛學真看向他指的方向,鬆開一隻摟住哥哥脖子的手,拿起桌子右下角木格暗處的一摞書信。

    衛宗已經離開幾月,他早就不是少年伴讀衛宗了,盛學真知道,這個時候的衛宗已經能在沙場上獨擋一面了,上戰殺敵,少年無所畏懼,好不英勇。

    纖細的手指捻開其中一封書信,大致如下:

    殿下親啓:

    今日無況。

    衛宗留。

    ……

    殿下親啓:

    敵軍偷襲,未果,無恙。

    衛宗

    ……

    殿下親啓:

    勝戰。

    ……

    勝戰。

    ……

    捕俘虜,勝戰。

    ……

    盛學真翻來翻去,這每隔五日一封書信,極其頻繁,卻有些不對勁,至於是哪裏,盛學真手裏捧着書信,看像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

    “這是衛宗哥哥的書信?”盛學真歪靠在盛子瑜身旁,盛子瑜起身把書桌旁椅子讓給疲憊不堪的盛學真。

    “你不認識他的字跡?”盛子瑜反問。

    她從小就喜歡衛宗,整日纏着衛宗,就是衛宗跟盛子瑜二人騎馬練功,她也嚷嚷這要跟着,目的明顯,別人又不敢當她面說什麼,因此一些貴妃公主們都覺得她十分嬌慣蠢笨沒有頭腦。

    在這些人不知道的是,有一年,太子還沒有跟衛宗要好之時,盛學真跟着二皇姐盛學眉偷偷跑去冷宮,盛學眉回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沒有帶上盛學真。

    當時她們去的是怡貴妃的廢宮,盛學真一時迷路,哭了好久,當時恰逢衛世子跟母入宮給太后請安,也正好是迷路,於是把盛學真帶了出來。

    當時無依無靠十分恐懼的盛學真在裕德宮內轉悠,整個裕德宮空蕩蕩的,每日服侍不過一人,剩下就是瘋瘋癲癲的怡貴妃。

    盛學真,那天在裕德宮遇到的,在她整人生中都留下了十分深重的陰影。

    她記得怡妃先是跪下叫她主子,滿眼敬重跟卑躬屈膝,後就是掐着她的脖子讓她死。

    盛學真好不容易掙扎逃脫,卻又被怡妃緊追其後,恐懼以及脖子上的淤青,明顯,盛學真跑着跑着摔倒在地,怡妃笑的猖狂,直言讓她納命來,拿命來。

    幸好衛宗路過,推門一把抱住盛學真,運功一躍,逃離這裏,盛學真閉着眼,淚珠直流,隱約還能聽到廢妃叫她一個不熟悉的名字,那個名字也不是母后的。

    “我當然認得,我是指得其他意思,哥哥你怎會不知?”

    盛學真喜歡衛宗也不只是那一件事,那件事後,陰差陽錯得過衛宗許多次照顧。

    雖然有很多次,是因爲太子哥哥被善待,但是她一直覺得衛宗哥哥於自己來說,就是特殊的存在,是自己生命裏的啓明星。

    “哦~”盛子瑜挑眉,他知道妹妹是什麼意思,左右不過是想說,衛宗的信件太過簡潔。

    衛宗是將軍世家,好武不好墨,自然也不會是會寫出篇幅較長書信的人,他寫信一貫如此,只是這次少了幾個署名前的問安。

    “衛宗哥哥怎麼沒有跟你請安,好奇怪哎!”盛學真又打開書信仔細端詳起來。

    “他行軍打仗,要跟我請什麼安!”盛子瑜一把奪過書信,直接扔進右下角漆木暗格裏,關了抽屜。

    該是他平安纔對。

    盛子瑜心裏想着。

    自大月前周康壽宴在太子府內不歡而散後,二人就一次也沒有見過面。

    衛宗忙着平定邊疆小亂,而他也,忙着跟朱平生通信。

    一邊聽着武陵怪狀,一邊個朱平生指引下一步旗怎麼走下去。

    雖然二人還在冷戰中,好像沒有解決矛盾。但是衛宗還是像每次出征前一樣的習慣,無論多麼艱難,都會給盛盛子瑜寫信保平安。

    他以往的信件內容多事如下句式:

    攻略半城,子瑜安好。

    主軍大戰,子瑜安好。

    ……

    基本上都是統一的戰情實況和請安問候。

    所以盛學真沒有看到請安覺得奇怪,衛宗哥哥怎麼沒向哥哥問好?

    其實,那晚一別,他還沒有跟盛子瑜二人解開心結,就匆匆受命北上,沒有了來得及告別。不知道是不好意思同盛子瑜問候還是依舊生氣,索性換了書信的往日習慣,改說自己平安。

    而盛子瑜的回信也默契的從以往的:

    阿宗可好?

    改爲現在的:

    本宮安好。

    盛學真也懶得去問了,總覺得這幾月哥哥跟衛宗沒有見面,卻讓她感覺到有些怪怪的。

    “你昨天爲何沒休息好?”盛子瑜又回到了最最初的問題。

    “啊?”盛學真沒想到他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先是一愣,後面就開始支支吾吾想着有什麼法子可以逃脫審問。

    她美豔的眼睛轉動着,睫毛忽閃忽閃,忽然看到桌子上的一封書信:“哥哥,你給衛宗哥哥的回信那麼短,怎麼給這人回信這麼多?”

    盛學真轉頭看向盛子瑜。

    桌子上放着的一封書信,是兩日前從武陵加急過來的書信,寫信人自然是武陵州長——鄒文章。

    昏黃信紙上,密密麻麻都是此人的訴言,洋洋灑灑一冊字,而盛子瑜雖也回覆的多,可是相比較之,就天差地別了。

    “臣近日祕探亂葬之崗,居有其人,尚有氣息,衣衫補丁,面容枯槁,示弱不已,扔於此地,奄奄一息,命不久矣,臣救而藏之,待以君意……更有一事,頗有怪異……請殿下定奪。”

    盛子瑜回覆:“有大人如此,武陵之幸,待時候命,查於微薄,勿引其意,本宮定會派人協助。”

    “可是衛宗哥哥每日會見到的亂葬崗?”盛學真疑惑,這個朱平生爲何會在武陵提到亂葬崗?不是隻有徵戰纔會有死傷巨大,乃至亂葬崗之說嗎?

    “學真莫要說這等不吉利之言,你衛宗哥哥可沒有整日遇到什麼亂葬之崗。”盛子瑜本就是信自己不信天,平日也不會有什麼信奉跟忌諱,可是妹妹輕而易舉說出的隨意之語讓她不敢想象。

    “嗯。是我說錯了。”盛學真立刻改正。

    她雖然改正的極快。可是卻是不怎麼在意的,畢竟死過一次的人了,這些不不吉利的話也不會傷到命運眷顧之人,而別人對她這個公主的阿諛奉承的讚美言語,也不會拯救她於水火之中。

    “不對,這武陵不是山水盎然,富饒安定之地嗎?”盛學真從上次父皇的評價之後,就及其想去武陵遊歷。

    上輩子,自己到死都沒怎麼去過盛家天下的其他疆土上看看,這輩子她第一個想去的,就是那富饒民風開放的武陵。

    “富庶的自然富庶,窮苦的也極盡窮苦。”

    盛子瑜從這個月自己派去暗中幫助鄒文章調查案件的信函上來看,武陵官宦權貴商賈勾結嚴重,且兩極分化嚴重,奈何武陵八縣上書奏摺均沒有提到窮苦百姓,加上掩蓋之深,且非一朝一夕之故。

    若武陵真如他們所說的那般,那查到的窮苦人家又去了哪裏這是個不能夠推敲的事情。

    “富饒的地方有窮苦之人,這是沒錯。可若說是那連父皇都誇讚的武陵,那等如人間仙境的地方,我可不信。”盛學真對哥哥的話提出了質疑,其他地方她信,武陵她不信,她記得上輩子也沒聽說過武陵有什麼重大案情被揭發啊!

    不過,有一陣子,衛宗哥哥跟太子哥哥確實不在皇城。

    至於去了哪裏,她當時只記得好像是東南接近海域的地方,也就是武陵……

    或者武陵有貪污也未可知,畢竟越是富饒的地方,也有可能有財權壓迫,這種事情也比較常見。

    盛學真並沒有太過震驚,待到她發現太子哥哥同此人,有多月書信來往後,盛學真才意識到,事情或許並非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簡單。

    “學真,在這個世上,並非是展現在你眼前的,就是對的。”

    盛子瑜喝了杯茶降降燥熱,繼續正色:

    “你所看到的,或許正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你所聽到的,也與可能是,你需要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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