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香蜜】他是龍 >第23章 魅狐1
    揚州的春雨似乎落得格外的久,饒是黛玉再喜歡雨聲,此時也不免擔憂這綿綿細雨會不會造成洪澇災害。

    這場雨困住了軍屯的步伐同時也困住了太子回京的路途。

    運河在這春雨裏水勢大漲,有江水時不時翻涌出堤岸。若要勉強出行恐難以保證安全,於是乎北靜王同太子便在林如海出於禮節的邀請下於林府下榻。

    因這兩個貴客身份尊貴林府衆人待之難免忐忑,後來這兩位尤其是太子除了話少,宛若高嶺之花言行舉止自帶的疏離外並不會爲難下人,不免慶幸儲君的平和。

    北靜王年方十五,太子與林子衍皆是十一,年齡相近很快便結成好友,今日便圍坐在一齊論及治水。

    “這雨未免也落得太久了。”林子衍眉頭輕皺:“雖已有防範但總覺得這次的大水恐會比往年更爲嚴重。”

    太子聞言放下紫毫起身行至向窗臺,看着這雨琥珀色的眸子是溢出的憂心。

    細雨綿綿,雨幕裏忽有一位身形窈窕的丫鬟自抄手遊廊而過,眼中帶着淡淡的清愁宛若散不開的雲霧,令人不由憐惜。

    “方纔那位是子衍的院裏的丫鬟?”北靜王視線曖昧地隨着那個丫鬟處看去,他說得很隱晦,說是貼身丫鬟更準確的是在詢問是否是侍妾。

    林子衍沒聽出弦外之音,聞言認真思考了一番,擡眸無奈笑笑:“很抱歉水溶兄,但是我連我的丫鬟們長什麼樣都不記得。”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怕是在子衍眼中這些美人還不如一卷詩書。”北靜王捲起詩集十分惋惜的搖了搖頭:“不過現在也還不急,待日後功名加身天下美人不盡在掌中?”

    被這番打趣林子衍有些無奈:“依弟拙見,娶一房妻便好,多餘的實在難以應付。”

    “一房如何夠?”北靜王表示難以理解:“若是妻久未有子,豈不是愧對列祖列宗?”

    “咳咳”太子忽低聲輕咳,北靜王反應過來他這番話何其不刺痛林子衍的心?林如海現就守着一個妻且膝下暫無親生兒子,正想說什麼來挽回,忽見太子走過去拍了拍林子衍的肩:“我贊同子衍兄所言,娶妻便好,家宅寧國事順。”

    不是吧,太子殿下?林子衍便罷了,你一個將來要繼承大統的儲君說這樣的話也不怕日後閃了自己的舌頭?

    似乎是北靜王的目光過於震驚,太子殿下回眸瞥了瞥他,那眼裏明明晃晃就是三個大字:不可以?

    可以可以,北靜王當即敗下陣來,是是是,你們潔身自好,你們憂國憂民,你們癡心癡情,全場就他一個紈絝子弟不愛別的就愛美人。

    想着便要拿着油紙傘想去尋方纔的美人,他方出門林子衍問了句要去那。

    紈絝子弟北靜王擺了擺手表示:“去尋你們看不上的。”說着便擡腳離開了。

    步入這煙雨裏草長鶯飛的揚州四月月,北靜王只見院內的百年桃樹一掃冬日萎靡,悄悄開出了花,不刻意修剪的花圃裏幼草在春風刻意點綴裏連嫩芽都染上了青綠色,一些早早就探出頭的花骨朵迎風展姿,連帶着這粉牆黛瓦的宅子,好像都於這綿綿的細雨中一里一寸融成水墨畫。

    未行多久,便見方纔那位丫鬟在園中蹲着身子不知在尋什麼,北靜王心念一動輕手輕腳上前拍了拍蹲在地上的丫鬟:“地下可有好東西?”

    那丫鬟理所當然地嚇了一跳,直接彈起,見是北靜王捂了捂飛快跳動的心臟,慌忙便想要行禮,但忘記了手中正拿着東西,絲帕飄落下一片片被雨水打落的花瓣赫然散落在地。

    她面色煞白,猶如捧心西子美好卻易碎,想跪下但被北靜王扶起,他看着那些散落在地的花瓣皺眉:“撿拾花瓣又是何故?”

    “還請北靜王恕罪,請莫要再問。”那丫鬟忽落了淚但依舊抿了抿脣不願開口。

    見美人垂淚北靜王愈加怒不可遏:“難不成有人欺負你?竟讓你大雨天來撿花瓣?”原以爲林府仁厚並不會有這等欺奴之事沒想到啊沒想到。

    但美人只垂淚不願開口,更加使北靜王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承諾道:“姑娘放心,我定會爲姑娘找回公道。”

    本就是年少氣盛的年紀,北靜王回去之後難免對着林子衍挑刺,硬要在雞蛋裏挑骨頭,喫飯的時候更是:

    “這個沒熟!”

    “明知我不喜,爲何會有蔥花?”

    “這個湯淡而無味!”

    “貴府的待客之道便是這般?我算是領教了。”

    北靜王承認現在的自己連自己都弄不懂到底想做什麼,爲什麼要如此無禮,也不是沒見過比之更美的美人,爲何偏偏對方纔那位如此牽心,但一思及那丫鬟那雙垂淚的眼,便覺心中有火在燒需得發泄出來方好。

    在餐桌上他就這麼當着林子衍的面一樣一樣挑着菜的毛病,只扒拉幾口就不願多喫。

    明明今天的菜很好喫,明明今天的飯很香,明明今天林子衍的嘴角笑意一直僵在臉上。

    他好像通通看不見似的就衝林子衍使小性子。

    身旁的太子實在看不下去,以至於北靜王挑什麼菜的毛病他就夾哪道菜,並用眼神安撫現下惶恐不安的林子衍:“可能是北靜王口味與我等不同,子衍,勞煩你同廚房說一聲,日後單獨給北靜王大人另安排膳食,免得糟蹋了一番心意。”

    “我”被太子出言諷刺,北靜王神志清醒了一些,看向林子衍頗爲不自然地咳嗽了幾聲,總算沒有再無理取鬧。

    這場風波很快便傳到後宅,老嬤嬤來報之時,黛玉正在賈敏房中學琴,賈敏聽後憂心忡忡:“你們且去仔細看看究竟有何招待不周之處,無論兩位貴人提出何等要求且都儘量滿足。”

    黛玉聞言眉間輕蹙,抿了抿櫻脣:“孃親,我們應當先調查清楚,若真是林府照顧不周那便請哥哥代爲賠罪,但若北靜王純屬無理取鬧那便是我們再如何盡心他怕都會不滿?既不是我們林府之過也不奢求他道歉便請這位尊客另尋舒適去處。”

    “玉兒。”賈敏輕聲嘆氣伸手揉了揉黛玉的小腦袋,對着閨女那雙澄澈純真的大眼睛又不願這些官場之事污了她耳朵只道:“我們作爲東道主便多擔待擔待罷。”

    這場風波一看便知是北靜王故意挑刺,他住了幾周怎麼偏今日就這不好那不好?何況太子也未覺得哪兒不好憑什麼北靜王就如此欺人?明明孃親憂心下人粗手粗腳凡送給兩位貴客之物皆親自過口過目,以至於現下還未用膳,他倒好隨便便將火發到林府身上。

    心中不滿但又不願令孃親爲難便未再開口,草草用過飯便推說犯困回繡閣。

    潤玉輕釦窗櫺,風鈴聲叮鈴叮鈴,但見黛玉許久未應,便移步至正門輕釦房門,只聞奶聲奶氣但有些鬱悶的一聲請進。

    有風徐徐而來,昏黃的燈光搖曳出黛玉模糊的側臉剪影,此時正捧着一卷書看也不看來人。

    忽地,手中的書被抽走,黛玉疑惑地擡眸正好對上一隻毛茸茸的小貓幼崽。

    幼崽閉着眼小小的被捧在手心裏蜷縮成雪白一團,許是燭光耀眼,頗爲不滿地又將小腦袋往身子裏縮了縮。

    黛玉忙將燭火移遠,欣喜地對上潤玉那雙含笑的眼示意她可以碰碰小貓咪。

    小心翼翼地伸出纖纖玉手撫上小貓柔軟的毛髮帶來溫熱的觸感。

    “這是朏朏。”

    黛玉被潤玉的話勾起了興致,雙手接過小小的糰子,水凌凌的眼眸一動不動地盯着,但又怕吵醒它,便不敢有大動作。

    有獸焉,其狀如狸,而白尾,有鬣,名曰朏朏,養之可以已憂。——《山海經·卷五·中山經》

    潤玉修長的手指自朏朏上方畫了一個結界,見黛玉已被神獸吸引了注意不再如方纔那般愁苦方安心。

    黛玉此時方敢說話,眸子亮晶晶的:“多謝哥哥,哥哥自何處尋得?”

    “這小傢伙與你有緣,我方纔在院子花叢中見這個小傢伙,朏朏這種神獸不會親自養育幼崽,所以父母會尋好人家替自己養育,恐是它父母特意將其放在你院子裏。”

    “我明白了,我會好好照顧它的。”黛玉心中憐憫忙用絲帕包住小傢伙,見它睡得正好不免看向潤玉,眉頭揪起:“哥哥,府中有件事我想同你言明。”

    見潤玉鄭重頷首,黛玉方將北靜王之事同潤玉說明,末了,躊躇道:“此事定有蹊蹺,我方令雪雁去打聽北靜王反常舉動前都見過誰,如今應該快回來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