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緊的,是這些玻璃瓶裏都泡着一具嬰孩的屍體,看嬰孩的大小,從三個月到七個月不等,都能看的出人形,每具嬰孩的身上還連着臍帶。
我又聞到了那種福爾馬林的味道,不過不一樣的是,這次福爾馬林的刺鼻的味道中還夾雜着一股甜香,甜香的味道有點膩人。
我嫌惡的抽了幾張衛生紙堵住鼻子,壓下反胃感,我可不想剛喫飽就吐出來!
“大師,這些,這些……是不是就是罪魁禍首?”
鍾一良罵了白如梅一陣,走到我身邊。
“這確實就是源頭,四具嬰孩,白如梅倒是好本事,我想這四具孩子裏應該有兩具是白如梅的,另外兩具可能是她買的,也可能是她……說起來,這個五個月大的嬰孩,就是你的第一個素未謀面的孩子。”
我話說到一半,指着其中一個玻璃瓶。
這個玻璃瓶裏的嬰孩,是四具玻璃瓶裏面第二發育較完全的,活靈活現的泡在水中,乍看過去竟覺得還有些安詳。
聽到是那個流產的孩子,鍾一良一愣,緩緩看過去,半晌後,朝着白如梅大吼了一具畜生,接着雙手抱頭蹲下身。
“我,我是親眼見着孩子下葬的,五個月大,已經發育成形了,我還,還找了關係,纔沒火化……白如梅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要拿我們孩子這麼做,你故意的!你竟然挖墳!孩子才那麼小!”
鍾一良雙目通紅,流着淚看着白如梅。
我沒在說什麼,轉身從懷裏掏出一張黃符,拿出小狼毫,對着唾液潤溼,在黃符上開始畫符,符文一筆合成,我貼到其中一個玻璃瓶上,甜香瞬間濃郁,我喊了鍾一良幾聲,讓他去開窗。
味道散的差不多了之後,我挪動貼了符紙的玻璃瓶,看到在玻璃瓶的下面壓了一層紙。
紙帶着香味,甜香就是這種紙散發出來的,聞多了我都感覺頭昏腦脹。
我趕緊用一張空白符包裹住,繼續看過去,在紙張的下面是個偏黑色的顏色畫出來的符號,乍看是符號,可等我仔細看後,纔看出這不是符號而是文字,佛家的經典文字,梵文。
不過我沒學過梵文,並不理解這是什麼意思,而且這應該不只是一個字,可能是個詞,也可能是佛法中的什麼話。
我學的是道,對於佛,只淺顯的懂那麼一點,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就好比道教中也有歪門邪道“血子靈法”,佛教中肯定也會類似的歪門邪道,不過我對此瞭解不多就是了。
想了想後,我叫住白如梅,指着那些梵文。
“你知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這應該是你寫上去的吧。”
白如梅早就哭的不能自已,流着淚說自己不知道,“陳大師,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是我鬼迷心竅,是我……”
“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想害你的,鍾一良你相信我,我愛你,怎麼會害你……”
白如梅絮絮叨叨的解釋,鍾一良能信幾分就不好說了。
我的表情全程稱得上是冷漠,聽着白如梅光道歉,話半點說不到正題,無奈的再次打斷,狀似跟鍾一良解釋般的說道:“前年你們的孩子真的是意外流產,但白如梅卻捨不得孩子丟掉,可能通過……對了,上個月應該不是你們第一次去泰國吧,前幾年是不是也去過?”
鍾一良點點頭,“如梅一直比較喜歡泰國,去那裏旅遊消費也不高。”
“這應該沒錯了。”我思索了一番說道。
“不知道你聽沒聽過一種邪術叫‘養小鬼’,民間不少人編纂的故事裏都有出現過。”
鍾一良一愣,思索了一分鐘,說去泰國的時候聽人說過類似的,不是養小鬼,是叫“古曼童”。
“養小鬼,是我們這裏的叫法,在泰國那邊,或者說大部分東南亞地區,都叫做古曼童。”
提到泰國,鍾一良看了看白如梅,我緩緩說道。
“古曼童這種東西,又被稱爲‘金童子’或者‘佛童子’,說的就是用各種堅固的材料,將其製作成孩子的模樣,經過一些高僧或者法師的人加持,將一些意外死亡的孩子,或者不足月未出世的嬰孩的靈魂引入其中,受人供奉,供養,以此求財求運,甚至可以爲後世的子孫求福。”
“通常這樣的古曼童本性善良。”
“由於古曼童都是小孩,對於親人本能親近,供奉的人誠心示好,讓古曼童高興是很簡單的事,高興的古曼童基本上都是有求必應,我想你去年有段時間,應該財運各方面都特別好纔對?”
鍾一良連忙說是,“我去年有段時間,經常有業務,簽了好幾筆大訂單,得了不少獎金,甚至上司還跟我說年底升職有我一席之位……但有一次我不小心弄錯了訂單的金額,就……”
“那是古曼童的供奉到了時候。”
我哼了哼聲,“每個古曼童的運氣都不可能長長久久,以實物用作軀體,將嬰孩的靈魂引渡其中,時間一旦長了,嬰孩的靈魂會不得投胎。”
“基本上每個古曼童都養不久,白如梅想必你也知道這一點,一邊貪心從古曼童中得到的好處,一邊又捨不得自己的孩子去投胎……”我看你真是有病!
顧忌着自己現在高人的身份,我張了張嘴,沒把後半句話說出來。
白如梅只是一直哭,嘴裏說自己不想這樣。
我被哭聲鬧的有些耳鳴,不耐煩的問她其他三個玻璃瓶中還有哪個孩子是她的,白如梅擦了擦眼淚,起身小心的取下一個玻璃瓶。
剛拿到手,玻璃瓶就爆出一陣濃郁的黑霧,像是要將白如梅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