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好了,大小姐打了夫人,夫人哭着跑出去了。”另一個女傭去告訴了沈如世。
沈如世從臥室出來,剛好就看到陳芳穿着墨綠色旗袍的身影跑出去。
他黑眸沉肅,對管家吩咐了一句:“叫人去跟着夫人!”
然後向三樓走去。
沈明豔左右臉上各多了五個指印,見到一身儒雅的男人走過來,便捂着臉委屈地哭起來,“爸,我不知我哪裏惹到妹妹,她不但打我,還打了媽,她打我也就算了,我必竟不是她親姐姐,不是您的親女兒,可是媽媽是陪伴您多年的妻子呀!您就忍心看着她受委屈嗎?”
沈明豔幹什麼什麼不行,卻極會戳人心窩子,沈如世看着她,黑眸深邃,“李媽,扶二小姐起來。”
目光轉向沈鬱書,眼神有點兒沉,“你跟我去書房。”
“不必了。”
沈鬱書擡手捊了一下留海,“這房間原就是我的,有話就在這裏說吧。”
沈如世皺皺眉尖,眸光重新落回他女兒身上,卻是淡聲開口:“李媽,扶二小姐去隔壁房間,二小姐的東西也搬到隔壁去。”
“爸!”
沈明豔眼看着自己的臥室要沒了,再也忍不住了,“爸,這是我的房間!”
“是你佔了小書的。”
沈如世神情冷清地回看了沈明豔一眼,就那一眼,就讓沈明豔啞了聲。說到底,她也是畏懼沈如世的。
沈明豔撅着嘴,哼了一聲走了。
“準備回來住了?”
沈如世溫和了聲線。
沈鬱書把弄着指甲,懶怠開口:“他們說的對,放着這麼好的家不住,
那是傻子。”
沈如世嘴角抽動了那麼幾下,“回來就好。”
轉頭吩咐一旁的管家,“去聯繫裝修公司,大小姐的房間需要重新裝修。”
“好的,先生。”管家回。
“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沈先生。我要我母親給我裝修的房間。”
沈鬱書擡眸,一臉冷清地看着她的父親。
沈如世面色便沉了幾分,“我是你父親!”
沈鬱書勾勾脣角,與她母親肖似的眼睛裏不乏嘲弄,“母親的丈夫纔是父親,可您不是了。”
沈如世面上便罩上了一層青灰色。
溫悅直接回了自己在青嵐居的寓所,洗了澡,便扎到牀上睡覺去了。男人進來時,看到牀上那蜷成小小一團的人,皺了皺眉,喝得不少,他找人撬了門,她都不知道。
去衝了澡,便在她身邊直接躺下了,他把她小小的身子攬進懷裏的時候,她都沒什麼反應,快到天亮時,就把一條又細又白的腿橫到了他身上。
她穿着睡裙,可是裏面真空,這姿勢,那真是,要多撩人有多撩人。
顧遇鼻子處一熱,就有東西流下來了,他擡手擦去,也緊跟着迸出一個髒字。
真想就那麼上得了,反正她也夠恨他,不在乎更恨,可還是忍住了,人和畜生還是得有點兒分別,他想。
溫悅沉沉地睡了一大覺,醒來時有點兒迷茫,牀頭多了瓶青色桔梗
,可她昨天才過來,沒有買花。
這誰放的。
門口處多了一道頎長身影,他穿着休閒的白色t恤和同色長褲,看起來特別飄逸。
他說。
溫悅一雙美目倏然就瞪大了。
“你怎麼進來的!”
她記得上次他不請自入後,她有換門鎖。
“找人撬了鎖,你睡得香,沒聽見。”
顧遇聲音溫和。
溫悅嘴角開着,就是又驚又怒說不出話來,半天,抄起那瓶花就砸了過去。
顧遇接住,“你以前不會捨得傷害每一朵花。”
他把那花瓶放在窗臺上,認真地整理起花枝。
“顧先生跟我談以前?”溫悅一副譏誚的口吻開口,“以前顧先生也不是現在這樣謊話連篇!”
她掀開被子,下地。
“嗯,也可能,顧先生一直謊話連篇,只是我夠傻,夠天真,以爲你從來不會騙我而已。”
溫悅趿上拖鞋,去了衛生間。
顧遇也隨即走過去,眸色認真,“我跟你說過,我母親不知道我爸外面的事,你當着我母親的面說出珊珊的身世,叫她怎麼受得了。”
溫悅刷牙的動作就頓了一下,繼而快速地刷了幾下,洗臉,清潔工作做完,出來時才道:“顧先生自己都說了,她長得很像你,怎麼可能不是你女兒,這要怎麼說。”
他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不過就是想看他怎麼圓自己的謊。
“同父異母哥哥的女兒,怎麼可能不像。”
他眸色清和深邃。
溫悅就罵了一句髒話。
顧遇捉了她的手臂,“我們出去走走吧,去找些失去的記憶。”
溫悅掙了幾下,沒掙開,反倒被他把手臂攥得更緊,只得恨恨地哼了一聲,隨他去了。
半個小時後,去往大學城的路上
“今天有事,私事,嗯,改天再坐。”
“找高副院就可以了,我沒在醫院。”
“今天沒空,抱歉。老婆生氣了,今天最重要的是討老婆歡心。”
將近四十分鐘的時間裏,男人的電話一個又一個。
溫悅就在聽到他那句討老婆歡心後,勾勾脣角,嘲弄得很。
大學城有個學府路,裏面各種小喫,溫悅在a大讀書的時候,經常和室友在這邊喫飯。後來和顧遇戀愛,一起來用餐的室友,便換成了他。
顧先生出身豪門,喫飯亦是講究得很,在學府路這種小喫一條街的地方,是怎麼都下不去嘴的,可每一次,都被溫悅喂下去很多被他視爲垃圾的東西。
比如烤串、涼皮、還有那“香氣濃郁”的螺螄粉。
每一次顧先生都是厭惡得緊,可她出其不意地把東西塞到他嘴裏,再說一句,你不喫就是不愛我,然後對他嘟起嘴,佯裝你不喫我就生氣的樣子,他便只得凜眉喫下去。
溫悅至今仍記得他喫那些東西時那想吐又不敢吐的幽怨樣子。
此時正是午餐時間,又是週末,學府路上到處可見成羣結隊一起出來喫飯的學生,螺螄粉的“臭”味飄過來,溫悅勾起脣角。
“不是要找失去的記憶
?顧先生坐下來一起喫吧?”
溫悅要了兩碗螺螄粉,自己端過一碗,有滋有味地喫起來。顧遇聞着那股子嗆人的氣味就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