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彙報工作,而他們之前還是那樣的關係,難免讓蘇凡感到緊張。
一團人圍着,她一開口,聲音竟有些抖。
可是,擡頭看他一眼,他眼裏那深深的疏離感,又讓她瞬間回到現實。
她,已經忘了他們分開的事實了嗎
從頭到尾把各個展室的項目給市長介紹了一遍,蘇凡覺得自己的嗓子都要冒煙了。
沒想到和他面對面談工作,竟會這樣的緊張。
蘇凡並不知道,在她給他介紹的時候,霍漱清的心,有種說不出的輕鬆。過了這麼久,終於聽到了她的聲音,哪怕,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哪怕,她是在談工作,可至少,她是在對他講,至少他聽到了她的聲音,這黑夜裏折磨着他的聲音。
今天是正式會議的前一天,因此前來會場的工作人員並不是很多,而且也沒有其他的參觀者,蘇凡不懂他爲什麼要來,明天他還要做報告,明天也要過來,幹嘛今天
可是,她猜不出就不猜了,弟弟的事,已經夠讓她頭疼了。
介紹完了,她就退出了他的“包圍圈”,一個人站在一角拿了瓶礦泉水喝着。
展廳裏的空調,好像溫度有點高,她連喝了好幾口水,嗓子還是乾乾的。想想剛剛的情形,自己和他之間,應該是真的徹底完了
完了也好,她可以早點醒悟,不會再去做那些不切實際的夢。
沒一會兒,他就離開了,她正好去了洗手間,就沒有像別的人那樣跟過去送、
霍漱清坐在車上,腦子裏全是她剛剛的樣子,她那乾乾的嘴脣,這丫頭,怎麼這麼拼命連一口水都顧不上喝嗎
哦,她弟弟的那件事,好像已經完全過去了吧她是第一次負責這樣的活動,而弟弟又在這時候出事,她一定是忙壞了。
“那件事,雲城交大那件事徹底結束了”霍漱清突然問馮繼海。
馮繼海反應了一下,明白市長指的是蘇凡那個,便忙說:“公安局那邊是沒問題了,可是好像,學校出了岔子。”
“學校怎麼了”霍漱清問。
“學校把那個學生給開除了,上週發的文,一直也沒改,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改過來。”馮繼海道。
霍漱清靜靜坐在後排座位上,右手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着,片刻之後,纔對馮繼海說:“給我接通雲城交大的許校長”
馮繼海趕緊翻出許校長的手機號,在市長的公務手機上撥了出去,聽到那邊接通了,便趕緊遞給了霍漱清。
“是許校長嗎我霍漱清”霍漱清笑着問候道。
寒暄幾句,霍漱清便直接說:“上週你們學校那個鬥毆的案子,結案了吧”
“嗯,昨天結了,早上公安局的同志來學校給我們說明了案情。”許校長說。
“那個被誤抓的學生,叫什麼蘇什麼的那個,被開除了”霍漱清問。
許校長說是有這件事,霍漱清接着便說:“許校長,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您幫幫忙”
“霍市長請說”許校長道。
“是這樣的,那個學生,是我一個朋友的關係,都到畢業的時候了,孩子也被無緣無故帶去看守所待了兩天,要是現在連畢業都沒辦法,說來也挺可憐的。既然整件事都是誤會,您就抽空把那個處分給他取消了,就讓事情過去算了,您說呢”霍漱清道。
“是,是,霍市長說的是。我們也正打算撤銷那個處分呢”許校長道。
“那我就謝謝許校長了,改天我再請您喝茶”霍漱清笑道。
“客氣客氣了,這點小事何足掛齒”許校長說,話畢,他趕緊說,“霍市長,我們學校提交的那個在定遠建分校的事,不知市裏怎麼考慮的”
“這個事,市裏開會討論了,這周就會有結果了,您就安心等着。”霍漱清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前兩天聽說定遠那邊好像有些問題,就跟您打聽一下。”許校長道。
“就是一些涉及徵地的問題,我們協調解決”霍漱清說。
“好,好,那我就放心了”許校長哈哈笑了。
閒聊了兩句,霍漱清就掛了電話。
就在第二天早上,雲城交大校務會上,做出了取消了對蘇子傑的處分決定。
蘇凡接到弟弟電話的時候,正好是霍漱清在論壇大會上做報告的時候,她完全驚呆了。
怎麼這麼快這麼快他們昨天下午才把提請行政複議的申請交給校長辦公室的不過,這真的是一件大好事,超級大好事
畢竟是在政府單位工作兩年了,蘇凡覺得一定是有人在裏面說話了,要不然不會這麼快,可是,會是誰幫她呢難道又是鄭翰
站在會廳的入口處,蘇凡遠遠望着站在報告人位置上講話的霍漱清。
昨天見了他之後,她越來越覺得自己和他之間就是一場夢,一個超級虛幻美好的夢。他是那麼出衆的一個男人,而她
唉,算了吧就這樣遠遠望着他就夠了,把他放在心裏最美好的一個角落,細細地呵護着。這輩子,也就知足了。能夠遇上他這樣的一個人,哪怕和他是那樣不道德的關係,也算是沒有白活。
蘇凡靜靜站着,聽着他站在臺上用他那獨有的聲線鏗鏘有力地講話,她的臉上,是別人絲毫察覺不到的笑意。
她不知道的是,即便會場里人頭攢動,可他還是看見了她。在講話的時候,他看見她就站在門口,她在看他嗎
昨天來這裏檢查雲城市的布展情況,是她來給他講解,結果,到了夜裏,她就鑽進了他的腦海,怎麼都離不開。
他,爲什麼總是忘不下這個丫頭呢
原以爲,以爲兩個人結束了那段關係,就成了彼此生命的過客,再也不會有任何的感覺,可是,他怎麼就忘不了她
聽說她爲了弟弟的事四
處奔波,他的心裏只有對她的不捨,他不忍心讓她一個人辛苦,於是,纔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暗中給她幫忙。可是,事情過去了,他就會在心裏責備她怪怨自己,責備她爲什麼不找他商量,她又不是沒有他的號碼對了,難道她把他的號碼刪了嗎唉,他都刪了她的,打算和她徹底斷了來往,她遇上這樣的麻煩事都不來找他,不就說明她也是不願意和他往來了嗎而他,竟然還要這樣去替她解圍。他絕對不是同情心氾濫,一個被冤枉抓緊看守所的男孩子,和他霍漱清有什麼關係他何必費心去關照只是因爲那個男孩子是她的弟弟,她那麼在意的親人。他怎麼可以不管呢