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鬆開了手。
杜阮瞬間就摔在了地板上，慢慢的蜷縮成一團。
方洛辰低頭，冷冷的看着他，而後走到不遠處的沙發，坐下，點了一根香菸。
“你說是我做的，你有證據嗎？應該也知道，陸清羽很相信我。”
杜阮扶着牆，慢慢的站了起來。
“不需要證據，我也知道這件事情就是你做的。”
方洛辰冷笑：“是嗎？”
杜阮的脖子一片掐出來的紅，說話艱難：“因爲你從來就是這樣的人。達到你的目的不擇手段……”
杜阮眼裏全是譏諷：“你不是向來如此嗎。因爲喜歡我，所以不問我的意見，就把我變成吸血鬼。因爲喜歡我，所以想要除掉陸清羽，把他扔在地下室一年不管不問。”
“因爲我給你戴了綠帽子，你覺得臉上無光，所以你又回頭找陸清羽，你看，方洛辰，你的喜歡就是這麼廉價，我順着你的時候你可以把我捧到天上，當我逆着你的時候，你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除掉我。”
“你這樣冷血，翻臉不認人的人，有什麼事情是你做不出來的。故意找人襲擊陸清羽和他的朋友，然後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方洛辰冷冷的吐出一口菸圈。
朦朧中，男人的表情晦暗不明，隱隱約約，叫人覺得膽寒。
“你想要要什麼？”
方洛辰問他。
杜阮勾脣：“我不想要什麼。你放心，我大概率也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陸清羽。”
說白了，陸清羽和方洛辰的事和他無關，他何必去挑明事情的真相。
杜阮：“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方洛辰，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謊言說的多了，遲早有一天會翻車的。你覺得到時候，陸清羽會怎麼看你。”
方洛辰：“只要你閉上你的嘴巴，他就不可能知道。”
方洛辰站了起來：“我知道你想要挾我什麼。你放心，在我的義務範圍內，我會保護好你的人身安全。”
杜阮彎了下脣，轉身回了臥室。
……
陸清羽再見到宋煬，是這一年的年末。
宋煬比手術結束那會兒精神了許多，陸清羽隱隱約約猜到，他應該和自己的主人和好了，要不然中間這麼久沒有進食，宋煬的狀態絕對不會是這樣。
但宋煬不肯提他主人的事，陸清羽也就沒好意問。
一眨眼，新年。
陸清羽早早的就買了許多春聯，窗花，準備和方洛辰好好的過一個熱熱鬧鬧的年。
就在他準備把窗花貼在玻璃上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陸清羽：“我去開！”
陸清羽放下手裏的東西，直接飛了過去，落在地上，拉開了門。
門口站着兩三個陌生的男人，陸清羽有些緊張，眼珠子充滿了警惕：“你們找誰呀？”
爲首的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一份證件：“你好，我們是專門負責吸血鬼案件的警察，請問你是陸清羽嗎？有一件事情我們需要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警察……？
陸清羽從小到大，都還算個乖學生。
對警察天生就充滿了畏懼，他仔仔細細的睜着眼睛，把男人的證件看了好幾遍，確定他們真的是警察後，立馬回頭叫方洛辰：“方洛辰！！我，我攤上事了！警察叔叔來找我了！”
方洛辰也是一驚，趕緊走了過來。
見到門口的人，方洛辰先是把小吸血鬼拉到了自己懷裏，而後淡淡道：“你好，我是這小吸血鬼的主人，請問出什麼事了嗎？”
警察：“我們有事情需要他配合調查。”
方洛辰：“這個當然，但我身爲他的主人，應該有權利知道，我的吸血鬼出了什麼事吧。”
方洛辰又說：“這小吸血鬼有什麼事情都不會瞞着我，他知道的或許我也知道。我也可以配合你們的調查。”
幾個警察互相看了看，然後點頭：“好，那就耽誤你們一點時間了。”
方洛辰讓出路：“請進。”
警察進了屋。
“小羽，去倒幾杯茶過來。”
陸清羽磨磨蹭蹭的，生怕自己一走，這些警察就會把方洛辰銬起來。
方洛辰：“小羽，聽話。”
陸清羽不情不願的“哦”了一聲，轉身去倒水去了。
警察在沙發上坐下，“方先生是吧，我們今天來這裏，是想了解一下宋煬的事情。”
方洛辰皺眉：“宋煬？”
警察：“您應該認識他吧。”
方洛辰點頭：“嗯，他和小羽是好朋友。”
方洛辰心裏有幾分不安：“請問他出什麼事了嗎？”
“什麼？”
警察：“我們接到了他主人朋友的報警電話，他們說，宋煬的主人，已經始終了半年了。介於宋煬還好好的，我們有理由懷疑，是宋煬把他的主人給囚禁了起來。”
方洛辰瞬間擰住了眉頭。
“他的主人是嗜血鬼獵人家族的成員嗎？”
警察有些喫驚。
“你知道？”
方洛辰解釋：“曾經調查過一些，我只知道，他應該是吸血鬼獵人家族的人，其他的就都不清楚了。”
警察點點頭：“溫池許先生是吸血鬼獵人家族的繼承人，這件事，他的家族還沒有得到消息，如果要是被他們知道了，恐怕會很麻煩。”
另外一個警察：“所以我們希望你們可以配合我們的調查。”
方洛辰：“這個是自然的。”
他也不想因爲一個宋煬得罪了整個吸血鬼獵人家族，萬一他們把怒火撒到陸清羽身上，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們上一次見到宋煬是什麼時候？”
“半個月前吧，他來找小羽，不過我那個時候着急出門，也沒聽到他們說什麼。”
“那他當時有什麼異常……”
“你們找到了宋煬，會對他做什麼？”忽然，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方洛辰回頭，只見陸清羽端着一個托盤，目光猩紅的看着他們。
“小羽……”
方洛辰趕緊走了過來，接過來他手裏的東西。
陸清羽直勾勾的看着警察，重新又問了一遍：“你們找到了宋亮會對他做什麼？”
警察：“他需要被絞殺。”
“爲什麼？”
警察：“他傷害了人類。”
“可人類也傷害了他。”陸清羽的腦袋“蹭”的一下，“爲什麼人類不需要付出代價呢？”
宋煬找到他的時候，翅膀廢了，整個人奄奄一息，要不是靠着最後一次意志力，或者又不是他那天晚上恰好回家收拾屋子，發現了宋煬，宋煬很有可能已經死了。
爲什麼要絞殺宋煬……
他從來就沒想過要殺生，要攻擊人。
明明是別人先逼他的，還強迫他和人類定下了血契……宋煬從頭到尾都是受害者。
他受傷的時候，沒有人出來保護他，他自己保護自己，人類卻要絞殺他。
陸清羽一步步走到警察面前，小吸血鬼的眼裏充滿了令人膽寒的涼意，幾個人類警察下意識的做出防禦的姿態，甚至有一個，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的槍套上。
陸清羽表情染上了幾分諷刺：“你是覺得我會攻擊你嗎？”
“還是你們人類只需要靠自己主觀的臆斷和猜測，就可以隨意給我們定罪？”
警察：“我們在說宋煬的事。”
陸清羽點頭：“好，我告訴你們宋煬的事。”
陸清羽坐了下來：“因爲他的主人，他的翅膀廢了，渾身上下都是傷，差一點就死了。你們應該把他的主人抓起來！”
警察皺眉：“對不起，沒有這方面的法律……”
“是啊，沒有這方面的法律。我們吸血鬼就是沒有人權的，就和一隻狗一隻貓一樣，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人類的私有財產。”
陸清羽眼圈泛紅：“所以，宋煬沒了翅膀你們不會管，季子陽差點被人類殺了，你們也不會管……那我憑什麼要幫你們去找宋煬？沒有人能保護我們吸血鬼，現在連我們自己保護自己，都不可以了嗎？”
“我不會告訴你們宋煬在哪裏的，你們請回吧。”
說完，陸清羽站了起身，轉身就走。
“等一下……”
一個警察按住了陸清羽的肩膀。
陸清羽下意識的展開翅膀，對着那個警察就要掃過去——
“小羽！！！”
方洛辰直接擋了過去。
突如其來的力量，讓方洛辰摔在了地上，重重的一聲，他頭暈眼花，渾身的骨頭似乎都要斷開。
陸清羽愣住了。
警察趕緊把方洛辰扶了起來。
方洛辰胸口劇烈起伏，推開了警察的手：“不好意思，今天就到這裏吧，我會再勸勸他的。”
警察：“……好，那隨時保持電話聯繫。”
“嗯。”
警察離開了。
方洛辰這纔看向陸清羽，語氣裏有幾分壓不住的火氣：“你剛剛在幹什麼？你剛剛想襲擊警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陸清羽捏着拳頭不說話。
方洛辰低頭，拍了拍衣服：“我不能收斂一下你的脾氣？你現在怎麼變得越來越兇了？”
陸清羽肩膀發顫：“是他們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