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苑。
正廳之中,胡非與安慶公主相對而坐,享用着早膳。
自從上次安慶公主來過一次之後,接下來的幾日便不再避諱胡惟庸,幾乎每日都是早早的便出了宮,跟在胡非的身邊形影不離。
而出宮的理由,都是藉口到韓國公府上見姐姐臨安公主,無形之中將臨安公主當成了擋箭牌。
爲此,胡非還特意親自備了厚禮去了一趟韓國公府,安撫了一下臨安公主,順便將答應李善長的那支鋼筆送了過去。
可是雖然臨安公主的藉口每次都是同樣的,但其實早就被馬皇后看穿,不過由於近日馬皇后的心情十分不錯,所以也並沒有拆穿。
至於心情不錯的原因,胡非估計怎麼都不會想到。
正在胡非與臨安公主喫的正香之際,裴傑快步來到了門口,猶豫着踱起了步子。
“怎麼了?”
胡非看着在門口晃來晃去的裴傑,皺了皺眉頭問道。
“少爺,秦管家又賴在中門不走了,說是老爺說了,說什麼都得讓您到前院去一趟,今天又來了很多人拜年。”
裴傑苦着臉站在門口,爲難的說道。
“今日這麼早就來了?”
胡非皺了皺眉頭說道。
從年宴那晚之後,這京師城的文武百官就像是得了病一樣,整天都有人備着厚禮前來胡府拜年,每天是絡繹不絕,送走一批又來一批。
胡惟庸光是還禮就已經累得夠嗆了,而且他知道,這些人都是衝着兒子來的。可是兒子一直避而不見,搞得他也沒有辦法,只能推脫說兒子不在府中。
但是近日那些官員們一日比一日來的早,甚至有的還第二次登門,好像不見到胡非不罷休一樣。
胡惟庸終於頂不住了,只好讓秦海來叫胡非出去,可是胡非最煩這種應酬,一直避而不見。
這不,今日一大早就有人登門,胡惟庸脫不開身,只好又讓秦海來請胡非過去。
不過早在昨日,胡非就已經命令裴傑帶人將中門守住了,不管是誰都不讓進來,就算胡惟庸親臨,沒有他的允許,也不許放進來。
“估計是都聽說來得晚見不到少爺你,所以今日這麼早就都來了,您看怎麼辦吧?”
裴傑苦着臉說道。
“不見不見,沒看見我正忙着呢嘛?”
胡非擺了擺手,不耐煩的說道。
聽了胡非的回答,裴傑嘆了口氣,只能無奈的轉身向中門走去。
可是還沒等走出幾步,一陣厲喝卻已經突然從中門的方向傳了過來。
“臭小子!你想造反啊?!”
“趕緊給我滾出來!”
“讓開!你們想跟着他一起造反嗎?!滾開!”
胡惟庸親自來了!
“少爺?怎麼辦?”
裴傑急忙轉身走了回來,苦着臉問道。
敢攔老爺的路,幾乎和吃了熊心豹子膽差不多,一旦把老爺逼急了,挨一頓板子都是輕的。
“非哥,要不你就去一趟吧,別把胡相氣出個好歹來!”
安慶公主聽着遠處傳來的胡惟庸的怒喝聲,忍不住說道。
“沒那功夫,趕緊扯呼!”
胡非擺了擺手,直接起身拉着安慶公主出了正廳,衝後門跑去。
春蝶和小五一看,急忙跟上。
“少爺,等等我啊!”
裴傑瞟了一眼中門方向,顧不上自己的手下,急忙向後門追去。
“裴傑,你留下,幫我擋一會兒!”
可是緊接着,胡非的聲音便從後門外傳了進來,然後裴傑便眼巴巴的看着後門重重的關上。
裴傑愣在了原地,看着緊閉的後門,再看看中門的方向,跺了跺腳,無奈的向中門走去。
中門處,被護衛攔下的胡惟庸整張臉氣成了通紅,親眼看着兒子拉着安慶公主逃出了後門。
“老爺,別喊了,一會兒被前院那些人聽到了,萬一被他們發現安慶公主在府中,那就麻煩了。”
秦海警惕的看了看前院的方向,拉着胡惟庸擔憂的說道。
聽到秦海的話,胡惟庸下意識的閉上了嘴,無奈的嘆了口氣,緊接着轉頭看向了面前的幾名護衛。
“你們等着,哪兒都別走,看老夫一會兒怎麼收拾你們!”
“還有你!”
胡惟庸咬了咬牙,指了指幾名護衛和隨後趕到的裴傑,怒罵了一聲,轉身氣鼓鼓的向前院走去。
...
皇宮。
養心殿。
朱元璋正在聚精會神的研究着已經拼出一大半的樂高模型,心中成就感滿滿。
最近幾日,他晚上早早的便去坤寧宮就寢,日間就待在養心殿研究樂高,總管即將成型了。
“陛下,聽說近日胡府熱鬧的很,文武百官們紛紛備着厚禮前去拜年,胡府好像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龐玉海站在一旁,緩緩的說道。
“哼,這羣見風使舵的人,不好好爲朝廷效力,就知道巴結,拍馬屁。”
朱元璋冷哼了一聲,不滿的說道。
“聽說胡相最近可是頭疼的很,迎來送往,估計好久沒有應酬過這麼多客人了。”
龐玉海笑着說道。
“胡非呢?最近在幹什麼?”
朱元璋遲疑了一下,緩緩問道。
“聽說胡公子最近一直不着家,躲着不見客。”
龐玉海笑着答道。
“他的心思,怎麼會花在這種應酬上?”
朱元璋撇了撇嘴,緩緩說道,聽起來似乎話中有話。
“不過胡府突然變得這麼熱鬧,那麼多人上門巴結,那些之前彈劾胡相結黨之人卻變得安靜了起來。”
龐玉海遲疑了一下,再次說道。
“哼,那是他們都心知肚明,現在的這些人,都是去巴結胡非的,只不過胡非不屑這一套,見都懶得見他們。”
朱元璋冷哼了一聲,笑着說道,言語之中似乎還帶着一絲讚許之意。
聽了朱元璋的話,龐玉海笑着點了點頭,似乎十分贊同朱元璋的話。
“好了,別廢話了,趕緊幫着朕儘快把這模型拼起來。”
朱元璋白了龐玉海一眼,不滿的催促道。
龐玉海急忙答應了一聲,心中暗歎了一口氣,繼續幫着朱元璋照着畫作將剩下的木塊一一挑了出來。
...
東宮。
後殿。
太子朱標手執鋼筆,正在紙上練着書法。
自從得到了這支鋼筆之後,他就癡迷上了練字,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練練書法,覺得這鋼筆寫出來的字可比毛筆寫出來的字精緻多了。
正在這時,肖琦緩緩地從殿外走了進來。
“啓稟殿下,今日胡府中又去了很多人,這已經是第五日了,相府的倉庫估計都要堆滿了。”
肖琦拱手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胡非呢?還是躲着不見?”
朱標笑了笑,緩緩的問道。
“是,一大早就出了府,估計又得夜幕降臨纔會回去。”
肖琦點了點頭,恭敬的說道。
“他倒知道躲清靜,再這樣下去,胡相恐怕也要閉門謝客了。”
朱標一邊寫着字,一邊笑着搖了搖頭說道。
“殿下,公主今日又去了胡府,此事,要不要暗中叮囑胡非一聲,別到時候傳到宮裏,不好收場。”
肖琦皺了皺眉頭,試探着問道。
聽了肖琦的話,朱標放下了手中的鋼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你以爲,這件事能瞞得了父皇和母后嗎?”
緊接着,朱標看了看肖琦,若有所思的問道。
聽到朱標這句話,肖琦愣了一下,露出了一絲疑惑。
“您是說,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已經知曉?那爲何放任不管?就不怕...”
肖琦看着朱標,遲疑着說道。
“怎麼管?難道要將嫦姝禁足不成?更何況,自從年宴之後,所有人都認爲胡非必是駙馬,父皇和母后也已經接受,所以即便他們知道,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朱標笑了笑,緩緩解釋道。
聽完朱標的話,肖琦這才恍然大悟,默默地點了點頭。
“既然胡府沒什麼事,就把人都撤回來吧,不用再盯着了。”
緊接着,朱標看了一眼肖琦,淡淡的說了一聲,然後再次提起了鋼筆,繼續開始練字。
“是。”
肖琦答應了一聲,行了一禮,緩緩退下。
而另一邊,陪着安慶公主在洪賓樓待了半日的胡非,將安慶公主送走之後,正準備帶人前往宋府。
之前答應過宋慎,要等忙過一陣之後到宋府做客,算一算時間,也晾得差不多了,是該登門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