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爐內突地發出一聲爆響,只見煉使迫不及待地自爐內拿出一粒丹丸,捏在手上細細瞧着,目光裏盡是一片讚許之色。
“終於等到了。”他顧不得擦掉頭上的汗珠。
“煉使大哥!”從外面衝進來冒冒失失的銀使,嚇得煉使很快將丹丸送進嘴裏,一口吞下。
“你吃了什麼好東西?”銀使撅着嘴,“神神祕祕的。”
“長生不老丹。”煉使白了銀使一眼,“什麼你都要,趕明我幫你制一個。”
銀使愣了一瞬,“咯咯”捂嘴笑了起來:“我們哪裏還需要這個,你聽說了嗎?色使的事。”
煉使搖搖頭,示意她繼續說。
“色使哥哥的小妾死了,房子燒了,這都是小事。”銀使聲音低沉了下去,“昨日色使哥哥的心臟保存得好好的心臟都不見了。”
“那全柔大哥怎麼說?”
“蠻使大哥氣瘋了,留着心臟,沒準哪天色使哥哥會復生,就像我們之前一樣,現在連心臟都沒了,色使哥哥便永遠離開我們了。”
“你還有我們,惜靈,你要獨立一點,重生來到這世上,可不是讓你粘着大家過日子的。”
“爲什麼我們會和別人不一樣,不一樣的身體,不一樣的命運,倒像是魔教的特類?”
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面容,煉使輕輕說道:“自魔教開山教主繼位以來,我們便來到這世上,即使死了,但能夠不斷重生,算起來,惜靈,我們已經活了這麼多年了,卻一直被魔教當做小小的爪牙禁錮着,我們應該多想想自己,你懂嗎?”
銀使搖搖頭:“我不懂,我只知道,我們七個人一直是在一起的。我會殺了那個搶走色使大哥心臟的人,絕不手軟。”
煉使微微一笑:“所以現在,你要做的事是繼續找到色使的心臟,而我待會把這裏整理一下,便和你會和。”
煉使攬起銀骨的肩,將她帶向門外。
關上房門後,煉使倚在門上,緩緩蹲坐在地上,仰頭嘆了口氣。
色使的心臟被盜的風聲被壓得很緊。
對於七使來說,失去了心臟這枚重要的氣力丹,再次重生已經不太可能,他們永遠失去了一個重要的夥伴。
對於全幽來說,面對能夠死而得生的七使,他們對魔教的影響力不容小覷,少了一個正是他喜聞樂見的事情。
不過,雲洛的狀態似乎也不太好,圖騰雖未從面龐上顯出,但是身體內容帶來的燒痛感讓他眼裏的戾氣越來越濃郁。
自從上次落水事件過後,雲洛便離她遠遠的,若琪也不願意感受這尷尬的氛圍,於是她選擇回自己的小屋休息。
“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暗宮,她辜負了凝孃的期待,也沒抱得上大魔王的大腿,回去後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呢。
這無由的壞心情定是被雲洛那廝傳染的。
一記陰風鞭將她身旁的一棵百年老松立時劈成兩截,轟然倒踏。
使作俑者此時正愜意地盤腿坐在遠處的岩石上,單手託着下腮,笑意吟吟地眨巴着雙目。
雲洛在流金閣內運氣,他心裏暗自打定主意,這幾日內即便把魔教一鍋端了,也要把藏匿的祕籍拿到手。
正心煩意亂間,門外一個鬼鬼祟祟的傢伙朝窗內扔擲一物事,轉眼就沒了身影。
雲洛不急不忙地從地上拾起,赫然在目的是若琪頭上的那支白玉簪,上面繞着一條特屬於銀使的骨鏈。
“怎麼樣,風靈,他看到沒?”
急着趕回來的風靈和銀使風格很像,也是個喜歡咪咪笑的小姑娘。
“我扔到他腳下了。”風靈吐吐舌頭,“主子確定他看到這個就會來找你?”
銀使擡眸看向不遠處手腳被綁得緊緊的若琪,“也只有這個法子了,雲洛那傢伙成日躲着我,根本近不了身。”
銀使思酌了片刻,拿着一把匕首走到跟前,從少女臉上劃過:“你說得也不無道理,其實將這雙眼睛或者舌頭送過去,更能激怒他一些。”
“那個簪子對他意義很大!”若琪知道眼前的兩小隻惡魔並不比大魔王心慈手軟,“是他娘給他的遺物。”
“哎,他怎麼捨得給你的?”
這件事說來話長,但是若琪不想跟她們解釋那麼多。
當務之急,保命要緊!
“你們也不想想,若傷我分毫,雲洛一定會讓整個魔教陪葬,這個責任七使承擔得起嗎?”
從主僕二人微愣的神情中,若琪微微鬆了口氣。
“雲洛真如此看重你?你知道《詭迷情錄》爲了博人眼球,一般三真七假。”銀使就近抄起一張小凳子,興致勃勃地坐了下來,“說說,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
若琪懵圈,她高估了自己。
早就聽聞魔教裏對於男女情事是敞亮透明、毫不避諱的。
但這叫她一個還未出閣,連小手都沒被牽過的姑娘家,怎麼去編?
“就是......”她吞吐道。
“嗯嗯,你說。”對面兩人拿着凳子靠得更近了,不停催促道。
“差不多就是你們想的那樣。”
對面兩人瞪大雙眼,頃刻間漲紅了臉蛋。
若琪雖然猜不出她們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她決心再來一劑猛料!
“我肚子裏還有着他的骨肉。”
對面兩個人愕然地張大了嘴巴。
“所以,現在可以放了我嗎?”若琪嘆了口氣,“我真的很虛弱,我只想好好地將孩子養大,誰知道到了魔教,念紫芙和雲洛還有舊情,我真的......”
所以,快放了我吧!把念紫芙抓來威脅雲洛來是正道理!
若琪在心裏無聲地吶喊着。
銀使憤憤地站起來:“我早就看不慣念紫芙了,就會想着別人家的男人!”
風靈在一旁不接口了,瞅了眼自家前一秒還要將心上人云洛奪回身邊的主子。
銀使微微一笑,看向若琪:“要不把蠻使大哥介紹給你,他脾氣就是有點壞,其實煉使哥哥也不錯......”
“不勞你費心了。”
從外屋掠進一個人影,衝着若琪的方向前來。
銀使眼疾手快,立馬用手上的匕首挾持住若琪。
“別過來,我這刀可比你人來得快。”
“那就試試。”雲洛不怒反笑,威壓展開,從逐漸積聚出寂滅火。
銀使刀鋒下移至若琪的肚子:“那你總該爲肚子裏的孩子想想。”
“什麼?”雲洛向前的腳步踉蹌了一下。
他目光轉向銀使身旁神色慌張的若琪,來了手中的火苗,好整以暇地看着銀使:“呵,那就陪你玩玩,說吧,怎麼才能放了我的人?”
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呼的風靈此時鬆了一口氣,得到自家主子示意後,開口道:“很簡單,你不許用內功幻術,憑武器來交手。”
“我聽說陰風鞭是需要內力才能操縱。”雲洛挑挑眉。
“不錯,不許用內功幻術單指你。”銀使露出可愛的酒窩,“我可不想一不留神死在你的寂滅火下。”
若珙大驚:“這樣不公平,你等於讓他赤手空拳和你硬拼。”
“傻姑娘,”銀使那漂亮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眸子深處閃過一抹讓人捕捉不到的狠毒,“只有不公平,我才能讓雲洛很快地死在我一個人的鞭下。”
“可以。”雲洛絲毫沒有猶豫,從腰間抽出破魂劍,眼底盡是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