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慾望的囚徒 >第16章 對官場的偏見
    “怎麼爭取?不會是送禮吧?”高玉有點兒好奇,脫口而出。

    “哎!還就讓你給說對了,劉大姐的意思是,我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就看能不能入領導的‘法眼’了,讓我去陳社長、李社長還有朱富貴那兒“活動活動”,你知道劉大姐是個熱心腸,對我一向很關照,她也是誠心爲我好。”

    “你們一把手社長不是叫高晶嗎?女的,跟我姐同名,……”高玉好奇地問道,因她記得一年前這位美麗依舊、風韻猶存的中年女社長剛調來晚霞出版社任一把手的時候謝童跟她提過一嘴。

    謝童明白高玉的意思,於是沒等高玉將話說完便插話道:“你的意思是首先應該‘孝敬’高社長,但幾乎全社的人都知道高社長爲人很正派,清正廉潔,公正無私,跑官跑到她那兒豈不是自毀前程?”

    因謝童還是對李駿老婆出事那天劉雲霞所說的“咱高社長終於要心想事成了”這句並無真憑實據,甚至無任何蛛絲馬跡的的話半信半疑,因而原本令他尊敬仰慕、美麗依舊、風韻猶存的高社長在他心目中的美好形象並未崩塌。其實即便有蛛絲馬跡,甚至有真憑實據能夠證明高社長確實惦記、覬覦閨蜜的高官老公,他也未必會覺得她就是人面獸心、佛口蛇心,是嚴重失德的僞君子、惡女人。

    因爲謝童突然想到了樊小麗,這樊小麗不也一直惦記、覬覦着他嗎?她跟高玉不也是一對塑料姐妹花嗎?但他並不覺得樊小麗有什麼不好,是個壞女人,除了她身上散發出的市井庸俗氣偶爾令他心有所憾,他覺得樊小麗還是挺討人喜歡的。不過喜歡樊小麗歸喜歡樊小麗,他還是會常常因自己花心多情,私下裏跟樊小麗打情罵俏、褻瀆愛情而心生愧疚的,這不,他又心生愧疚了,於是他再次暗下決心,私下裏絕不再跟樊小麗打情罵俏、輕薄曖昧,一定要徹底斷了她的念想,也徹底安頓好自己的那顆躁動不安的心。

    “我看未見得,她要是真的那麼正派,那朱富貴爲何還能擠掉劉大姐晉升主任?”高玉道。

    “在這件事情上估計她也是被逼無奈,畢竟朱富貴的後臺太硬,她得罪不起。”謝童應道。

    “也是,現在社會上不就那樣嘛!踏實做事、老實忠厚的不如投機鑽營、媚權攀附的,有德有才的不如有靠山後臺的。”高玉憤然說道,說來奇怪,生性單純、閱歷簡單的她幾乎沒“走”出過校門,卻不知爲何會對社會風氣、職場、官場之態有如此負面的感受和評價,難道高校這塊淨土如今也被嚴重污染了?難道她就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的蓮花,難道這就是她大學、研究生同學兼現同事馮中銀這個高校官二代許多年來一直無法博得她的好感與歡心,只能辛苦地單相思的原因?

    “那你說我是去還是不去呢?我想聽聽你的意見。”謝童試探着問道。

    高玉猶豫了一下,說道:“這畢竟是你自己的事情,應該你自己拿主意,嗯,不過,既然你徵詢我的意見,那我就說說,嗯,我主張順其自然,不排斥也不刻意強求,有伯樂相中你這匹千里馬咱也不矯情推辭,沒有伯樂賞識咱就繼續孤芳自賞。低三下四地刻意強求、鑽營意味着賤賣人品,踐踏尊嚴,意味着今後都得諂媚攀附,隨波逐流,染上一身銅臭味和勢利氣,整個人極可能會變得官腔十足,權欲膨脹,利慾薰心,庸俗不堪,失去原本許多真正有價值的東西;而且我也不希望你今後有過多無聊的應酬,影響我們原本清靜適意的家庭生活。”

    謝童正欲開口辯解,高玉卻接着說道:“你回憶回憶咱對門的王局長,她在臺上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一身官架子,一副盛氣凌人的派頭;還有,我大表嫂,就我大姨媽家的大兒媳婦,你見過的吧!簡直庸俗不堪!當了個什麼gp科長不到兩年,現如今張嘴閉嘴‘某局’、‘某處’、‘某總’,好像認識這些人很了不起似的,這些人很了不起嗎?認識他們很榮耀嗎?跟她在一起聊天,她嘴裏若是不嘣出幾個‘牛人’、幾個名牌包包、名錶、豪車來就不過癮,不能顯示她的身份地位和上層朋友圈似的。以前她跟我表哥還有一些共同語言,現在呢?整天忙於應酬,當然對她來說應該是樂於應酬,經常應酬晚了回家捧着個手機繼續應酬,還屢屢取笑、嫌棄我大表哥是假清高,是窮酸迂腐、不識時務的落魄文人,我可不想你變成她那樣,極度自戀自大,極度物質功利,簡直是俗不可耐。”高玉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氣有點兒喘。

    謝童適時殷勤地將剛剛放在桌面一角的白開水遞給高玉,然後不疾不徐地說道:“玉兒,相信我,不會的,你知道我這人骨子裏其實也是很清高的,根本不在乎你剛纔所說的這些外在的東西,這些外在的東西都是一些沒什麼精神重量、精神色彩、精神光亮,卻又極度虛榮、自卑、貪婪的人所追求的,他們需要這些當下被不恰當地高度認可的東西來爲自己增重、增色、增光。而我想爭取一下只是不想在單位待得太憋屈。而且正直的、保持本色的好官也不少啊!我以前的導師萬老師你知道吧!就是你剛纔所說的志在“掃天下”的萬老師;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他原來是我們學院的副院長,後來調到江西的一所高校做科研處處長,爲人一向正直、低調、高雅,從未改其學者本色,未曾丟了人文知識分子的情懷與良知。”

    聽謝童這麼一說,高玉想了想,說道:“可官場像萬老師這樣的清流又有多少?你又能保證把持得住自己嗎?”

    謝童沒吭聲,氣氛有點尷尬與壓抑。

    許是高玉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有點兒過,於是緩和道:“不過你若是出於無奈、憋屈、心有不甘,想爭取一下,我呢,也不特別反對,你呢要是一個人去不好意思,我甚至可以陪你一起去。”

    “嗯嗯,玉兒,我再考慮考慮,不過就是去的話也不需要你陪着,朱富貴那個老色狼,他看你一眼我都覺得是玷污了你。”謝童憤憤然道,儘管高玉說的跟他想的不是完全一樣,但他聽了心裏還是很開心,很慶幸的,因爲高玉不是一般的女人,顯然她身上沒有俗世中一般女人身上所透出的世俗氣和銅臭味。

    樓下傳來一段不太流暢的小孩子彈鋼琴的聲音,接着是一位花腔女高音媽媽的訓斥,雙層中空玻璃也沒能將她怒氣衝衝的訓斥聲擋在窗外。高玉甚是不解地說道:“這位媽媽簡直不可思議,孩子是她從大馬路上撿來的嗎?怎麼忍心這樣怒吼自己的親身骨肉呢?我和我姐小的時候,我爸媽就從沒紅着臉跟我們說話,更別提吼我們了。”

    “我媽以前也沒吼過我們,我爸性格你是知道的,說話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沒一丁點脾氣。”謝童附和補充道,他本想附帶着抱怨幾句父親謝致遠性格太溫和因而總是受繼母司馬美麗欺負的話,立即又覺得不妥,便將已到了舌根的話又咽了下去。

    高玉繼續說道:“孩子的家庭教育實在是太重要了,科學、人性的家庭教育對孩子日後優良性格、品性的養成和才智的增長至關重要,爲了父母自己的那點虛榮心,或者爲了彌補自己過往的缺憾,急功近利,以‘愛’之名行‘毀’之實,那不是真正的教育,也不是真正的愛,教育也好,愛也好,真的不是在孩子身上舍得花幾個錢的事。”

    “玉兒,你說得太對了,對了,玉兒,你這兩天身體感覺怎麼樣?壬辰反應重不重?”謝童關切地問,他想換一個輕鬆點的話題。

    “挺好的,沒什麼反應,奇怪了,我姐當時懷孕的時候反應那麼重,下次回家得問問我爸媽我是不是他們抱來的,或是撿來的。”高玉說完自己先“呵呵呵”笑了起來。

    “就是抱來的、撿來的,也應該是你姐啊!你心裏有數你爸媽對你有多好,明顯偏心你,也愛屋及烏地偏心我,偏得你姐夫都有意見了,如果說你是撿來的還偏心你,那我就只能向二老致敬了。”謝童說。

    高玉皺了皺眉,故作苦思狀,然後好奇地問道:“這話什麼意思?”

    “二老無私利他、先人後己、道德高尚,晚輩佩服得五體投地啊!”謝童笑道。

    “親愛的,你溜鬚拍馬的功夫不賴呀!還‘五體投地’呢,到時別給那位朱大主任雙膝跪地就行,嘿嘿嘿……”高玉藉機影射揶揄道,看來她對謝童意欲自降身價、刻意求官還是頗爲不屑和不滿。

    這後半句顯得尤其過分的話令謝童很是不快,不過他竟然未計較,臉也未變色,而是頗有涵養地溫柔說道:“好了,親愛的,不說這事了,我去弄點喫的給你補補身子,你呢先補點精神食糧,看會書。”說完這話,他在高玉的額頭上溫柔地親了一下,又用一隻手輕輕摸了摸她白嫩的臉蛋,然後吹着口哨去了廚房。

    不一會工夫,一碗熱氣騰騰的冬瓜排骨湯就端上了餐桌,肉香瀰漫了餐廳的每一個角落,已來到餐廳坐下的高玉一邊對着碗口吹氣,一邊對着坐在她對面的謝童做鬼臉,謝童知道她這是就她剛纔的揶揄影射之辭表達歉意,也是對如此誘人的夜宵表達感謝呢!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