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牧正坐在用山嶽符組合而成的微小防禦法陣當中。
淡黃色的幕殼遮蔽着漫天風雪,其中還燃着一團篝火。
張牧生火倒不是懼怕寒冷,而是爲了炙烤剛打回來的兩隻野山雞。
張牧知道月曦若是不想讓他找到,即便就站在他面前,他也是無法望見。
於是便想到烤兩隻月曦最愛喫的野山雞,來吸引月曦現身。
一會兒後。
金黃酥脆的野山雞配合上鹽巴和些許香料,散發出一股股誘人香氣。
張牧此時要是能看到月曦,會發月曦一直都在他旁邊,只是沒有現身而已。
月曦雙手托腮,一直在盯着兩隻野山雞,想趁張牧不注意時取走一隻。
可是等了許久,張牧雙眼從來沒有離開過野山雞片刻,並且還拿出一罈上好的女兒紅,看樣子是準備一個人大快朵頤起來。
只能緩緩的顯出身形,小手慢慢的伸向其中一隻香氣撲鼻的野山雞。
張牧見狀,淡淡說道:“就猜你一直在我旁邊,只是不讓我看見。”
而後,把炙烤的野山雞反轉了兩圈,流出的油脂滴到篝火上,發出滋滋的聲音,嘴角一揚說道:“想喫啊?”
月曦抿了一下朱脣,笑着點點頭。
“東華乙木之精呢?拿出來就給你喫。”張牧說道。
月曦水靈靈的大眼睛鼓溜溜一轉,說道:“張夫子你是知道的,我這傷勢需要幾十年才能修養好。”
“然後呢?”張牧淡淡道。
“然後你先把它放我這,等過個十幾二十年我醫治好了傷勢再還給你。”月曦做出一副十分可愛的樣子,說道。
“也不是不可以。”張牧做出一臉思索的模樣停頓了半刻。
當月曦以爲張牧要揭過此事的時候,張牧又慢慢悠悠的說道:“只是我現在想看上它一眼。”
月曦雙眸眯的似月牙一般,非常討好的笑着說道:“不看行不行?”
“怎麼,不行嗎?還是說你已經拿不出來了。”
月曦看無法糊弄過去,只能從流雲髻上拔出用東華乙木之精祭煉出的寶器,遞到張牧手中,說道:“都在這了。”
張牧剛在無定門中認識到東華乙木之精是何等層次的寶材,月曦隨即就消失不見。
其實,張牧那時就已經猜到,月曦可能是把東華乙木之精消耗殆盡了,畢竟當初月曦煉寶搞出了那麼大的動靜。
此時手掌託着玉簪大小的寶器,微微顫抖着說道:“那麼多東華乙木之精都用來煉成這玩意兒了?一點都沒剩下?”
月曦啃着一隻雞腿,嘴中嗯嗯的應道。
“真的一點都沒剩?”張牧不甘心的又問一遍。
“真的一點都沒剩!”月曦飲了一口女兒紅,語重心長的說道:“張夫子,你好得也是個當師父的人,大方一點,別那麼小氣哈。”
張牧聞言直勾勾盯着月曦看了一會兒。
月曦有些不自在的問道:“張夫子你怎麼了?”
張牧這時擺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
“你給我一塊天地之精。”
“我來做徒弟,你來當師父,你看好不好?”
隨即小手伸到張牧後背輕輕拍了幾下,順帶着抹去了手上的油脂,說道:“師父乖,拿出一點當師父的魄力來,別給徒兒一般計較了。”
“可憐”的張牧渾然不覺。
其實張牧倒不是真的想把東華乙木之精從月曦那給要回來。
因爲在他心中他月曦之間的這份師徒關係是無法用任何價值來衡量。
即使他現在已經知道了東華乙木之精是何等珍貴的寶材。
倘若再回到當初,他也是會毫不猶豫的拿出來讓月曦用作療傷。
不過話說回來,他此時的這般表現到也不是裝出來的,用他前世比較時髦的話說。
這種與一個億失之交臂的心情,無論放誰身上,一時間都沒那麼容易讓人接受。
隨後,在張牧的一聲聲的嘆息中,一人一妖在漫天風雪中悄然度過了一夜。
...
第二日。
正在做任務的途中,月曦忽然說道:“有個小道士一直在跟着咱們。”
張牧點點頭,說道:“我也早就發現了,你有沒有辦法知道他爲什麼要跟着我們。”
“這個簡單,跟我來。”月曦說完,帶着張牧朝一條無人的小巷中走去。
石平見引起靈符感應的兩人忽然不見了,立馬快步追了上去,剛進入小巷,頓時整個人一晃,隨即佇立在原地,雙眼中顯露出一副迷茫的神色。
隨後,張牧和月曦從小巷中走到石平面前。
張牧向月曦問道:“他這是中了你的幻術?”
“我這手段可比幻術高明的多得多。”月曦和張牧在一起久了,也是學會了自賣自誇。
張牧笑了笑,開始向石平盤問道:“你跟着我們的目的是什麼?”
石平雙目無神,一字一句的如實答道:“師尊讓我找到能引起靈符感應之人,你們就是,所以纔跟着你們。”
“然後呢?”張牧問道。
“然後記下你們的位置,回去稟報師尊。”石平說道。
張牧接着問道:“你口中的師尊是誰?”
“明合城外西南二十里,明知觀觀主汪寵。”
張牧聽到這裏,心道他也不認識這個叫汪寵的,爲什麼要派人找尋他呢,便又問道:“你把此行的目的全部說出來。”
“進城打探一下劉家小姑娘劉婉兒的近況,再找到引起靈符感應的人,然後回去稟報師尊。”石平緩緩說道。
此刻,張牧登時明白,原來是對劉婉兒的下術之人找上他了,與月曦互看一眼,讓月曦先把石平放回去。
月曦揮了揮小手,石平僵硬的轉身朝巷外走去,到街上後整個人微微一顫,頓時醒了過來,但並不記得小巷中的事情,只是覺得已經找到了引起靈符感應之人,所以便立即返回明知觀稟報汪寵去了。
張牧看着石平離去的背影,摸着下巴說道:“徒兒,你說咱們是主動出擊呢?還是守株待兔呢?”
“守株待兔,任務要緊。”癡迷任務的月曦說道。
“也行。”張牧也覺得可以暫時不用理會那個叫汪寵的,等做完任務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