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慾望的囚徒 >第40章 處處留情
    “一帆,一直不知道你的成長經歷是這麼艱苦,令人心酸,令人憐惜,好在苦盡甘來。哦對了,高中時你的成績一直很好,爲何高考發揮失常,只考了個二本?”謝童頗爲感慨並問道。

    “不瞞你說,其實高考填志願時我偷偷看了你的自願,所以第一自願跟你一樣,都是東方師大漢語言,而且我也喜歡文學,也許天生喜歡,也許是愛屋及烏,但不幸的是高考前幾天家裏出了點事,我差一點不能參加高考。”楊一帆想了想,繼續說道:“因爲家裏窮,我哥一直沒找着媳婦,正巧高考前我表姑給我哥找了個對象,可對方的條件是拿我換親,於是家中除了已經嫁人的姐姐和正讀初中的弟弟,沒有人願意讓我考大學,都逼我輟學嫁人,我最終能有幸跟你們一起參加高考,那得感謝我們班主任趙老師。唉!不說了,不說了,說起來都是淚。”楊一帆敞開心扉,近乎哭訴。

    謝童不動聲色地傾聽着,內心卻已驚動,他未曾想過外表活潑開朗漂亮的楊一帆卻有如此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身世竟是如此悽苦飄零,宛若一朵受了蟲害的玫瑰。見楊一帆已淚眼婆娑,他體貼地從桌子上抽了幾張餐巾紙遞給楊一帆,楊一帆接過紙巾擦拭去眼角的淚水。

    “不說了不說了,都過去了,現在有你在我身邊,真好。”楊一帆破涕爲笑。

    謝童憐惜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用紙巾擦了擦她的嘴,然後在她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楊一帆回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二人仍然沒有提及許子靜,因爲都是聰明人,沒必要將氣氛搞得那麼尷尬。

    “知道薩特和波伏娃嗎?我挺欣賞,也挺羨慕他們的,彼此欣賞、欽慕、愛慕,終身相伴卻又彼此互不干涉牽絆,多好!非得要婚姻幹嘛?婚姻就是愛情的墳墓,家庭就是自由的囚籠。”

    謝童有一種相知恨晚的感覺,他覺得楊一帆的人生觀、價值觀、愛情婚姻家庭觀與他的太吻合了,可謂“靈魂伴侶”、“另一個自己”,深知知音難覓的他頓時眼眶溼潤。

    在江左大排檔,二人點了幾份燒烤,楊一帆要了一瓶雪碧,謝童要了兩瓶啤酒,邊喫邊喝邊聊,兩人舉止親密,儼然若一對正處於熱戀中的情侶。

    喫完燒烤,楊一帆提議開車送他,這次謝童沒有拒絕。不過,一路上他都心神不寧,因爲他收到了文菊梅發給他的兩條微信,一條是一張他和楊一帆親密牽手走出藝術影院的側面照;一條是勸誡他的一段文字:你旁邊的女人是誰?千萬別說是高玉姐,知道我最近這段時間爲何疏遠你嗎?因爲我的心中滿懷歉疚,我不想傷害高玉姐,儘管我僅與她有過一面之緣,但我知道她是一個好人。立刻離開你身邊的這個女人,否則……

    謝童追悔莫及,當然他追悔的不是與身旁正一邊開車一邊跟着車載音響哼着小曲的美女楊一帆的幽會,他追悔的是他沒腦子地選擇了藝術影院這個風險係數極高的幽會地點。不過既然已經悔之晚矣,就不能傻到和祥林嫂一樣叨嘮個沒完,哪怕只是在心裏叨嘮後悔個沒完,得想出解決問題、突破困境的辦法。謝童絞盡腦汁地想着合理的說辭和妥善的解決辦法,而且,他似乎一時還離不開身邊這位他曾經難得正眼細瞧的“愛情至上”的脫俗女人,難道他跟楊一帆之間的情愛故事也是隻有開始和結束,中間沒有過程,跟文菊梅一樣。

    謝童因一籌莫展而愁眉不展、神思恍惚,楊一帆有兩次跟他說話他都沒反應。

    楊一帆甚是疑惑,騰出右手拉住謝童的左手,親切又惶恐地問道:“童,怎麼啦?怎麼突然不開心了?你不想聽那我關了。”她鬆開謝童的手,關了音響。

    “一帆,不是的,你別多心,我就是有點兒犯困。”謝童解釋道。

    “好,那你自己調一下座椅,趟一會兒。”楊一帆溫柔地說道。

    謝童順從地調了調座椅,半趟下佯裝睡覺。

    車開至離水韻苑北門大約二三百米處時,做賊心虛的謝童便讓楊一帆靠邊停車,楊一帆減速然後靠邊緩緩停車。

    謝童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了車,然後繞過車頭準備過馬路,楊一帆搖下車窗,戀戀不捨的目光像萬能膠一樣粘着昏黃的路燈光照射下的他那英俊略帶一絲憂鬱的臉龐,她明白自己的loft單身公寓今晚將愈發冷清寂寥了,牀頭櫃抽屜裏的安眠藥必定會少兩顆。

    “童,你等等,我還有話跟你說呢!”楊一帆依依不捨道。

    “一帆,你說。”謝童溫柔道。

    “嗯你啥時候去我店裏,我那裏有‘美人舌’款待你。”楊一帆一語雙關道。

    “‘美人舌’?”謝童折回來靠近車窗,一臉壞笑地問道,心虛慌亂的他已無心調情。

    楊一帆將頭伸出車窗外,嗔怪道;“你壞,你肯定是想歪了,人家講的‘美人舌’是新茶一品,你內心故意作形而下之引申,墮入了惡趣與下流。”

    謝童雖說知道一些茶文化,可他確實第一次聽說還有叫“美人舌”的新茶,於是好奇地問道:“真有叫‘美人舌’這麼奇怪又讓人浮想聯翩、想入非非的新茶?還是你故意逗我?”

    “沒逗你,不過它真正的名字叫‘雀兒舌’,是一種嫩茶芽,因其形尖小似雀的舌頭而得名,至於爲何又稱‘美人舌’這與臺灣作家洛夫的一篇名叫《初試美人舌》的散文有關,等你過幾天去我店裏,最好能去我家裏,我再跟你細講。”

    “好吧!到時候你所謂的‘形而上’與‘形而下’的‘美人舌’我都得嚐嚐。”謝童到底沒忍住,調情道。

    “好好好,都嚐嚐,讓你嚐個夠。”楊一帆放肆地哈哈大笑。

    “不說了,你趕緊回吧!”楊一帆催促道。

    目送謝童過了馬路,又一步三回頭地往水韻苑北門方向走,直到那英姿挺拔、高大魁偉的身影漸漸從她那依戀不捨的視線裏消失,楊一帆才若有所失、心有所憾地調轉車頭,緩緩駛離這片剛剛還令她心湖盪漾、心花怒放的美好天地。

    謝童回到家已過了十一點,王雅茹、高玉母女已經睡下了,謝童索性沒有回覆文菊梅的微信,他確信她不會將自己的醜事告知高玉,他印象中她並無高玉的聯繫方式,她也不會告訴她的表姐方雲,更不會向方雲討要高玉的聯繫方式。不過這件事還是令他沮喪,他很清楚,他與女神文菊梅的故事剛開了個頭就遺憾地結束了,這個令他無比心動、仰慕、愛慕、甚至有一點緊張羞怯的女子將永遠離他而去了,帶着滿臉的鄙夷而去了。

    不出謝童所料,他的微信很快被文菊梅拉黑,公衆號也取關了。獨自躺在書房的摺疊鋼絲牀上,謝童輾轉反側,遺憾、懊悔、慌亂甚至恐懼令他毫無睡意,最終,他下定決心,立刻忍痛割愛,離開令他頗爲心動的楊一帆,儘管他知道他與文菊梅之間的情愛故事已然徹底結束,儘管他堅信她雖然鄙夷他卻不會告發他,但他還是決心離開楊一帆,他甚至認爲,連女神文菊梅都無力“拖他下水”,僅僅弄溼了他的鞋子、褲腳和衣衫而已;至於已經將他“拖下水”的許子靜畢竟是他的初戀,他在內心深處已經原諒了自己。

    書房沒有空調,一臺老舊落地扇吱吱呀呀地搖着頭,吹着燥熱的風,謝童心煩氣躁,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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