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有了寄託,她奶奶整個人的氣色好了許多,每天夜裏在樓頂看星星成爲了她的習慣,她爺爺如果不是有什麼急事,一般都會陪在她身邊。這事成了村裏流傳的佳話,都說她爺爺去過外面的世界,真是懂得疼女人,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饒是這樣,誰也沒法預知無常的命運,她奶奶在某一天突然就走了,就跟遠在萬里的母親一樣,走得沒有任何預兆。她爺爺一覺睡醒,就沒能再叫醒她了,身體已經涼了。誰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
那一次,也是黑夜。爺爺帶着馮小月爬着竹梯上樓頂,看着遠方的星空告訴她,他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說要是她想他的話擡頭看看,最亮的那一顆星星就是他,他同樣也在眨眼睛看着她呢。
這是馮小月跟王博說的,關於星空的故事。蕭峯聽了那麼久,始終捕抓不到讓馮小月跳下樓頂的關鍵信息,覺得王博說話太不着重點了,於是他問他:“這個故事和馮小月的死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了,你繼續聽我說下去。我覺得她叫的這兩個男朋友有問題,她跳樓很可能跟這兩個人有關係。你們應該聽我講下去,等我說完了,有什麼疑問再提出來,我知道的一定會全部告訴你,絕不保留。”
王博這次說話和剛開始很不一樣,眼神不再閃躲,語速流暢,不像是臨時編造出來的謊言。
蕭峯着急知道所有的一切、一切!但還是無可奈何地點頭,示意王博講下去。真不知道他要說到什麼時候才結束。
後來,王博才知道,馮小月的第一個男朋友叫做張紹學,大四學生,還有兩個月時間就捲鋪蓋走人了,誰知道他是不是爲了玩個小學妹再走?她的室友們紛紛建議,說千萬別騙了,那個男的看起來太不靠譜了,這時候談戀愛像是別有所圖。王博也以朋友的名義從男人的角度分析了一下這一場不太正常的戀愛,得出的結論和她的室友們的想法不謀而合。
就是衆人這樣勸阻,馮小月也一意孤行,和張紹學天天膩在一起,很快兩人就在學校外面的小賓館裏越過了男女之間最後的防線,回到宿舍的時候還跟室友們談論那時候的事,沒羞沒臊地說他的那個是個大長直。女生嘛,八卦得很,沒多久這話就傳到了王博的耳朵裏,別提他有多生氣了。當時他在宿舍自習,聽到室友討論起班裏的女生來,談的重點就是馮小月,都說她太會裝了,想不到人那麼淫蕩,竟然說出這種話來。自己的同班女同學被即將畢業的學長奪去了珍貴的第一次,男同學們就像是喫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越說越難聽。特別是睡在王博下鋪的劉輝,剛來大學沒幾天就和他因爲一個午間電話吵了起來,從此就針鋒相對起來。
王博大怒,忍不住和劉輝幹了一架,兩人都進了醫院,傷得都很重,不過彼此心照不宣,因爲一個學長睡了同班女同學搞得頭破血流,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傳出去都不好聽,所以都沒到導員那裏去告狀。劉輝當時跟室友們說,不能把事情捅出去,這事就這麼算了。
直到現在,王博說起這件事,仍然一臉憤怒,不過不是針對劉輝,他們兩個到最後在室友們的幫助下,在一次宿舍聚餐的酒桌上一笑泯恩仇,成爲了最要好的朋友。他恨的是那個叫做張紹學的學長。
張紹學畢業後到天津的一家油氣公司工作,和馮小月異地戀差不多兩年以後就正式分手了,期間兩人爭吵了很多次。
分手的時間是大三的下學期,期末考試之後暑假開始之前。前段感情剛結束,馮小月又找了一個新的男朋友,叫秦昊,是她的老鄉,還是高中同學。目前兩人關係據說也不太和諧,王博發現馮小月經常更新qq簽名,看樣子處得不怎麼樣。
“我覺得,馮小月的死跟那個張紹學和秦昊脫不了干係!”王博無比肯定地說,語氣帶着壓在心底很久的怨怒。
是啊,他這個備胎當得,真是夠久的,三年了,一心不改,馮悅分手卻都沒有選擇他。大二,明知道她男朋友的情況下,他趁着人家異地戀的時候打起了挖牆腳的算盤去表白,單膝下跪在擺成愛心形狀的蠟燭之中,手捧着紅色玫瑰花,在陳奕迅的《等你愛我》的歌聲中等待同意,卻遭到了一盆從天而降的冷水,那是她和張紹學吵架賭氣的一天。冷水澆滅了地上大多數的蠟燭,卻沒有澆滅他心底的愛她的熱情,大三的時候,他又一次表白了,還是遭到了拒絕。剛聽說她和張紹學分手,猶豫着一晚上要不要表白,等做了再一次表白的決心,卻在空間看到,她和高三同學大學老鄉秦昊好上了。
“我看最有可能和她的死就是你!”在一旁的小白兔指着王博的臉,“從你說的這些陳芝麻爛穀子事情來看,最後動機的就是你了!因愛生恨,得不到就毀了她,我說的沒錯吧?給我老實交代,昨晚你是不是到過這裏?”
“沒錯,我是來過這裏,但......”
“但是沒殺人是吧?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你是想這樣說吧?”小白兔蹲下來揪住他的衣領,“快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怎麼殺的她?還有,是不是有什麼人指使你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