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死亡直播 >第29章 漫長一夜
    窗外,天空漆黑如墨,稀少星辰,寂寞的月亮百般無聊,灑下慘白的銀輝。

    城市的霓虹燈似天上墜落的羣星,有不斷閃爍的,也有一直亮着的加班燈火,今夜不知又到幾點?地上的雙向車道,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漂亮炫酷的鋼鐵殼子來往穿梭,也有破舊的出租車雜在其中,不斷被路邊搖搖晃晃的滿嘴酒氣的年輕女孩揮手招下。

    身穿黃色馬甲的交警叔叔又攔下了幾輛醉駕的豪車,車上走下來全是啤酒肚嚴重的中年男子和身材高挑穿着時髦濃妝妖豔的女人。中年男子大多都配合酒精測量,身後的女人低頭緊張着,偏有一個男子拔腿逃去,跳進穿過春馬橋下的勒口河。後面的交警緊追不捨,義無反顧也跳進了曾淹死過不少人至今仍有許多恐怖傳聞的勒口河。

    蕭峯站在公安局三樓的辦公室的窗前,回想起緊跟白靈到蝴蝶公墓的那一個傍晚,依然得不到有關於恐怖直播夜一案的關鍵信息。他關上窗,一把拉上了窗簾,隔絕了燈紅酒綠的喧囂世界,坐下柔軟的旋轉椅,面前是亮着屏的電腦和堆疊的文件夾。習慣性地往牆上掛着的時鐘看去,現在已經過了夜裏八點半,六點下班的時候辦公室裏人都走光了,只剩他一個人獨守“空房”。

    將近七點的時候,他到離公安局不遠處的經常去的快餐店吃了一份兩葷三素的盒飯,回來又看了好幾遍恐怖直播夜的視頻和關於此案的一些資料,渴望從中得到有利於案件進展的信息。這次案件引起了社會的恐慌,影響很大,卻遲遲沒有偵破,所以上級不斷加壓。駱賓作爲公安局局長,唯恐因此丟了烏紗帽,整日坐立不安,已經向蕭峯催案三次了。

    無奈此次案件實在詭異,不同以往,兇手具有很高的反偵察能力,就像幽靈一樣,來去彷彿不留痕跡。這很讓人頭疼。

    蕭峯感到睏倦,便泡上了咖啡,靠在椅背上稍作休息。柔軟的旋轉椅讓他突然找到了一點點溫暖,想象躺在妻子陶婉的懷裏,嗅着她獨特的味道沉醉。一下子彷彿置身於春暖花開的春天,在空氣充滿花香的大學校園裏,在那條穿過校醫院旁邊的魚兒永遠歡樂遊動的清河邊,在柳樹下木椅上,他們爭分奪秒地傾訴,熱情相擁,深情親吻,覺得這樣永遠都不夠啊!垂下的柳條在微風中飄擺,不斷輕撫他們填滿蜂蜜的發燙的身體。

    突然qq響了起來,蕭峯睜開眼,打開閃爍的消息。是全國尋親羣又有不幸的新人發佈了新的尋子信息,又一個可全國憐的小孩被人拐了。蕭峯很多年前就加入之這個人數巨多的qq羣了,彼此在這個羣裏互相安慰取暖,就像一個大家庭一樣,每年都會有人相約一起踏上艱難的尋親之路,風餐露宿,酷暑與嚴寒都不懼,爲的就是再次見到那個夢裏揮之不去的可愛孩童的影子。蕭峯每年都會申請一次爲期兩三個月的長假去周圍的幾個省份,和同行的羣成員一起,舉着尋子的牌子尋找他的兒子小駿。尋找的過程總讓人深感絕望和疲倦,從城市燈紅酒綠行人匆匆的長街到遙遠偏僻的寂靜村莊,直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獲。

    但蕭峯從未放棄過尋找,一如既往,他打開qq的收藏夾,在全國尋親羣裏轉發了尋找小駿的消息,也在qq空間、微信朋友圈、百度貼吧和新浪微博發佈。爲了找到小駿,以前幾乎不碰電腦和智能手機的他學會用了大對數主流的社交網站或者軟件,就連一些不太知名的他都去試一下,無論希望多麼渺茫。

    剛依次在各社交軟件或者網站上發完尋子信息後,蕭峯重重地靠在柔軟的旋轉椅椅背上,胸口悶悶的,彷彿塞滿了團團棉花,深深呼吸了幾口氣,纔好了許多。這時手機鈴響了,難不成有小駿有消息了?蕭峯內心忍不住狂喜,一把抓來手機。

    是車釐子。

    蕭峯一陣失落,就好像心被抓離身體,扔下萬丈懸崖,但他還是接起了電話。

    還沒說話,就聽到了車釐子激動的話語:“峯哥,我兒子找到了!”

    接着蕭峯就聽到他哭了,這是喜極而泣。艱辛苦痛的尋子之路終於宣告結束,失蹤了八年的兒子找到了,怎能不令他哭一哭?一路的風餐露宿,白天夜裏的多少眼淚,才換得了這美好的結果。

    蕭峯可以想象到車釐子和他妻子和他們的兒子相擁的場面,淚水是苦澀的,但團圓一定是幸福的,甜的。他又想到了喫着棒棒糖的呆萌的小駿,紅了眼眶說:“太好了,恭喜你呀!”

    “峯哥,你一定會找到你小駿的!千萬不要放棄!”

    “嗯知道了。”

    “謝謝你當時一路的陪伴,”車釐子的老婆接過了電話,“要不是你的幾次幫助,我們也不會活到現在,真的謝謝你峯哥!”

    那時,尋人到了一個偏僻的村莊,車釐子夫婦在小巷裏遭到了一隻半人高的斑禿的皮大黑狗的瘋狂襲擊。那大黑狗紅了眼睛,像着了魔一樣,簡直要喫人,兩人都被它撲到在地咬掉了身上好幾塊肉。就在大黑狗要咬斷車釐子妻子的喉管的時候,蕭峯循着兩人的慘叫聲及時趕到,用巷子裏的大石頭拍它的腦袋。大黑狗腦袋出了好多血,它搖搖晃晃就像醉了酒一樣,最後倒地奄奄一息。

    蕭峯雖然救下了他們夫妻兩條命,卻從那時到現在,經常深感負罪。他對警犬感情特別深厚,因此而異常愛狗,沒想到自己卻殺死了一隻狗。雖然緊急情況下爲了救人,但他始終放不下,彷彿親手殺死了一個人一樣。深深的負罪感有時讓他重複做着一個奇怪的惡夢,那條大黑狗活了過來,變大了好多倍,跟獅子一樣,一口咬掉他的整顆頭顱,咬着黑色西服將他的兒子叼着離去,小駿害怕,哇哇一直哭。迴盪着小駿哭聲的惡夢就結束了,每次都在深夜,蕭峯就按着自己的喉嚨醒來了,淚水總是打溼他的睫毛。

    “峯哥峯哥,你在聽嗎?”

    蕭峯迴過神來,忙回覆:“嗯,在呢。”

    車釐子又搶過了電話:“那今天就這樣吧,也比較晚了,改天叫你過來喫一頓。”

    “嗯,好。”

    剛掛了電話,又來了一個電話。是小白兔。

    白馬市是個臨海的城市,這時候,晚風陰嗖嗖的,彷彿如墨漆黑的夜空中安裝着一臺超大的空調,不受人爲的控制。

    蕭峯打電話叫人出警,目的地是愛琴海燒烤城,加上八個警員,一共九個人穿戴整齊,開着兩輛警車衝出公安局的大門。剛不久,他接到小白兔的電話,還以爲是又有什麼案件發生了,總隱隱覺得沒多久一定還會有人死去——“這!絕不是最後一個!”,白靜是第一個,尤平是第二個,那麼第三個是誰?這是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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