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店小二的自我修養 >第71章 第71章
    司時見薛月寒腳步匆匆,而且是往內院而去,十分詫異,開口叫了他兩聲,可他卻似未聽見一般,腳步沒有絲毫停滯。

    這是怎麼了?

    司時跟上去,卻見薛月寒伸手拂開阻擋的周媽媽,大步流星的闖進了葉方思房中。

    薛月寒進來時葉方思正囑咐人幫唐妙打點行裝,見兒子臉色不好,便揮手讓其他人下去。

    唐妙也跟着起身,卻被薛月寒攔住:“表妹且稍等,剛纔我聽說了一件極荒謬的事,因此想向表妹求證。”

    唐妙只好坐下,葉方思卻嗔了兒子一眼,“你小心嚇到你表妹。”

    薛月寒此時心中只有剛纔聽到的事,因此也不多言,直接問唐妙:“我聽父親說,表妹願意祭那九封爐,可有此事?”

    唐妙擡頭看了葉方思一眼,點頭,“我願意。”

    薛月寒卻發現了她的動作,追問道:“你既是願意,爲何要看我母親臉色,可是她有什麼地方爲難你了?或者你並不願意,只是不得已才答應的?!”

    他問得急,面上神情又十分猙獰,迫得唐妙不住低頭。

    “你說啊!”

    “寒兒!”葉方思出聲打斷他,面上也無之前的笑意,“你便是這樣看你母親的嗎?覺得我會威脅你表妹,讓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

    說完葉方思面上全是失望之色,還帶着些受傷,顯然被唯一的兒子這樣誤會,讓她覺得很難堪。

    薛月寒也察覺自己太過激動,嚇到了唐妙,再說母親縱然喜歡控制他,但還不至於做出這樣的惡事。

    這樣問肯定問不出來什麼,他便收起急迫的神情,循循善誘。

    “母親勿怪,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我需得親自問過表妹纔行。”

    見兒子遞了臺階,葉方思也就順着臺階往下,“既然如此,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不過今日之後,你表妹會住到後山去,此事你也不要再告訴其他人。”

    “好。”

    薛月寒點頭,又將聲音緩了兩分,朝唐妙道:“你可知人祭爲何?”

    唐妙見他沒那麼兇了,怯怯擡眼,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薛月寒忍下心中焦急,又問:“可有誰曾脅迫你,或者逼你祭爐?”

    這次唐妙低着的腦袋乾脆沒擡,直接搖了搖頭,“沒有。”

    薛月寒還是不信,抿了抿脣,又一字一句道:“若表妹真是自願,那你可能說說,爲什麼你不願意好好活下去,卻要一心求死,可是因爲我之前拒絕了與你的親事。”

    最後一句他說出時沒有絲毫情緒,語氣平靜得可怕,只是頭卻轉向了另一邊。

    葉方思看了兒子一眼,眼角掃過侄女,便見她睫毛顫動了一下,終是擡起了頭。

    “表哥,你別亂想,我不是因爲你才答應此事的。”

    薛月寒牢牢盯着唐妙的眼睛,想從中看出些端倪,可他什麼也沒看出來,女孩兒彎月一樣的眼眸中盡是平靜,似乎真的視死如歸。

    “自雙親去後,我就一直像無根浮萍一般飄零,二叔面慈心狠,知道我愛慕上了一個窮書生,便找人暗地裏將他打死,還想將我送與一古稀老人做妾,好換取豐厚的聘禮。幸虧姑母憐惜我,將我接來莊中,這才得以保存清白之身。”

    “既是如此,那你”

    “表哥且聽我說。”唐妙打斷他。

    “只是我雖已脫離虎口,可我傾慕之人已死,我活着也了無生趣,幾日前我本欲尋死,卻被姑母救回,後無意中偷聽到姑父與姑母的談話,知道此事,我既生爲薛家人,便是要死也該死得其所,所以便自告奮勇與姑母說了。”

    “哦?那不知表妹愛慕之人姓甚名誰,是何身份,你們二人又是如何相識?”薛月寒不依不饒。

    唐妙見他問得直接,有一瞬間的怔愣。

    “你這孩子,女兒家的私事怎好大咧咧的細說給你聽?虧你問得出來。”葉方思替唐妙解圍。

    可薛月寒卻似豁出去了般,毫不退讓,“還請表妹回答我,你是在何處認得的這個書生?你乃深閨女子,等閒是不可能見到外男的。”

    唐妙看了一旁的葉方思一眼,見她點頭,這才鼓足勇氣道:“那書生是個落第秀才,叫何生,是專門教習我學問的。”

    謊,圓得滴水不漏。

    薛月寒後又問了唐妙幾個問題,她都能一一答上,而且合情合理,沒有絲毫可疑之處。

    最後他放棄了。

    “呵,既然表妹決心已下,我也不好多說什麼,我先走了。”甩下這句,他倉皇而走。

    薛月寒內心複雜極了,一方面他不相信有人會真不畏死,這麼大義凜然,而且還是個小女子。

    可現實卻在告訴他,唐妙沒有撒謊。

    許多女子確實會在情人死後殉情,而唐妙之前雖被自己母親逼迫接近自己,但她眼中從未流出過一絲情意,確實並不喜歡自己。

    而他母親就更是滴水不漏。

    見侄女受苦,找人接入莊中,後聽聞侄女情傷,便想讓自己的兒子與侄女成婚,化解她的悲痛,這是作爲長輩的慈愛。

    薛月寒混亂的搖頭,只覺這一切荒謬極了。

    他覺得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夢中的山劍山莊是一個身披五彩霞光的正義天神,可這天神身上的霞光卻是用屍骨堆成的。

    他剝下這外衣,想看清裏面的齷齪,卻發現這屍骨正張嘴對他說:“你看錯了,我是自願拱衛天神的,因爲這樣它也成了令人敬仰的存在。”

    “不對!不對!不對!”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甚至回去密室找薛風南,想看看他口中說的那四個人故事。

    薛風南似乎也早知道他會回來,四人的卷宗早已擺放案上。

    他見兒子眼神狂亂,長嘆口氣,推開房門離開。

    讓他自己靜一靜吧,當初自己也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甚至想就此隱姓埋名遊戲江湖,可惜他還是回來了。

    薛月寒將案上卷宗一一翻過,這些案卷記載得十分詳細,不僅有當事人與莊主的對話,獻祭之人的親筆信,甚至連其父母、子女、亦或是僕從、親屬的筆錄都有。

    比例如卷宗上的第二人,據說就是薛氏先祖本人,他時常懊悔自己沒有照顧好女兒,因此在把當時還只是小有名氣的鑄劍坊交給兒子後,他就毅然決然的跳進了爐中。

    而第三人則是第三任莊主的胞弟,據說當初兄弟兩人爲爭奪山莊,鬧得兄弟鬩牆,而莊主的胞弟本來就是因爲品行不夠這才無法擔任莊主之職,因此他離開山莊後過得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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