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慾望的囚徒 >第3章 邂逅未來準紅顏
    下樓來到點餐處,謝童正好排在一位正在點餐的從背後和側面看起來都酷似方雲的紅衣女子身後,但他知道她不是方雲,一是方雲喜歡穿白裙子,很少穿紅裙子;二是雖然方雲也曾這般長髮飄飄、膚白貌美、姿態娉婷,不過半年前的一次微信視頻聊天中,他發現她的一頭長髮已經剪成了齊耳短髮,面容也沒有以前白皙俏媚了,顯得憔悴了許多,略施粉黛的臉上,幾處早生的遮不住的雀斑宣告並見證了女主人的操勞與疲憊。謝童記得,那日聊天中,她說她已身心俱疲,可爲了她的兒子小東,就一直將就着、強撐着,苦熬着,聽了她的哭訴後,情緒低落的他除了說幾句“想開點”、“別難過”、“多保重”、“常聯繫”等不痛不癢的廢話外,他幾乎什麼也幫她不了。他既不能也向她訴說他自己的種種不如意,然後相互安慰,相互取暖;他也不能跟雍海濤撕破臉,在電話裏狠狠罵他一頓,警告他一頓;他也不能節衣縮食攢下往返深圳的機票錢,然後飛往深圳暴揍雍海濤一頓,揍完分別打給120與110,然後一個進醫院,一個進派出所;他也不能勸她離婚然後嫁於他,畢竟她和雍海濤之間有雍小東這根永不斷裂的紐帶牽連着、捆綁着,畢竟他自己自從與高玉相識、相戀後就從未有過離開她的打算,哪怕他對她用情不專,他也從未曾想過沒有她相伴的日子;他更不能“‘恨’屋及烏”地將對雍海濤的怨氣、怒氣統統發泄到高玉這個無辜的替罪羊身上?所有這些他都做不了,他只能選擇逃避,儘量不去觸碰方雲這朵枯萎空餘殘香之花。他有時還覺得方雲就像是山巔的一片純潔孤獨的冰雪,而他並非像那光芒四射、溫暖八方的太陽,因而僅憑他身上所散發的燭火般的光熱並不能令她溶化,然後流入谷溪,他偶爾甚至覺得若是靠她太近極有被她身上所散發的寒氣凍僵的危險。

    謝童似乎暫時拋開了一切令他煩心窩火的凡塵俗事,安靜卻又有點兒忐忑地站在紅衣女子的身後,薰衣草味道的髮香與脖頸處散發出的玫瑰精油的芳香爭先恐後地鑽進他的鼻孔,令他迷戀與陶醉,平日患有“等待急躁症”的他這次沒有犯病。只一會便輪着她點單,聽着她輕柔甜美、帶有磁性魔力的嗓音,謝童真的希望時間老人可以走得慢一些,甚至停下它的腳步。紅衣女子點好餐後便移至一旁,站在另外一位等待取餐的顧客身後,等待叫號取餐。謝童往前邁了一小步,他點了一份麥辣雞腿堡套餐,加價將可樂換成了咖啡,外加了一對雞翅,一個菠蘿派。點完餐,謝童趁轉身的一瞬間偷偷望了紅衣女子一眼,他覺得紅衣女子的正面並不太像方雲,臉較方雲的臉似乎更白皙圓潤一些,額頭似乎也更寬一些,許是她面無表情及彼此陌生的緣故,該女子整體給他的感覺是更絕美,更高貴典雅,也更冷豔神祕,謝童很是享受地站在冷美人的身後等待叫號取餐,突然他無意中發現她雪白的後頸脖處長了一顆綠豆粒般大小的痣,他定神細瞧,發現不是黑痣,是深紅色痣,宛如浮在一片牛奶上的一顆噴灑了香水的紅寶石。

    “1061號,1061號”,連續兩聲清脆的女中音飄過,紅衣女子面帶微笑,向着年輕女店員輕揚了一下手中的取餐單,算是迴應,然後一雙玉手輕輕端起店員端過來放在取餐檯上的托盤,優雅地轉身挪步。目送她端盤離去的倩影,謝童因之前未聽清她是堂食還是外賣,因而擔心她會打包匆匆離去的他那顆有點兒忐忑的心瞬間平靜踏實下來。

    “1062號”,謝童學着紅衣女子的樣子也將手中的取餐單向着店員揚了揚,然後雙手端起裝滿美食的托盤轉過身,目光掃視了一圈,沒見着女子,帶着歡欣,小心翼翼地上了樓,他驚喜地發現,長髮貌美女子竟然就坐在他對面的鄰桌。他無法抑制住內心的喜悅,飄飄欲仙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謝童邊喫邊偷偷端詳起紅衣女子,鮮豔的過膝紅裙襯托出她修長勻稱的身體線條,一頭棕紅色微微卷曲的長髮披肩,白嫩而微微紅潤的瓜子臉上長了一隻挺直秀美的鼻子,一對明亮的眸子光彩熠熠,儘管未施粉黛,但天生麗質、氣質優雅,別有知識女性所特有的教養和韻味,同樣長着一張俊俏的瓜子臉,但她的明顯比方雲的要更圓潤白皙一些,看起來也更年輕漂亮迷人一些。她一手優雅地喫着東西,一手輕翻書頁,偶爾莞爾一笑,嘴角露出一對迷人的酒窩。謝童本想走過去輕輕告訴她這樣對腸胃不好,可他卻因怯懦、羞澀而臉紅心跳,怎麼都邁不開腿,張不開嘴。他真想將眼前的這一幅美景畫下來,無奈他是一個十足的“畫盲”;他也曾想從包中取出手機偷偷拍下來留存併發給方雲,然而他終究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行動的矮子”。

    謝童學着女子優雅的樣子喫完,用紙巾擦手,將餐盤移至一旁,然後從包裏取出一本名家散文集放在桌面的中央。正目不斜視、專心致志看書的紅衣女子突然擡頭望向謝童,似乎是發現了他這個並無惡意的“偷窺者”,他慌忙中捧起桌子上的書,遮住面部,佯裝看書……

    幾分鐘過後,一陣極低微的手機鈴聲想起,是黎明的《藍色街燈》的旋律,謝童甚是熟悉且喜歡,女子拿起桌面上的手機側身接聽,旋律戛然而止,輕柔甜美、帶有磁性和魔力的嗓音又一次鑽進謝童的耳朵,只是這聲音較原先的更細微了些。

    這迷人、醉人的聲色享受是短暫的,紅衣女子一邊小聲說話,一邊匆忙合上書籍裝進坤包,小跑着輕輕下樓,若一枚紅色的玫瑰花瓣隨風飄去,帶走了謝童內心深處對她真誠的祝福,留下了他內心隱隱的落寞情緒。

    她輕輕地走了,正如她輕輕地來,這份美麗的邂逅雖若流星一顆,若煙花一朵,若晨露一滴,轉瞬即逝,然卻不減其美麗一分,它若一枚快樂種子,已種在了謝童的心田,在他日後苦悶煩躁的時候常常發芽、開花,花香馥郁,令他心曠神怡,回味悠長。

    心懷美麗邂逅的喜悅和再次相遇的期盼,謝童開車回到已經租住了5年多的小區水韻苑。他泊好車,一邊走一邊從棕色公文包中取鑰匙,一條身上又髒又瘦的流浪老橘貓從一排修剪整齊的冬青樹的間隙處冷不丁鑽出,嚇了他一跳,還好,它不是他一向討厭、生怯的老黑貓,他站在原地狠狠地跺了一下腳,見多識廣、閱人無數的它好像知道他只是瞎咋呼,根本不鳥他,竟瞥了他一眼,示威似地壓低前半身,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然後慢騰騰優哉遊哉地從他的身旁走過,原來它還是一隻懷了孕的母貓。謝童突發奇想:如果真的有三世輪迴,並且自己下輩子註定是一隻貓的話,自己是願意做一隻流浪貓呢還是寵物貓呢?流浪貓儘管物質貧窮,居無定所,儘管偶爾會覺得寂寞,但見多識廣,身心絕對自由,天地之間都是它的家,除了惡狗、老鼠和魚蝦,世上萬物都是它的友,還會有許多貌閤眼緣、志同道合、情投意合的異性伴侶,是貓界瀟灑的精神貴族;而寵物貓雖然每天都衣食無憂,風雨無懼,被主人寵愛、賞玩,卻是以囿於一隅,失去身心自由和獨立的“貓格”爲代價的,是毫無見識的井底之“貓”和貓界的高級囚徒。究竟該如何選擇?這是一個難題,但選擇做一隻公貓以免經受生育之痛與養育之苦倒不是一個難題。

    謝童取出鑰匙,刷卡進了單元門。電梯停在八樓,他按了電梯下行鍵,電梯快速下行至一樓,箱門打開,他走進電梯,電梯的門自動關上,卻一直沒有動靜,他定眼細瞧,原來是他根本就沒按三樓按鍵,他苦笑着一邊按下數字3鍵,一邊暗暗自嘲起自己的又一次精神出軌與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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