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店小二的自我修養 >第102章 第102章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司時在心裏重複默唸這句話。

    司時說得坦然,做得更坦然,臉上更無一絲窘迫,果然在場兩人都被她的行爲弄得有些懵。

    本來還想問她,不是說要徹夜禪定的般若堂弟子也不問她爲什麼跑到牀上去了,因爲第一次與人這樣親近而有些不自在的智善也被帶偏,一個勁道歉:“對不起師兄,是我忘記時辰了。”

    一場尷尬就這麼化解於無形,司時才覺做人果然還是要臉皮厚一點纔行,就聽智善又對她道:“智空師弟,我看你要更加勤奮練武纔行了,習武之人若是身體不夠結實,身上、手上太軟,是很容易受傷的。”

    司時疑惑,以眼神詢問智善,便見他朝自己胸口瞄了一眼,又看了看她的手。

    !!!

    司時臉立刻爆紅,雖然她一直纏着束帶,可到底胸膛不比男人結實,可偏偏這事不能解釋更不能細說,只得含糊着說了一句,“知道了”就落荒而逃。

    因爲已經“破了戒”,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司時也徹底破罐子破摔,不再在睡眠上折磨自己,甚至連禪定也不認真做了,每天混完晚課就早早的上牀睡覺。

    智善也由一開始的不習慣,開始慢慢習慣起來,而且現在是由他睡在牀沿這一邊,只要不想被師弟碰到,他便可以一直往牀邊挪,兩人便一直這樣和諧相處了下去。

    十日後,他們一行人終於到了林家。

    林家因要經營馬場,因此便將莊子建在了人煙稀少的郊外,整座莊園佔地極廣,不僅擁有數頃牧場,就連附近的幾座山頭亦歸林家所有。

    而且雖然他們遠離城鎮,可環境卻着實不差。

    林家莊建在了一處風景優美的山谷裏,因爲初夏已至,山莊附近綠樹成蔭,鳥鳴啾啾,有大片大片的野花開滿後山。離山莊不遠處還有一簾瀑布,那傾瀉而下的白練激起漫天水霧,再經陽光折射,竟在半空現出了一道彩虹來,山下平原上則有萬馬奔騰,遠遠望去便如人間仙境一般。

    司時被林家莊的豪橫震撼,她偏頭去看行緣,想着她這位師叔或許在二十年前還曾跨着駿馬甩着繩套追趕馬匹,不知怎麼的覺的有點想笑。

    “師弟你又在笑什麼?”智善見她又在縮着脖子低低竊笑,好奇的看着她。

    以前他還未曾注意過,可這段時間兩人相處得多了他才發現,他這個師弟不僅很喜歡一個人胡思亂想,還總是發出莫名笑聲。

    比如她曾悄悄問自己,說要是她哪天得罪了方丈,是會被立即趕出少林寺,還是再也不能離開少林寺。

    當時智善聽完她的話一驚,還以爲她真犯了什麼錯了,忙道:“方丈待人最是寬宏,你若犯錯不大,只要去戒律堂領完罰就行,方丈不會另行責怪的。”

    然後他就見師弟臉上綻開個奇怪的笑,哦了一聲道:“這樣就好,在我家鄉那邊,要是得罪了方丈,想走可就不容易了。”

    智善剛想問哪個方丈這麼小氣,就見師弟眼中帶笑,似乎是在捉弄自己,嘆着氣搖了搖頭,“不可拿方丈開玩笑。”

    又或者半路休息時,她會偏頭打量萬管家,然後跟他坐在一起討論,猜萬童身上的銀子到底放在哪裏,爲什麼他出來前還會記得帶錢,以及他到底是帶的銀票還是銀子,等等奇奇怪怪的問題。

    此刻他見司時目光有異,便知師弟又在想奇怪的事,忍不住好奇,便開口問道。

    司時把心中的猜測說了,卻見智善搖了搖頭,“師叔以前是舉人,舉止最是斯文不過,這樣的事若是林家大公子來做許還有可能,只不過在師叔出家前,據說林家大公子就已經去世了。”

    “去世了?那師叔還有其他兄弟姐妹嗎?”司時有些驚訝。

    “沒有。”智善再次搖頭。

    因爲涉及林家隱私,兩人倒也知道避嫌,因此一直綴在隊尾,小聲交談。

    “那師叔既然已成林家獨子,爲何要捨棄諾達的家業出家爲僧呢?”這也是司時最想不通的地方。

    “我也不知。”智善剛答完這一句,隊伍便停了下來,原來他們已到林家大門前了。

    “識兒!”

    一聲帶着泣音的女聲傳來,司時打眼看去,便見一箇中年美婦人踉蹌着衝下臺階,朝行緣師叔撲去,不過還未等她靠近,行緣已經側身避開,同時衝那美婦人行了個單手禮。

    “阿彌陀佛,貧僧法號行緣。”

    聽他語氣冷淡,美婦人又拿帕子擦了擦淚,哀怨道:“識兒,娘已有快二十年沒見過你了,每次去少林寺你都不願出門相見,如今好容易回了家,還要與娘這樣生分嗎?”

    行緣不爲所動,仍舊堅持道:“貧僧已非俗世中人,還請女施主稱呼貧僧法號。”

    “小姐,衆位高僧遠道而來,一路辛苦,還是先讓他們進莊再說吧。”開口的人是萬童,而那美婦人正是萬家莊莊主的親妹妹萬柔,二十五年前因聯姻嫁到了林家。

    萬柔只好先擦乾了淚,期期艾艾的站到夫君身邊。

    林韌安慰了妻子幾聲,便朝行正等人道:“想必葉家和萬家的事衆位也都聽萬管家說過了,不瞞衆位大師,我林某人雖是不怕死,可林家上上下下有幾百口人,此事我雖知與少林無關,但還是在知曉萬家遭難後讓萬管家去了少林寺,如今各位大師能漏液前來,我林某人實在感激不盡!”說着他就想向行正等人下跪。

    行正哪裏能讓他真給自己跪下,再說他跟師弟還是父子關係,哪有父跪子的?

    因此一見林韌動作便立刻伸手扶住他,道:“林莊主何必行此大禮,我少林既自詡禪門正宗,自然要除魔衛道,即便林莊主不來求救,剷除奸賊之事少林亦責無旁貸。”

    林韌得了行正肯定,心中大定,臉上神色也緩下不少,他伸手招來身後管家,吩咐道:“還不趕快將衆位高僧領去客房,再讓膳房趕緊將備好的齋飯送上來。”

    管家很快領命而去,林韌則朝行正比了個請的手勢,將一行人迎進了山莊。

    司時跟在隊尾,因爲全員只有她一個人還留着頭髮,再加上臉上長疤,因此一路上有不少丫頭婆子都衝她投來好奇的目光。

    她被這些指指點點的聲音弄得心煩,正想逃出帕子捂着左臉,卻見旁邊突然多了一個人。

    智善比她高了一個頭,站在司時左邊便將衆人目光擋了個結結實實,加上他長得好看,雖是沒有頭髮,仍舊十分清俊,因此那些婢女便又把目光從司時身上移開,轉而看智善去了。

    司時暗暗鬆了口氣,正想答謝他,卻見智善從懷裏掏出了個小瓷瓶。

    “這是我之前找師叔配的祛疤的藥膏,我本想着你忙於練功許沒時間去找師叔,便擅自幫你求了這藥,還請師弟不要怪我。”

    智善眼帶笑意,他知曉師弟以前雖曾說過不介意臉上的疤,可每次被人盯久了,卻還是會不自覺的偏過頭,便知她是在意的,就去藥王院取了這藥來。

    只是他也知師弟倔強,怕貿然給她反而會適得其反,便一直收着沒給。

    可自從那晚師弟自己說了不睡覺,卻又在半夜偷偷爬上牀後,智善就知道,其實師弟對於食言的底線是很有彈性的,而且就算被人看穿她反悔了,也不會惱羞成怒。

    所以今天找到機會,他就把藥拿出來了。

    司時看着他手中的瓷瓶,彆扭了一下,然後很痛快的就收下了。反正她已經丟過臉了,所謂蝨子多了不咬,債多不愁。

    見她果然將瓷瓶手下,智善不僅眼中笑意更甚,甚至連嘴角都不可抑制的浮起了一抹笑。

    他這一笑不打緊,旁邊圍觀的婢女們直接捂着心臟喊受不住,鶯聲燕語紛紛傳入司時耳中。

    “天吶,那個和尚長得可真俊俏!就這麼出家當和尚真是太可惜了!”這是外貌協會的。

    “就是就是!要是他能還俗就好了,那我一定找媒人上門求親!”這是恨嫁的。

    司時聽見了,便用手肘碰了碰他,戲謔道:“師兄,她們都說你當和尚太可惜了,要你還俗向你求親呢!”

    可惜這種程度的揶揄根本不能使智善窘迫,他無奈的看了師弟一眼,提醒道:“你還有心思玩笑嗎?別忘了,今天又到十日之期了。”

    司時果然不再取笑他,很能屈能伸的慫了:“知道了師兄,晚上又要勞煩師兄幫我運功壓制毒性,現在可不能讓師兄爲這些事煩心,咱們快走吧。”

    說着就拉着智善快步趕上前面衆人,把圍觀的婢女們遠遠甩在了身後。

    林家莊很大,因此雖然這次少林寺來了近六十人,可房間卻很充裕,司時雖與智善仍舊同住一間房,卻不用再同牀共枕,而是可以一個人睡一張牀了。

    行正、行悔、行緣三位大師已經與林韌商量事情去了,司時無事,便想在莊內四處走走,她想起後山開了滿山的野花,正想去看看,卻在快要行至瀑布時被人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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