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店小二的自我修養 >第145章 第145章
    怪不得這裏的氣候如此異常,司時暗忖間,顧修言卻突然停了下來。

    面前是一處半凹的石壁,長寬僅能容一幼兒藏身,四周有花草掩映,若有人藏身其間,不是特地來此查看,絕難發現。

    司時見顧修言盯着這裏,眸光深沉,輕聲道:“顧大哥,怎麼了?”

    顧修言轉開眼,“沒什麼。”

    明顯口不對心的話司時當然察覺出來了,可奇怪的是,明明以前他敷衍自己時,她並不覺得在意,現在卻感覺心裏發堵,便也垂下眼不說話。

    空曠的山谷裏只餘木輪乾澀喑啞的聲音在迴響,兩人無聲沉默。

    要是換在以前,司時一定會主動找話題,打破尷尬,可現在她偏偏把嘴閉得緊緊的,有點像在賭氣,還有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委屈。

    然後她身子突然一顛,木輪壓上一塊碎石,本就快要散架的輪子徹底支離破碎,變成散木一堆。

    司時睫毛輕顫,胸中再次有響鼓在重錘,一下一下震得她頭腦發暈,於是理智暫時離她而去後,嘴脣也開始不受控制起來:“你撒謊,剛纔你看那地的眼神分明十分哀慟,否則你也不會突然停下來。”

    她聲音極輕,可司時卻覺這突兀的一句話像是炸響在自己耳邊,心中隱隱有些期待,卻不知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

    而此時正打橫抱着自己的人也再次頓住了腳步。

    顧修言嘴脣緊抿,就在司時以爲他不會開口時,他卻說話了,只不過說出的話非但沒能讓她消氣,反而更加生氣了。

    “你在這裏等一下。”言罷顧修言把司時放在了缺了一角的木椅上,然後足尖輕點,騰空而起,最後停在一處絕壁上的半腰處。

    轉移話題!

    司時見他飛走,胸膛起伏,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可轉開眼後,她又驚訝於自己突如其來的這股鬱悶之氣。

    她爲什麼會生氣呢?因爲她在等顧修言解釋,可他爲什麼要向她解釋,而她又憑什麼因爲對方隱瞞而生氣呢?

    司時捫心自問,又想起兩人掉入懸崖前他問自己的話,“你希望是男的還是女的呢?”

    當時她沒有回答,可現在司時已經知道答案了,若是可以,她希望誰也不是。

    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要是非有個什麼東西陪顧修言一起去山頂看星星了,那最好就是隻動物,比如狐狸還有兔子什麼的。

    她在嫉妒

    這個結論嚇了她一跳,司時很不想承認,因爲一旦承認,那就意味着,她喜歡上顧修言了

    可他明明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首先,他絕不可能被招贅,更不可能去跟她一起過什麼鄉間小日子,而且看顧修言的脾氣,也不像是什麼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居家型男人,只除了長相比她制定的“長相端正”的條件,稍微高那麼一點

    好吧,其實不止高那麼一點,畢竟她有好幾次都看他看呆了。

    但是正因爲他長相太過出衆,而自己

    司時苦笑一聲,在心裏補上後半句,而自己又太過平凡,甚至連勉強看得過去的臉也毀了。

    顧修言回來時便見司時垂頭喪氣的坐着,渾身瀰漫着一股自厭之氣,而且看起來好像就快哭出來了,他愣了愣,有點不知所措。

    司時察覺面前陰影,整理了下情緒才擡頭,扯起兩邊嘴角,儘量語氣歡快道:“顧大哥”

    話未說完,司時便見他右手上握着一株莖葉皆是半透明的植物,而且他手背上還有兩個十分明顯的牙印,像是被蛇給咬的,此時正微泛青紫。

    剛纔的彆扭一掃而空,司時盯着他的手,急道:“顧大哥,你被毒蛇咬傷了?!”

    以顧修言武功之高,別說毒蛇了,便是如風流緒一般的高手想要傷他也不易,可他還是傷了,那便說明這蛇絕不一般。

    顧修言卻沒解釋,只將手中的植物換了隻手握着,隨後俯身過來,再度將她打橫抱起,隨意道:“沒事,小傷而已,這蛇毒谷中有解藥。”

    這麼一說司時更着急了,谷中有解藥,那是不是說明這蛇也是房子的原主人專門培育的?就像塘中的那株誇張版“豬籠草”。

    那草既然都能以一滴汁液置人於死地,那這蛇!

    帶着牙印的右手就環在她的臂膀處,司時越看越心驚,偏偏顧修言行動還是不緊不慢,便催促道:“顧大哥,咱們快些走吧,否則這蛇毒一入你經脈,可不得了了。”

    顧修言卻搖頭,“我說過,你心脈擾動不能太大,否則毒液擴散,便是有銀絲草,也回天乏術。”

    司時見他固執偏偏自己又說服不了他,只得選個折中的法子,“那你先把我放下來,然後你再把毒逼出來些,然後我們再回去。”

    “不行。”顧修言仍舊搖頭。

    “怎麼不行?”司時瞪他。

    顧修言見她豎眉,不知怎麼的有點心虛,不過還是堅持道:“這銀絲草一旦被摘下,必要在一刻鐘之內入藥,否則功效全失。”

    司時提的意見全都被否定,又見那齒印處青紫瀰漫更甚,甚至開始朝他手腕處蔓延,抿抿脣,微偏了頭,脣覆/上那處,打算替他把毒血吸/出。

    溫潤的觸感傳來,帶着不可思議的柔軟,顧修言陡然停下腳步。

    一低頭,便見司時正極認真的,一下又一下替他抿着毒血,專注的神情裏似乎還帶着一絲心疼?

    口中那句“其實我已經服過了解毒丹,而且他本就不懼蛇毒”,被堵在了喉嚨裏。

    終於,司時發現再吐出的毒血已成鮮紅,這才住了口,然後便覺有道目光正看着自己。

    四目相對,司時頰染紅霞,然後極不自然的轉開臉,語氣卻兇兇的,“你別誤會,我只是不想你堂堂武林高手卻死於蛇毒,這樣未免也太窩囊了。”

    顧修言輕咳一聲,也有些慌亂,直愣愣回:“哦,那真是多謝你了,”

    周圍再次靜默下來,可這安靜卻與之前不同,而司時的臉也越來越紅。

    她怕顧修言發現端倪,眼神遊移片刻後發現她左手上的“銀絲草”,立刻找到救星般開口,“咱們快回去吧,不是說這草要在一刻鐘之內入藥嗎。”

    “對,是要在一刻鐘之內入藥。”言罷,顧修言腳下輕動,開始往回走。

    其實他也沒敢看她,因爲顧修言發覺自己心跳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耳邊全是“咚咚”聲,他覺得懷中之人肯定聽見了,這樣的窘迫他從未遇見過,一抹淡紅也悄悄浮上了他耳後。

    剛把人放下,顧修言便幾乎落荒而逃,而司時也沒注意到他的異常,因爲她自始至終都沒敢看他,而且她耳邊也全是一下急似一下的心跳聲,哪裏能分辨出顧修言語氣與往日不同。

    直到顧修言把藥端來,司時才終於做好了心裏建設,不就親了下手背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在現代,打招呼都還有親嘴的呢,她怎麼能如此古板?

    於是等他來時,司時神色已經恢復如常,甚至還故意提起剛纔的事,想緩解尷尬。

    “顧大哥,你上過藥了嗎?”

    “嗯。”

    “其實剛纔我也是看你實在騰不出手來,這才幫你的。”

    “嗯。”

    司時見他只一勺一勺的給自己喂藥,既不看她,也沒有多的話,猜他是不是還爲剛纔的事介意,便又道:“你救了我的命,我卻只做了這麼點微不足道的事,其實還是你喫虧了呢。”

    一直沉默寡言的人終於擡眼看向了她,只是語氣似乎不太高興,“你說微不足道?”

    “是啊。”司時點頭,“我只是幫你把蛇毒吸出來罷了,別說在這兒了,便是在我家鄉也是小事一樁。”

    顧修言眉頭皺得更緊,“你家鄉何處?你們那裏的人便可以隨意肌膚相親嗎?”

    “啥?”司時有點愣,什麼叫肌膚相親?

    可他說得好像也沒錯,她的脣碰上他的手,也算肌膚相親,一定是她自己想多了,顧修言說的“肌膚相親”,肯定不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

    便先點了點頭,隨後又搖頭,“有,但不隨意。”

    “什麼情況叫隨意,什麼情況又不叫隨意。”顧修言鍥而不捨。

    司時見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星眸裏全是自己呆愣的模樣,下意識就道:“比如剛纔我幫你,就不叫隨意。”

    顧修言聽到滿意回答,脣角幅度擴大,又舀了一勺藥遞到她脣邊:“張嘴。”

    司時從善如流喝下嘴邊的藥,不知怎的,剛纔還覺得苦澀的藥汁,此刻竟覺得沒那麼苦了,她在心底深深嘆氣,美色誤人,古人誠不欺我。

    按顧修言所說,她體內的毒之所會一天天加重,便是那蠱蟲在不斷的釋放毒液,如今十日之期已過,那毒液已經被全部釋放出來,只要現在將她體內餘毒清理乾淨,那麼司時沒有生命危險了。

    而那“銀絲草”便是晦翁研製出來專解百毒的,雖然風流緒下的蠱毒十分霸道,可只要有足夠的“銀絲草”,一切都不是問題。

    司時喝完藥後便乖乖躺下,顧修言給她掖了掖被子,端起碗出了門,只是纔剛出門,之前面上還輕鬆的笑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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