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辰眼神沉沉的看着陸清羽：“這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宋煬的主人，是吸血鬼獵人家族的人，他們殺吸血鬼不眨眼，而且不需要理由，就連法律都不會追究他們的責任。”
陸清羽慢慢低下了腦袋。
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吸血鬼獵人家族，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宋煬是被迫和那個人締結了血契的，而且那個人很有可能對宋煬並不好，所以宋煬纔會囚禁了他，就像當初他囚禁高秉一樣……
陸清羽焦急的拽住了方洛辰的胳膊，哀求道：“先生，你能不能幫幫宋煬，如果警察抓到了他，宋煬會死嗎？”
方洛辰扯開了陸清羽的手：“小羽，這件事情我幫不了你。還有，以後你也不要再和宋煬來往了。”
“爲什麼？”
方洛辰：“你沒有聽那些警察是怎麼說的嗎？宋煬的主人是吸血鬼獵人家族這一代的唯一繼承人，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你覺得他們家族的人會放過宋煬嗎？會放過你嗎？”
陸清羽皺緊了眉頭：“可宋煬是我的朋友……”
方洛辰聲音冷冷的：“宋煬自己惹了那麼多事，明知道自己有危險，還要來找你，這種人，算的了什麼朋友。”
見他這麼說宋煬，陸清羽的心下一惱，伸手猛然推了一把方洛辰：“不許你這麼說我的朋友！！！”
吸血鬼的力氣極大，方洛辰往後踉蹌了兩步，直接撞在了餐桌桌角。
劇烈的疼痛令他臉色一白，額頭也瞬間滾出一層細密的汗水。
這已經是小吸血鬼今天，第2次因爲宋煬對自己動手了。
方洛辰惱怒的咬住了牙齒，“陸清羽，在你的心裏，你的這些朋友永遠都比我重要是嗎？”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不管你的朋友。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問問自己，我對你的朋友到底怎麼樣。爲了救季子陽，我連命都差點搭進去了，宋煬，我也幫他找了最好的醫生。”
“我現在之所以不想管他，是因爲他威脅到你的生命安全！我處處把你放在第一位，你呢？你有把我放在第一位嗎？”
方洛辰說完，轉身就走。
“砰——”的一聲。
公寓的大門被重重的砸上了。
陸清羽看着方洛辰離開的方向，眼睛“蹭”的一紅，直接展開翅膀，從窗戶飛了出去——
陸清羽一口氣飛到了季子陽那。
季子陽見陸清羽哭的滿臉都是淚水，嚇得不輕：“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方洛辰又和那個杜阮搞一塊去了？”
陸清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是嗚嗚的哭。
季子陽氣的捲起袖子，就要從窗戶跳出去——一隻腳都邁了出去，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灰溜溜的爬了回來。
“不行，方洛辰是我救命恩人啊，我怎麼能去找他算賬呢？”
陸清羽的眼淚“吧嗒吧嗒”。
季子陽嘆了口氣，把他拉到沙發上，抽了兩張紙塞到了陸清羽的手裏：“別哭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陸清羽肩膀打顫，斷斷續續的把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的和季子陽敘述了一遍。
季子陽捧住了下巴。
“小羽，這件事我覺得是你不對……”
陸清羽淚眼汪汪：“你還是不是我朋友啊？你怎麼能幫他染髮？”
季子陽抓了抓頭髮：“我是幫理不幫親。其實，方洛辰說的沒錯，那個吸血鬼獵人家族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理解你擔心宋煬，可問題上，宋煬現在就是得罪了他們，宋煬是你的朋友，可不是方洛辰的朋友……”
季子陽輕輕嘆氣：“而且這件事，你讓他怎麼幫你解決啊？宋煬現在被抓到就是一個死，這是法律規定得，方洛辰就是再厲害，也沒辦法幫你修改人類的律法吧？人家從頭到尾擔心的都是你會不會被宋煬牽連，怕你會出事，你倒是好，居然把人家給打了。我要是方洛辰，我也得生氣。”
“小羽，你對方洛辰的要求，是不是有點太高了，方洛辰是很厲害，可他畢竟不是神仙。”
這一番話，說的陸清羽那是一個面紅耳赤。
冷靜下來後，他也隱隱開始後悔，自己動手打了方洛辰。
家暴是不對的。
況且，他還是吸血鬼。
他發火時的力氣，哪是方洛辰一個人類受得了的。
季子陽見小吸血鬼耷拉着腦袋，一語不發，勾脣笑了下：“現在冷靜了？”
“冷靜下來就趕緊回家吧，我可提醒你一句啊，今時不同往日，杜阮回來了，方洛辰要是跑到他那邊，兩個人乾柴烈火做出什麼事兒來，就有的是眼淚哭呢。”
陸清羽肩膀猛然一顫。
“怎麼不可能了？”季子陽把手錶露給陸清羽看：“你看看現在才幾點，他沒地方去，肯定要去找杜阮的。”
陸清羽臉色陡然一白。
“快去給人家道個歉吧。”
陸清羽：“那宋煬的事……”
季子陽捧住了小吸血鬼的臉：“陸清羽，說句心裏話，其實我的看法和方洛辰是一樣的，宋煬的事，你最好不要再插手了。”
陸清羽的眼神驟然一下暗淡了下來。
季子陽拍了拍陸清羽的腦袋：“宋煬沒有告訴你他和吸血鬼獵人家族的事，就說明，他也不想讓你捲進來。你明白了？”
陸清羽慢慢咬住了嘴脣。
季子陽：“好了，不要想那麼多了，眼下你要做的就是先去給方洛辰道歉。今天還是過年呢，你難不成想讓方洛辰和別的男人在一塊守歲喫年夜飯嗎？”
陸清羽眼睛一下子凝住，緊握拳頭站了起來。
轉身就走。
……
回到公寓時，方洛辰還沒回來。
陸清羽掏出手機，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手機關機。
陸清羽又給小夏打了過去。
“小夏哥哥，先生，先生他去公司了嗎？”
小夏：“公司？公司都放年假了呀，沒人過來上班的。”
“哦……”
“沒什麼。”陸清羽趕緊道：“小夏哥哥新年快樂！”
陸清羽飛快把手機給掛了。
陸清羽的心臟一下一下有力快速的跳動。
先生沒有去公司，今天是除夕夜，家家戶戶都在團圓過年，先生肯定也不會去朋友家，那就只剩下……
杜阮？
陸清羽的心臟瞬間像是打翻了醋罈子一樣，酸溜溜的。
他重新點開手機，找到方洛辰的微信，噼裏啪啦的打出一堆話。
只是，還沒發送過去，陸清羽就嘆了口氣，把打好的話，一個一個又刪掉了。
道歉的話……
還是主動過去會比較有誠意吧。
想到這，陸清羽立刻決定去杜阮那找人。
他走到鏡子前，故意揉了揉自己的頭髮，把一頭雜軟烏黑的頭髮弄的亂七八糟，又往眼裏滴了幾滴眼藥水，對着鏡子擺出可憐巴巴的表情後，這才離開家。
半個小時後，陸清羽收起翅膀，輕輕的落在了杜阮的家門口。
陸清羽上前敲門。
沒過一會兒，門開了，杜阮抱着一通冰淇淋，淡淡的看着他：“有事？”
陸清羽低着腦袋，不好意思：“我，我……”
杜阮明白了：“哦，你和陸清羽吵架了？”
陸清羽咬住嘴脣。
杜阮：“我這裏又不是收容所，你們吵架了又不管我的事。”
“我知道。”陸清羽皺眉，鼓足了勇氣：“我是來和他道歉的。”
“他……你說方洛辰？他不在我這啊。”
陸清羽猛然擡頭：“不在？”
“嗯，從來沒來過。”
杜阮大大方方的讓開了路：“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進來找。”
陸清羽詫異：“那他去哪了……”
杜阮：“我怎麼知道。”
陸清羽嘴脣咬的更緊。
杜阮：“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回去了。”
杜阮說着，就把門關了回去。
陸清羽站在空無一人的路上，心裏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原以爲，方洛辰會來這裏找杜阮聊天散心，沒想到……
“先生……”
陸清羽沿着街邊，仔仔細細的找着方洛辰。
除夕夜的天氣冷到刺骨，陸清羽一個吸血鬼都頂不住，更別說方洛辰了，況且，他還隱隱約約記得，方洛辰氣憤離開的時候，身上只穿着一件居家的單薄毛衣。
陸清羽越來越慌張，他像只沒頭蒼蠅一樣，飛來飛去，把所有方洛辰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然而，還是沒有方洛辰的下落。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太陽也逐漸西沉。
就在陸清羽不知道要怎麼辦時，他忽然想到一個地方。
自家車庫。
對，車庫。
陸清羽趕緊就往那兒跑。
方洛辰的車正好好的停在車位上，陸清羽一口氣跑過去，臉貼在車窗上，往裏面看。
方洛辰正靠在座椅上，身上披着一塊毛毯，閉着眼睛。
陸清羽拉開了車門：“先生……”
方洛辰似乎是睡着了。
陸清羽伸手去推他，想要叫醒方洛辰，卻發現，男人的體溫燙的叫他忍不住縮回了手。
方洛辰……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