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死者死亡時間太久，能問出來的東西大概率也就是阿巴阿巴。
儘管感覺沒什麼用，裴仁禮和蜜雪兒還是走進廚房掃視了一眼。
廚房裏到處都是灰塵，僅有的櫥櫃裏擺着有點發黴的木質盤子和碗，沒有找到儲存食物，爐竈下面的草木灰也已經凝塊，像是很久都沒有使用過，估計房子的主人很少買菜回家做飯。
不過這倒是個好消息，因爲大量的灰塵讓人走過的痕跡非常清晰。
緊挨着竈臺一側的儲存架上有腳印和有人抓握攀爬過的痕跡，裴仁禮擡頭看去，能看到痕跡一直延伸到廚房斜上方的換氣窗。
“衛兵來的時候大門是從內部反鎖的，也就只能從這裏走了。”
“不過這可不太好爬，以換氣窗的大小開看，恐怕只有半身人那這種身材的人才能通過。”
確認了嫌犯的身材是個進步，不過除此之外也就沒有更多的線索了。
“估計是專業的殺手，處理的非常乾淨。”
“但一個普通的建築工人，怎麼惹上這種人了？”
“這就得問問衛兵有沒有調查死者的社會構成了，先出去繞到後面看一眼吧。”
兩人離開房子，繞到廚房的換氣窗外面。
這裏也能看到一些密集的腳印出現在泥土上，衛兵應該也搜查過了。
兩人順着衛兵的腳印，能看到地上有一串零星的滴落狀血跡，一直延伸出去了大概快二十米，直到延伸至巨龍之城最外層的城牆內側。
由於該區域的建造還沒有完成，現在附近被當做儲藏庫用了，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雜物。
裴仁禮左右看了看，半開一個最近有移動痕跡的破瓦罐，一個顏色發黑，且散發着微微腐臭味的符號出現在了城牆的石磚上。
“這是什麼？”
“emmm…..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應該是黑血之民的黑話。”
像黑血之民、散塔林會這種犯罪組織，一般都有一套或幾套用來表達特定意思的黑話，相當於道上混的人才看得懂的行話。
“這個符號的意思是欠賬已收，或許是因爲建築工人的死是因爲欠了高利貸還不上？”
“會不會有可能是僞造的？”
“當然有可能，既然我都能看懂，不排除兇手故意這麼寫好轉移視線。”
這些黑話並不是用來交換機密信息的，也不在乎外人看懂，僅僅只是用作一種標記。
“不過也難怪衛兵會把這事當成普通的謀殺桉處理，讓我有些在意的就只有殘留的細微咒法學派魔法靈光，可能是出自某種咒法學派的魔法武器，但這也說明不了什麼。”
“那要直接回報瓦瑞拉學姐嗎？”
“你沒有感覺到邪惡力量和負能量，我也沒有發現很值得在乎的魔法痕跡，現場的情況都指向單純的兇殺……我也覺得可能是瓦瑞拉學姐想多了。”
由於萬王會議的關係，瓦瑞拉學姐現在神經緊繃的不行，有點風吹草動就疑神疑鬼的。
這事交給衛兵處理就行了，裴仁禮纔沒有興趣幫他們完成KPI的打算。
兩人拍拍手上的塵土，準備回主會場找瓦瑞拉學姐回報不過是虛驚一場而已。
但當兩人走回街道上，正要往城門的方向去的時候，突然看到有很多建築工人和路人正朝着一個方向聚集。
看熱鬧屬於人的天性，不管是在哪個世界都一樣，可能是出了什麼事。
兩人跟着路人的指引踮腳張望，看到在另一個簡易房前，幾個衛兵正用小型攻城錘哐哐砸門。
“這跟剛纔的兇桉現場有點像啊……”
隨着哐的一聲巨響，能聽到鎖鏈之類的金屬被撞斷的聲音。隨後幾個衛兵進去，每兩秒又有人出來驅散圍觀羣衆。
裴仁禮和蜜雪兒對視一眼:
“走，過去看看。”
因爲有瓦瑞拉的手書，衛兵們倒是沒有拒絕裴仁禮和蜜雪兒的進入。
房間裏的佈置幾乎和兇桉現場沒什麼區別，包括地上滴落的血跡和躺在牀上蓋着被的屍體，幾乎是完美復刻，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衛兵剛把門撞開，裴仁禮還以爲自己轉悠了一圈又轉了回去。
這次的屍體是一個四十多最歲的女性，聽衛兵們說她是附近工棚負責做飯的人，本來應該一早就開始準備的，但直到快中午了也沒見人。
工友擔心她可能是突發疾病不能動，找到家裏來發現房門緊鎖，還聞到了血腥味，這才叫來了衛兵。
跟之前一樣，裴仁禮和蜜雪兒再來了一邊探查。
“死亡時間是最近三個小時，但與死者交談給出的信息和之前一樣沒什麼卵用，依舊有微弱的咒法學派魔法靈光。”
蜜雪兒皺着眉頭又道：
“連着碰到兩起一模一樣的兇殺桉了，巨龍之城裏的犯罪組織這麼活躍的嗎？”
“不太可能。”
裴仁禮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對於放高利貸的人來說，欠款的人只要按時交利息，他們可不在乎對方能不能全還上，殺一個人可能是用於立威，防止其他人不還錢，但殺兩個，就等於殺了下金蛋的母雞，不太可能搞出這種操作。”
尤其是死者還有穩定的工作，這就代表他們有能力償還利息，犯罪組織可不是慈善家，不會借錢給沒能力長期還利息的傢伙。
“另外還有一點我很在意，兩起兇殺桉的死者都是先被捆綁了一段時間，然後才被殺死。如果是單純的想要殺人的話，根本沒有必要再留一段時間，徒增會暴露的風險。”
現場都收拾的非常乾淨，兇手絕對是專業幹這行的，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
但專業的傢伙故意捆人不殺，留一段時間再動手，這就說不通了。
畢竟現在是白天，而且死者有工作，她不出現工友隨時都可能找上門。
“從犯罪的角度來說很難解釋兇手這麼做的理由，但如果從魔法的方面解釋……”
“時間是麼？”
“對。”
特定的時間是非常有意義的。
一些魔法物品會在特定的時間裏恢復力量，牧師向神祇祈禱也需要在特定的時間裏，還有星象也是，最精密的星相學要求到了秒。
兩起兇殺桉的共同點很多，其中最可疑的就是時間。
“這可能不是什麼普通的兇殺桉了，還好發現的比較早，我試試能不能追蹤。”
他用手指隔空畫了幾個符文，隨着一道漂亮的紫色法陣在地面展開，一隻灰棕色的獵犬從來裏面跳出來。
“這是尋血獵犬，能非常有效的追蹤血腥味，只是這地方氣味太雜了，我不太能保證它可以追上。”
建築工地的環境到處充斥着稀料的氣味、爛泥、腐敗的菜葉子、臭腳丫子等各式各樣的新鮮空氣，加上前一個受害者死亡時間太久了，裴仁禮不是很肯定能追上。
這次的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個小時，能追上的可能性大幅調高。
尋血獵犬顯示嗅了嗅地上和牀單上的血跡，隨後嗖的一下躥到了門外，還十分聰明的對着裴仁禮和蜜雪兒搖頭擺尾，示意跟上。
看樣子是有戲？
尋血獵犬先是帶裴仁禮和蜜雪兒來到衛兵發現符號的地方，隨後一轉彎，又走進街道，貼着一側的牆壁前進。
這應該是兇手走過的路線，在殺完人以後大搖大擺的混入人羣，甚至還經過了兩個衛所門口，可以說膽子相當大，屬於殺人如麻完全沒什麼感覺的那種狠人。
一路走一路追，大概走過去了快三條街，再往前走就該進內城的城門了，尋血獵犬轉了個彎，帶裴仁禮和蜜雪兒進了個小巷。
這邊屬於居民區，環境比之前的工地要好得多，只是由於是新建不久的，目前在這兒定居的居民不多，小巷裏顯得更加格外陰森。
裴仁禮已經激活了千眼效果，謹慎的打量周圍的每一道陰影，蜜雪兒也罷狼牙棒拿在了手上，畢竟這個環境非常方便偷襲。
就這麼一直走到了小巷的最深處，尋血獵犬才停了下來，對着地上的一個井蓋汪汪叫了兩聲。
“爲什麼，爲什麼又是下水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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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功能上來說，大型城市的下水道複雜的如同迷宮，且極爲掩人耳目，最適合一些見不得光的傢伙在裏面幹活。
但裴仁禮還是不能接受這種low逼行爲，你們就不能租一個偏僻點的房子當據點嗎？
幕星城下水道里的可怕氣味，顯然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不過好消息是，由於屬於新城區，這裏的下水道還基本沒怎麼用過，並沒有可怕的氣味和陳年老屎，更像是陰冷且散發着黴味的地下隧道。
正是由於下水道如同地下迷宮一般複雜，裴仁禮沒經過一個路口都得在筆記本上留下記錄，尋血獵犬帶着他們轉了快十多分鐘。
此時它一改之前走走停停的姿態，反而是壓低的身體。
裴仁禮和蜜雪兒趕緊方輕腳步，小心的跟過去。
能看到，在一個拐角的後面，隱隱約約有搖晃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