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店小二的自我修養 >第70章 第70章
    “會客?會什麼客?據我所知山莊近日並無什麼人到訪。”薛月寒說罷便準備繞過他進門。

    “少莊主!”

    周管家還要攔,裏面卻走出兩人來,卻是唐妙和葉方思。

    “娘?表妹?”薛月寒看着她們,眼中閃過詫異,“你們怎麼在此?”

    葉方思見兒子皺眉,反而責怪道:“還不是你,你表妹到這裏這麼久,我讓你多陪陪她,你卻總說沒時間,現在你表妹要回家了,以後你們兩兄妹就更沒時間相處了。”

    “表妹要走?”聽到唐妙要走,薛月寒眉頭皺得更深。

    倒不是他突然間又喜歡上唐妙了,而是他深知母親的性格。

    他母親出身葉家莊,兄長又是前任武林盟主葉蒼,因此她雖看似柔弱,可性格卻十分剛強執拗,凡是她想促成的事,到目前爲止還沒有辦不到的。

    比如說他在幼時曾想養一隻小狗,葉方思不許,說這是玩物喪志,因此薛月寒便偷偷將狗養在小廝的房中,只在每日清晨、傍晚去看看小狗。

    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小狗就病死了,他傷心之餘便有些茶飯不思,可即便他在飯桌上喫得少了,他母親一樣會命人將重新做好的飯菜端上來,直到他喫夠平常的飯量爲止。

    這樣的事還有很多,比如他必須要按照母親希望的樣子做每一件事,穿衣、說話就不說了,甚至連與什麼人來往她都像是拿量尺一一比劃過。

    心性不定者不可交,私慾太重者不可交,無能之人不可交、出身卑賤不可交

    因此童年時的薛月寒並沒有什麼朋友,已經去世的林堂主算是唯一給過他溫情的人,所以他纔會莽撞的和秦無衣一起闖無極門。

    唐妙一直低着頭,似乎還是他之前見過的害羞模樣,薛月寒看不出什麼異常正想開口詢問,卻被葉方思打斷。

    “你不是來找你爹嗎?快進去吧,你爹也正等着你呢。”

    爹也在等着自己?薛月寒只好放下滿心疑惑,轉身踏進了書房。

    薛風南正用手帕擦拭長劍,見兒子進來,頭也不擡的道:“你可認識此劍?”

    薛月寒自是認得的,這劍便是當日在練武場上他爹用的那把,劍身隱泛綠芒,輕易便將他手中長劍折斷。

    “這是爹的佩劍。”

    “不止如此。”薛風南微微搖了搖頭,“這便是龍淵。”

    “這是龍淵劍?!”

    薛月寒震驚的看着那長劍,怎麼也不相信那樸實無華,甚至堪稱簡陋的長劍竟然就是龍淵劍!

    “你以爲所有的寶劍必要鑲金嵌玉,極盡修飾嗎?”薛風南將劍遞至兒子身前。

    “劍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殺人,而所謂寶劍,必要做到無堅不摧,任何冗餘的修飾,對劍來說,都是累贅。”

    無堅不摧,多麼狂妄的宣告,不過也正是這句“無堅不摧”,讓薛月寒輸得心服口服。

    “爲何孩兒從未見過此劍?爹又爲何不將它放入藏劍閣之中?”

    如此寶劍卻被當做莊主的佩劍使用,若是有人想要竊取,那豈不是十分危險?

    薛風南收劍入鞘,對兒子道:“龍淵是唯一一把目前還現身與江湖上的劍,人人皆知此劍現藏於神劍山莊,若要取,必定只有踏平山莊。”

    薛月寒沒說話,因爲他知道父親要說什麼了。

    既是要踏平神劍山莊,那麼第一個戰死的人自然就該是莊主,因此,與其說是把劍交給莊主當兵器,不如說是每任莊主都要以身守劍,劍在人在,劍失則人亡。

    “我知你來找我所謂何事,你是想問我鑄劍之法,以及你所鑄之劍爲何會被龍淵斬斷,可對?”薛風南在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對兒子道。

    薛月寒應了聲“是”,不過既然斬斷他手中長劍的是龍淵,那就沒什麼好意外的了,畢竟如今江湖,本就沒有哪把劍能比得上龍淵。

    看出兒子的想法,薛風南皺起眉。

    看來妻子說得沒錯,若是連神劍山莊自己都不再相信他們能鑄出寶劍,那幾十年後,或許神劍山莊就真的要在武林上消失了。

    薛風南轉動椅子的扶手,身後書架緩緩右移,露出個密室。

    “你跟我來。”

    薛月寒從不知道父親的書房裏竟還有密室,驚訝之餘也跟着踏入密室。

    不過這裏與其說是密室,倒不如說更像一個簡易的鑄劍坊,因爲薛月寒不止看到了風箱,還看見了捶打劍身時用的鐵砧,旁邊還放着一把生鏽的鐵錘。

    這些東西看起來十分粗糙,是神劍山莊早就不用了的,卻不知爲何放在密室裏。

    “你可知這是何處?”薛風南拿起一旁的布巾,一邊小心擦拭這些古物,一邊問兒子。

    “孩兒不知。”

    “這裏是薛家先祖曾用過的鑄劍坊。”

    薛家先祖?薛月寒掃過屋中陳設,這些物件若是放在現在,頂多也就是一般的打鐵鋪,想要鑄出好劍,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見兒子面露懷疑,薛風南輕笑兩聲,“我知道你在想,這樣簡陋的鋪子,頂多也就能出些鐮刀、篾刀之類的農具,心裏並不相信這是薛家先祖發家之地。”

    他也不多說,而是掏出火摺子,將牆邊剩餘幾盞燭臺點亮,道:“你過來看。”

    燭臺點燃,室內光線陡然變亮,薛月寒這時才發現此間牆上竟是畫了畫的,只是那畫粗糙潦草,他不太懂畫中之意。

    薛風南盯着牆上的壁畫看了許久,半天后才長出一口氣,面色沉重道:“這便是神劍山莊的祕密,先主怕後人忘記,便在牆上刻下了此畫,以提醒後人。”

    “孩兒不明白。”

    薛月寒只能看出牆上似乎畫了一大一小兩個小人,然後兩個小人正中間有有個爐鼎,其餘提示一概皆無。

    若真說有什麼奇怪的,那就是那小人似乎離中間的爐子太近了些

    難道!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父親。

    “正如你所想,神劍山莊鑄劍要用人祭。”薛風南閉了閉眼,艱難吐字。

    人祭!薛月寒萬萬想不到竟是這樣,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先祖怎可怎可”

    薛風南看着兒子的樣子,想起自己當年乍聞此事,也是無法接受,因此離家出走,闖蕩江湖,卻不成想

    強行掐斷回憶,薛風南繼續道:“不過先祖並沒有濫殺無辜,而且此法也是他無意中得知的。”

    原來那畫上的小兒正是薛家先祖的愛女,當日薛家先祖還只是一名普通的鐵匠,因爲手藝不錯,因此很快成家立業,娶妻生子。

    本來,若不出意外,這個老實的鐵匠或許會在這日復一日的生活中過完這輩子,平生也不會有半點漣漪。

    可偏偏,有一日他疏於看顧,年僅幾歲的女兒貪高爬上了熔爐,失足掉了下去。

    痛失愛女的薛鐵匠嚎啕大哭,可那爐中盡是鐵水,女兒早已隨着那鐵水化成了熊熊大火,等他好容易將鐵水倒出,卻不見女兒身影。

    而那之前還十分普通的鐵水,卻在後來凝成了一塊堅固異常的寶鐵,薛家先祖以此鐵鑄劍,終是鑄成了一把泛着橙光的寶劍,便是衡山派的鎮山之寶,後來又遺失的“太阿”劍。

    “那後來湛盧、純鈞、承影、還有龍淵,也都是”薛月寒只覺耳邊嗡嗡的。

    若第一次可說是意外,可神劍山莊共鑄有五把寶劍,那另外四個祭爐之人,又是從何而來?

    “剩下四把劍也都需人祭,不過卻不是意外,而是自願,而且必定是含有薛家血脈之人。”薛風南沉痛道出這個事實。

    “自願?如何自願?有誰會願意跳入爐中,承受那烈火焚身之痛?”

    薛月寒已經回過神來,只是他眼中猩紅一片,好似一直支撐他的信念在這一瞬間灰飛煙滅,不剩半點。

    大家族中要找個人自願祭爐再容易不過,窮些的便收買他的家人,遇到麻煩的便允諾幫其渡過難關,再不然,還可對外稱其自願,強擄了人來,推下爐中,對方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枉他自詡武林正道,平日也是滿口仁義,卻不想他連出身都是骯髒的!

    “不許胡說!”薛風南呵斥兒子,“我原本也曾懷疑過,可其餘四人我都在後來查過檔案,這四人皆是自願,不僅有親筆手書爲證,而且每任莊主只可鑄劍一柄,且鑄劍前必要先問過獻祭之人,得其當面應允纔可施行。”

    聽他說到“當面應允”,薛月寒陡然一驚,反應過來,“那剛纔表妹?!”

    薛風南轉身背對他,嘆口氣:“我已是問過妙兒了,她是願意的。”

    不對!不對!有哪裏不對!

    最開始他娘明明是想讓他娶表妹的,怎會突然又讓表妹去祭爐?這其中肯定有什麼事瞞着他!

    “我不信,我要親自去問清楚!”薛月寒甩下一句,轉身奔出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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