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香蜜】他是龍 >第14章 夜
    此時的揚州已經沉睡了,除了微風輕輕地吹着,除了偶爾蟬鳴以及兩聲狗吠,深夜的林府亦是寂靜無聲的。

    正在這時,歪在小褥子上的鳳凰泛起淡淡螢光,伴着時不時的蟬鳴,鳳凰緩緩立起身來,隨後柔和的光芒閃耀,淹沒了它的身影,影影卓卓令人分辨不清。

    螢光漸歇,緩緩勾勒出個人形。

    只見他一襲華麗錦袍,眼角好似長長的羽尾,擁有優美的弧度,眼神中帶着幾分傲氣,十分引人注目,眼下有粒淚痣,彷彿一滴淚水,在這傲氣中點綴了一絲幽怨。

    只見他踏着月色上前,行至拔步牀掀開牀簾將奶娃娃伸出的軟乎乎小爪子小心放入錦被中,掖了掖被角,隨後將牀簾拉上。

    一陣風后消失了蹤影。

    彼時棲靈寺

    萬物寂靜,唯有那棵被譽爲神樹的百年槐樹葉片無風卻嘩嘩作響,交織出的音符彷彿淒厲的□□。

    樹下有位年方十六七的少年郎拿出一盆已然枯死的植物,隨後虔誠地跪拜在樹下:“請神樹顯靈救救我的朋友肉肉。”

    但那神樹葉片痛苦交織依舊在無聲哭泣。

    “誒?我聽連翹說人間有一能令願望成真的神樹呀,神樹神樹您能不能救救肉肉?求求您,您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那少年郎再次虔誠跪拜。

    一時狂風四起,吹得少年郎幾乎站不穩,他回身抱住拿盆枯死的多肉大聲道:“不幫就不幫嗎?還趕人走,好氣哦!”說着說着竟有些哽咽:“你們都不肯救肉肉,但肉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定會找到救肉肉的方法的!”

    少年話音剛落,又有一青衫男子上前走向少年輕佻道:“怎麼了?這棵樹竟令美人垂淚?”

    “撲哧君!”少年見到他高興的蹦了起來:“多謝你幫我解開水鏡禁錮,但是神樹沒有迴應我怎麼辦?”

    那位被稱爲“撲哧君”的男子先是拿摺扇愛憐的拍了拍少年的頭,看向所謂神樹,嘴角微彎:“不打緊,不過是被那個不長眼的封印了,解開便是。”

    雖說得輕鬆但解開這封印還是費老大勁,待封印解除,他耳尖一動,聽到有窸窸窣窣的聲響自遠處極快而來,他不急不緩道:“小錦覓,我今日還有要事,過些天再來找你玩。”

    “好,多謝你!不過爲什麼要將神樹封印呢?因爲不想別人實現願望嗎?長芳主說只需自己有不許別有這叫自私!封印神樹的肯定是個自私的壞人!”錦覓雖奇怪的念念叨叨,但此時也顧不上這麼多忙上前再次跪拜:“求神樹顯靈救救我的好朋友肉肉。”

    那神樹葉片交織總算髮出悅耳的聲調,錦覓只見自己四周泛起點點銀白的、靈動的光在空中漂浮,夏風一吹像是從天上灑下的點點繁星。

    神樹顯靈了!她再次下拜,神情虔誠靜待應答。

    誰知他這一拜,再擡頭竟是漫天的火光,漆黑的夜被照得通紅,樹身顫抖着,搖晃着,彷彿要衝到旁邊寺廟的禪房,那裏火焰正玩得高興,往虯枝盤旋的枝縫裏灌滿了紅光,從這縫裏吐出無數飄飄灑灑的燒紅的葉片。

    那葉片燒燼留下的粉塵一片片一粒粒落在錦覓頭上臉上肩上,化作腳底的塵土,她猛地衝進火光前,試圖用自己稀薄的靈力滅火:“肉肉肉肉好不容易就要得救了,我不能放棄,我不能”

    但火焰並沒有因她打出的靈力有所衰減,依舊不依不饒地燒着帶着不死不休的意味,甚至有些調皮的焰火一下竄到她面前,帶來的灼燒感令她額前的髮絲微卷。

    但她依舊不顧倔強地想用靈力挽救這個能救肉肉的神樹。

    正當火舌要蔓延至她的髮絲,忽一陣掌風襲來,她被震開幾米。

    她脫力地跌坐在地,看向掌風處,只見月色的漫天火光勾勒出神明矜貴的身姿,憐憫又冷漠地俯視她。

    是他放的火?錦覓抱着枯死的肉肉大喊,語調哽咽道:“你憑什麼要剝奪大家實現願望的機會!憑什麼!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高貴的神丹鳳眼下撇沒有映出誰的身影,彷彿只是在注視這無垠天地,發出聲響的唯有清風。

    “你說話啊!!憑什麼!”錦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只能眼睜睜看着承載着她希望的神樹被最後一絲火光吞沒。沒了救肉肉的希望沒了錦覓腦中無限迴旋着這句話。

    隨着火光一同消逝的還有那位神。

    有淅淅瀝瀝的雨水落下爲洗淨焦黑的樹幹露出新生的外殼,只是在眨眼間那棵神樹竟又恢復成遠洋,依舊枝繁葉茂,青蔥翠綠,樹冠上映出一道絢爛的彩虹。葉片在午夜中交織出清脆、鬆快的曲調。

    但錦覓知道這棵樹無法再實現她的願望了,不由抱着肉肉哭成了淚人。肉肉曾經爲救她而死,但她至今無法救活她。

    旭鳳方回南天門,見鄺露在側眼眸泛起淚光直直跪下:“二殿下,求求您爲大殿下解圍。”旭鳳方瞭解到他當初涅槃遭賊人暗算跌入人間,母后竟以爲是兄長之過,匆匆趕往母后寢宮。

    卻說天后塗姚這些時日也是暴躁不已,對待仙娥動輒打罵,仙宮內人人自危大氣不敢出,忽聞殿外傳來騷動,塗姚正要發作,卻是侍從大呼:“二殿下!二殿下回來了!”

    果不其然正是旭鳳自殿外風塵僕僕趕來,見母后眼圈通紅上前檢查自己有無受傷,心思微轉,開口道:“回母后,旭鳳一時不查被賊人偷襲誤落人界,當時有聽到兄長再外與那賊人交手的動靜,兄長在哪?我要同他探討這賊人身份爲何。”

    此話一出,塗姚的臉微僵:“潤玉沒能保護好你,自請去婆娑地獄贖罪。”

    “與兄長有何關係?他爲我與歹徒纏鬥我該感激,何況天界的安防疏漏也該是由兒臣負全責。”旭鳳不免輕嘆,他的母妃真的太處處針對兄長了。

    塗姚垂了垂眼:“只要你沒事他就沒事,來人,快請大殿下出來,再遣人送些奇珍異材送去璇璣宮。”

    旭鳳擡手阻止天兵:“我自去一趟。”

    婆娑地獄內

    潤玉身姿依舊芝蘭玉樹,婆娑地獄的威壓並未減他半分儀態。

    旭鳳輕嘆一聲上前:“母后之過,還請兄長多多擔待。”

    “母神有何過呢?”潤玉理了理不染纖塵的衣袂,聲音輕柔地好似漂浮不定的雲。

    旭鳳聞言也不知如何勸,便道:“我此次受賊人所害到因禍得福。”說着神祕地笑了笑連帶着眼下的淚痣都都染上高興的意味。

    潤玉垂了垂眼眸:“何事竟能令你如此欣喜?”

    “保密。”旭鳳故作神祕地眨了眨眼,將潤玉請出婆娑地獄,兄弟就此拜別。

    潤玉走出囚籠見夜色沉沉,空中獨有一輪孤傲的圓月,一陣風過後便沒了蹤影。

    下一秒他的身形便出現在了林府,還未走進,窗前的風鈴叮叮噹噹敲響着比以往更爲強烈的音符,潤玉擡手風鈴便停了。

    他走進,隔着紗窗,夜色已深,他不願驚擾裏間的奶糰子。

    正想轉身離開時,窗戶忽開了,月色灑進屋內小心翼翼地探出奶糰子柔軟的髮絲,緊接着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亮晶晶地倒映出眼前人的輪廓,聲音軟軟糯糯:“潤玉哥哥!”

    潤玉背影一僵,緩緩回眸,白衣墨發,衣袂在夏日的微風裏微微飄拂,月色裏芝蘭玉樹的身形,直似神明降世。眼眸的柔情彷彿將盛着的萬千星河獻至奶糰子面前。容貌如畫,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這種容貌,這種風儀,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他只是隨便穿件白袍,覺得就算是天上神明,也絕對不能與之比肩,這種超越了世俗的美態,竟是已不能用言詞來形容。

    “我都算着呢!你已經差半刻鐘就有十天沒來見我了,哼,我要罰你。”奶糰子趴在窗臺氣鼓鼓地看着他。

    “窗邊涼。”潤玉含笑伸手抱起她:“那我們小玉兒要如何罰我呢?”

    “唔”黛玉趴在他懷裏認真思考了一番,眼底糾結不已:“我得好好想想,不過哥哥下次要出這麼久的遠門可以先告訴玉兒一聲嘛?”

    出遠門?是的,他之所以無時無刻都想陪在玉兒身邊因爲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家,家裏永遠都有她在等他回來。

    潤玉垂了垂眼看着小糰子可憐兮兮地眼鄭重地點了點頭:“好,下次一定提前同玉兒報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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